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贰· 天门飞流,虹桥飞瀑

  今天的藏剑山庄血腥气特别的重,处处皆是刀光剑影,这天还下着大雪,鹅毛一般的大雪丝毫也掩盖不了遍地的血迹和惨意。
  如今,已经平静了百年的青城山后山喊杀声经久不绝,奇俊雄绝的“天门飞流”此刻飞泻而下水流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淡红色,水流倾泻而下化成了一片片淡红色的雾气从万丈悬崖上飘了下去,仿佛下了一场血雨。
  平时无人的飞瀑虹桥此时有五名身穿蓝色长袍的男子拿着带血的长剑护着一名十来岁的少年从藏剑山庄的东院冲了出来,他们之间已经有两人受了伤,他们刚来到了飞瀑虹桥之上,桥的两端就已经被十几名道士打扮的男子围的水泄不通。
  “五位师兄,你们莫要再护我,各自逃命去吧!”
  十来岁的少年一一看了看将他死死护在中心的五名男子,语气颇为老成的道。
  “大公子说的是哪里话?师尊平时待我们不薄,如今藏剑山庄到了生死关头我们弃你而去,岂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五人之中年龄最大的中年男子此刻蹲下身,双手各握住少年的两肩,极力忍住心中的情绪,用温和的语气安慰少年道。
  少年乃藏剑山庄大公子,叫做刘择明,是庄主刘悦城唯一的儿子,今年有十三岁。
  “赵谦大师兄!”
  刘择明盯着面前满脸污血的大师兄,握紧了双拳,咬着嘴唇道。
  赵谦用右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左脸颊,站起身来,冷冷的扫视了一眼飞瀑虹桥的两端,
  这时飞瀑虹桥的西端道士中走出一名两鬓斑白的中年道士,他将手中的拂尘一甩,让其搭在了右臂弯处,说了一句“无量天尊”,然后让飞瀑虹桥两端的十几名道士往后各退了一步,此刻只有他一人在前。
  “赵谦,如今藏剑山庄只剩下了你们几人,我劝你们还是放下手中的兵器,不然即使贫道管得了自己,也管不了我这些师弟们。”
  那名中年道士微微一笑,盯着赵谦不紧不慢的道。
  “王策牛鼻子老道,少在那里在老子面前说道,一群道貌岸然之辈,趁着我家师尊大丧之际,你们全真道龙派趁机杀向我藏剑山庄,算什么道教正统?”
  赵谦举起手中的长剑指着叫做王策的中年道士,愤愤不平的道。
  远处,藏剑山庄一处院落内的一座八角塔楼在大火之中轰然倒塌,火光冲天,将天空中的大学冲的*飞舞。
  刘择明双眸含恨的盯着王策,对于眼前这些牛鼻子老道,他如今虽然仅仅只有十三岁的年纪,但是这么多年来对于藏剑山庄和全真道龙派的恩恩怨怨却是一一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再加上从父亲刘悦城那里听说了关于青城山前山和后山的故事,这种对青城前山的的恨早已经如种子一样被深深的种在了心里。
  三天前,藏剑山庄庄主刘悦城的死在整个川蜀之地传开,第二天,刘悦城那已经碎成渣的尸体还有他一直贴身带在身边的宝剑就被一个神秘蒙面人送到了藏剑山庄,整个藏剑山庄仿佛天塌了一般。
  刘悦城的死当然瞒不了一直盯着青城后山的全真道龙派耳目,在刘悦城大丧期间,全真道龙派在昨天夜里偷偷潜入了青城后山,对庄内的所有人进行血洗,他们一边杀人一边在庄内的各个角落里搜寻,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藏剑山庄没有了刘悦城坐镇,实力仿佛发生了天翻地转的变化,尽管刘悦城座下有上百弟子,但是都未曾得到师尊的真传,尽管是大师兄的赵谦也只得了师尊的五成风流,所以说这一次藏剑山庄败给了全真道龙派的偷袭之下,这一败的代价太大,不仅全庄人的性命,还是藏剑山庄百年来在天下武林中的所有名声。
  刘择明此时将眼前的那些牛鼻子老道彻彻底底的恨在了心里,还没有从父亲死后的悲痛中走出来,如今又要面对所有亲人的离去,他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很想上去拼命,可是一向老成的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样会辜负了谁,为了活着,为了报仇,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忍别人所不能忍,咽别人所不能咽下的恶气,大师兄说的对,以后的藏剑山庄还指望自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假,但是在此之前也要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憋屈!
  这时站在赵谦旁边的一名藏剑山庄的弟子突然将手中长剑*了他的体内,长剑透体而过,带着鲜血的剑尖闪着寒光在赵谦的腹部穿了出来。
  “李牧,你!”
