玖· 里子面子,面子里子
“千泽兄，家师可愿意见在下？”
诸葛默原先和此男子在朝天殿吃茶的时候见过，所以抱拳笑道。
年轻男子就是蛊神门二师兄萧千泽。
“默兄说的哪里话？如此贵客，师尊岂有不见之理？传出去那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我蛊神门目中无人了吗？”
萧千泽微微翘起看起来有些刻薄的薄薄嘴唇微笑，一双眼睛微眯，神情颇有些狂傲的道。
诸葛默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和萧千泽擦家而过，两人都斜着眼睛朝对方看来，各自都挺不顺眼。
“默兄请！”
当诸葛默快要进入观崖宇的时候，萧千泽此时才转过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收拾，然后才说出这个请字。
“千泽兄客气，如有时间，不才倒想请教一二如何？”
诸葛默斜过脸来，用左眼冷冷的瞧着面带笑意的萧千泽，声音有些冷的道。
“别介，就在今晚如何？今晚青翠台咱们不见不散！”
萧千泽翘起的嘴角翘的越发的厉害了，漫不经心的道。
“一言为定！”
诸葛默冷哼一声，说完，衣服衣袖入了观崖宇。
“那我这里就只能驷马难追喽！哈！哈！哈！哈！”
萧千泽转身离去，走的时候扬天嚣张的大笑了几声，整个松林都是他的笑声，林中几只藏匿的鸟儿被他的笑声吓的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出去。
“泽儿，贵客到来，不得无礼！”
这时观崖宇的二楼内传来了萧劲戎那雄浑的责备声。
“是！师尊！徒儿无礼。”
正在大笑的萧千泽连忙收起刚才张狂的姿态，转身冲着观崖宇仍然打开的大门抱拳躬身，说完，他顺着石道以不变的姿态退去，模样很是恭敬。
诸葛默进入观崖宇的大厅内，厅内没有人，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古色古香、清新淡雅是这里的格调，另外里面有很多类似于女人闺房一样的格局，萧千钰所言非虚，萧劲戎的妻子生前确实在这里居住。
不过有一点儿不好，也许楼阁四周的松林太过的茂密，所以整个楼阁之内的光线不是很好，再加上四处的窗子都关闭着，所以整个大厅之内有些黑漆漆的味道，要不是几处点着几盏等住，恐怕会更加的黑。
脚步声从大厅里侧的松木打造的楼梯上传来。
诸葛默看向那里，那里也正好出现了一名中年男子，他也正看向这边。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
中年男子中等身材，并且有些臃肿，眼神虽然凌厉有神，但是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很舒服的平和气。
“我这位二弟子和大弟子脾气不同，好战也好杀，虽然看起来刻薄寡恩，其实内心却也不坏，不过眼里却容不下比他好的人，今天见你非同一般，也许就起了和你较量一二的心思，可不要往心里去。”
萧劲戎突然呵呵一笑，用手捋了捋上羊胡子一样的胡须，说话很随意。
“我倒觉得挺和他一见如故呢！”
诸葛默也呵呵一笑，不紧不慢的道。
“如此甚好，诸葛门主今天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
萧劲戎已经走下了楼梯，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哪里哪里，是不才的荣幸才是！”
诸葛默随着萧劲戎各自坐在了一张檀木椅子上。
两人之间就搁了一个茶几。
萧劲戎拿起茶几上的朱砂茶壶，给诸葛默身侧的一个朱砂杯子里倒了一杯热茶。
诸葛默也不客气，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并赞了一声好茶。
“诸葛门主难道就不问问这是什么茶？怎样制作的吗？”
萧劲戎微微一笑，给自己也添了一杯茶。
“蛊神门以蛊功名扬天下，该不会这茶也是蛊虫所制的吧？”
诸葛默哈哈一笑，半开玩笑，洒脱的道。
“如果真是呢？”
萧劲戎脸上的笑意更浓。
“果真？那小生能在死前吃这天下珍惜之物，岂不是也挺快哉？”
诸葛默先是一愣，随后道。
萧劲戎和诸葛默对视良久，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尽显刚才在戏谑对方的姿态。
“我这茶虽然不是蛊虫所制，但是确实蛊神花的花蕊所制，尽管如此，胆小之人来到我这里也是不会轻易品尝的，因这蛊神花乃蛊虫所喜之物，怕也有剧毒，而诸葛门主却非如此，如此坦然，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
萧劲戎也吃了自己的那杯茶，微笑道。
“如果门主想要在下死，恐怕以蛊神门的能力，我在朝天殿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吧？还会大费周章的让我坐在这里品茶？”
诸葛默自觉的拿起茶壶给萧劲戎的杯子添了茶，然后也给自己添了一杯。
“说的不错，所以咱们现在算是半个朋友了！”
萧劲戎拿起茶杯，在手里不停的转，笑道。
“不知门主剩下半个朋友的交情何时兑现？”
诸葛默从衣袖内拿出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之后，伸手推到了萧劲戎的面前，笑道。
“那要看咱们相处的如何，虽然只是半个，但是还怕日后不日久生情吗？”
萧劲戎放下茶杯，从茶几上拿起了那封信，当着诸葛默的面儿拆开，径自读了起来。
良久，萧劲戎合起密信，站起身来，走到一盏烛灯前，将密信烧成了灰。
“门主觉得如何？”
诸葛默看着萧劲戎的背影，露在铁面具外面的右脸颊被萧劲戎的影子笼罩，也不知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不过透过他的那半张铁面具下面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有把握。
“好！既然如此，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不过为了蛊神门着想，我只能在暗处帮你。”
萧劲戎打开身前的窗子，外面是一株千年松树，枯黄的松针有的已经落了下来。
窗外的光影射了进来，将萧劲戎笼罩在下面，而他的背影在诸葛默的眼里变的越发的朦胧起来。
风从窗外吹来，烛台上的灯火剧烈的跳动起来，让萧劲戎的影子在在厅内变的扑朔迷离起来，犹如一直躲在厅内的孤魂野鬼，随着灯火跳动的频率而四处闪动。
诸葛默将眼前的一切瞧在眼里，他的表情闪过了一丝诧异，随后便恢复平静。
“也可以，不过我要向你借一个人。”
诸葛默双眼微眯，语气平静的道。
“除了我的女儿，你想借哪一个？”
萧劲戎吹灭了身前的灯火，他那在厅内四处乱窜的影子消失，哪支鬼仿佛随着灯火的熄灭而藏匿了起来，这时整个大厅突然静了下来。
“萧千泽！”
巨大的反差让诸葛默呆了一下，他的心里有些不安的感觉产生，不过却是一闪而过，这让他本来平静的心绪竟然有些波动，他显示沉默了一会儿，去感受内心深处的那个不安感觉是怎么来的，可是无论他怎么去捕捉仍然没有半点儿头绪，这让他的心情慢慢的冷了下来，他连忙收起有些紊乱的情绪，仍然故作平静的道。
“哈！我还以为你会选我的大弟子萧千钰呢，你就不怕降不住我那个二徒儿吗？他可不像千钰那么好说话，刚才你也看到了，对于你，他仿佛对你有仇怨。”
萧劲戎突然转过身来，此时连他的正面也笼罩在了阴影下，这让诸葛默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变化，只能略微看出那笼罩在暗影下的脸看起来比原先阴森。
“那就看今晚青翠台那一战的结果了！”
萧劲戎此刻的模样让诸葛默心里面很不舒服，他深吸了一口气，道。
“那好！只要你能够降得住我那个二徒儿，他就借给你，成与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萧劲戎呵呵一笑，暗影将他的这微微一笑衬托的有些像阴笑的意思。
诸葛默没有说话，他将萧劲戎此刻的神情尽收在了眼底，他不知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随和的萧劲戎在他的心里怎么总是有一层捉摸不透的阴影笼罩着，让他根本看不透这个蛊神门门主的心思是什么。
难道是这里环境的问题？
还是自己的心里在作怪？
或者是萧劲戎真是如此？
想到这里，诸葛默感觉有些饥渴，他拿起茶几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喝尽了杯里的茶水他有些后悔，当一股暖流流进心里之后，诸葛默心里的悔意这才消失，后脊背的冷意这才慢慢散去。
而一直盯着诸葛默一举一动的萧劲戎此刻却是微微翘起了嘴角，不过他这个动作很微末，再加上暗影的笼罩下，刚让心平静下来的诸葛默却是没有看到，如果他能够看到，他会找到刚才心地不安的答案是什么。
这个答案也许会是这个蛊神门门主浑身上下随和的气息下有一股死人身上才有的死气在流淌，除此之外他没有一丝人的一丝生气！
不管是他的笑、镇定、友好、随和，还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一片死气！
或者说，还有那么一丝人没有的兽性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