  赵谦双手捂住腹前的剑尖,身前躬着身子走了一步,惨哼一声,半跪了下去,他极力忍者痛苦,语气有些虚弱的道。
  “大师兄!”
  藏剑山庄其余人全部惊叫出声。
  刘择明眼睁睁的看着疼他处处照顾他的大师兄被害,尽管再过的老成此时也有些接受不了,当场傻在了那里。
  叫做李牧的那人阴冷的笑了几声,一脚踹在了赵谦的后背。
  赵谦趴在了地上,仍然挣扎着站起身来。
  刘择明此刻缓过了神儿来,刚才一心的定力瞬间被眼前事儿冲垮,他大吼一声,冲上前去,由于他个子小,力气弱,无论怎么踢打仍然无法伤李牧分毫。
  李牧性子急,见刘择明如此,心头火起,一脚将其踢翻在地。
  “没用的小畜生,平时对你毕恭毕敬,那是看在刘悦诚的面子上,如今藏剑山庄已灭,还如此猖狂!”
  李牧冲着倒地的刘择明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的道。
  “李牧,你这个叛徒,你到底为什么?”
  此时已经挣扎起身,单膝跪地的赵谦怒吼一声道。
  “为什么?我蛰伏在藏剑山庄这么多年,你以为我是为了永远在这里为奴为婢?我说大师兄你也太天真了吧?”
  李牧用舌头舔了舔刚才被刘择明一通乱挠左臂上已经见血的几道爪印,嘿嘿笑道。
  “交出正一真经,就饶你一命!”
  王策也冷冷一笑,伸出右手,做接物状,道。
  “藏剑山庄从未有正一真经!”
  赵谦咳出了一口鲜血,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道。
  “如今藏剑山庄只剩下你们几个人,此经书定在你们身上!”
  王策嘿嘿一笑,微微眯了眯眼,道。
  从地上挣扎起身的刘择明大吼一声,再一次冲向了李牧。
  李牧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脚踢在了刘择明的腹部,将其踢向了悬崖。
  刘择明惨嚎一声,从飞瀑虹桥上落入天门飞流之内,然后随着大片的水雾落向悬崖下面。
  赵谦此刻咬着牙站起身来,只听一声剑鸣声响起,*他体内的长剑突然抽了出来,经过正在狰狞大笑李牧的时候,将其一剑封喉,李牧惨嚎一声也掉下飞瀑虹桥。
  而从赵谦体内抽出的那柄剑仿佛有了灵性一般飞入天门飞流,在瀑布中挽出了一个墙一般大小的水浪,穿过刘择明的衣袍将其带入了瀑布之内。
  王策大怒,一挥手,几十名道士冲入赵谦这边,剩余的三名藏剑山庄的弟子上前拦截,刀剑无情,人更无情,不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就纷纷战死。
  赵谦双膝跪在混战的人群中,他剧烈的喘息着,最后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笑了,都说他赵谦作为藏剑山庄的大师兄武学方面只得了师尊五成的功力,却不知其飞剑的功力已经得到了师尊的真髓,刚才那一剑就是传说中的驭剑而行,习武几十载,想不到一直用来杀人的剑最后却用来救了人,还是对他赵谦恩重如山的师尊的后人,真是值了。
  赵谦头一低,体内蕴藏几十年的剑意犹如决了堤的江水肆虐而出,在他四周布下了一个小型剑阵,里面剑意纵横无匹,将几名上前的道士切的支离破碎,这位藏剑山庄的大师兄瞧着被气的将要癫狂的王策牛鼻子老道嘴角上翘闭目而逝。
  李牧落入天门飞流的时候人还未死透,他是眼睁睁的看着赵谦的那柄剑将刘择明钉在了瀑布没有被水流波及的一块青石之下,而旁边则是一个很小的洞府,洞府的一旁写着两个古字,阅景。
  刘择明瞧着正在瞪着他下落的李牧,他从怀中掏出了写着正一真经的宋版书籍,上面已经沾了水,刘择明人在悬崖峭壁上悬着,仍然小心翼翼的去拭去书皮上的水泽。
  李牧随着水流继续往下急坠,他虽然被赵谦一剑封喉,但是还未死,见到十余年的心血竟然在一个孩子的手中捧着的时候,他发出只有野兽才能发出的怒吼声,里面尽是不甘和愤怒,也许这一吼已经丧尽了他最后的一口生气,当第二声喊出的时候,直到了一半儿就戛然而止,想必已经断了气。
  刘择明眼睁睁的瞧着李牧的尸体在滚滚的水流中翻腾不已,他伸出右手抹去了眼角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