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下被动了
虽然方才这一番逼问锋芒毕露,成功从陈创口中问出了关键信息,但如果确如陈创所言的话,未免太过令人震惊。
沈牧分明感觉到,陈创此人是在扮猪吃老虎——与其说是沈牧问出了真相,不如说是陈创主动将难题推给了沈牧。
沈牧看着静静站在他面前的陈创,笑意盈盈间更让人不寒而栗。沈牧眯眼仔细观瞧陈创,渐渐明白了陈创的用意:你沈牧不是想知道真相么,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这么大的局你知道了就是你的烦恼,涉及到玄策军主帅和当朝皇子如此大的事情,你沈牧根本无力解决,蔺先楚这一级别的也根本不够看,即便你沈牧报知蔺先楚,之后蔺先楚还敢上报么?说赵王和玄策主帅勾连北狄意图谋反?不仅没有信服力,还能把你沈牧的小命搭进去。
陈创接洽北狄斥候队,无疑韩炼是知情的。所以沈牧回去复命也无法当场摊牌韩炼,这又是一个陷沈牧于被动的死局。
沈牧知道,这种私下接洽敌方人员之类上不来台面的事情,当然不能把上层领导牵涉进来,哪怕这些龌龊事分明来自高层授意!
也许你沈牧这种军中底层的小人物是无辜的,但身入其中,就已经自觉不自觉地要为高层背锅了。
沈牧冷汗涔涔而下,陈创笑问道:“如何,沈大人?我们回去复命?”
沈牧收回思绪,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尽力回护陈创,这些烂事儿还得扔回给玄策使团,至于此行找出真相为自己创造转圜余地,当前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
两杯毒酒,只能先挑一杯毒性小的喝了。
沈牧强笑一声道:“沈某正有此意,陈大人被北狄斥候掳走,沈某解救不及,让陈大人受惊了。”
陈创闻言一怔,随机明白了沈牧的意思,也笑道:“陈元迪幸得沈大人拼死相救,方才死中得脱,侥幸侥幸。”
二人说笑间结束了方才惊心动魄的对峙,齐齐上马,回身西返。
罗毅催马贴近沈牧,心中疑惑,几次欲出言发问,沈牧看他神情,心中多少有几分歉意,悄声说道:“无妨,我自有理会。”罗毅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不再答言。
不一时沈牧陈创并五十骑军回到蔺先楚所在山坡。火把通明,沈牧陈创下马走向蔺先楚等人。
未等蔺先楚开口,韩炼先故作惊讶道:“元迪,怎么是你?”
沈牧抢先答道:“沈牧回禀二位大人,前几日下官追踪一支北狄斥候队到此,恐对蔺大人及贵使团不利,今夜果见其劫持陈大人北遁,下官急切见不能通报二位大人,只得响箭示警后率本部先行追击,幸得蔺大人麾下骑军及时救援,我等拼死力战,方才救下陈大人。”
陈创也朝萧子珏拱手道:“陈元迪谢过蔺大人、沈大人。”
蔺先楚沈牧齐齐回礼,韩炼脸色稍霁,笑道:“未曾想到竟有如此曲折,沈大人功勋卓著,若是依玄策军制,救护袍泽有功该当行赏,不知蔺大人以为如何?”
蔺先楚清了清嗓子,心中仍有疑惑,沈牧萧子珏二人所言诸多矛盾之处,便知其中定有隐情,十有八九是涉及到玄策军而无法当场言明。
蔺先楚但见韩炼并无深究之意,反而借沈牧封赏之事转移了话题,只得接韩炼话道:“韩大人所言甚是,先前沈大人剿匪有功,靖安军中已有成议,议定擢升沈大人为游击校尉,正式命令想来这几日就该传下了,今日之事报知大营后也该有封赏,蔺某先恭喜沈大人了。”
沈牧顿觉啼笑皆非,却不便表露出来,说道:“全仗二位大人助力,才有沈某今日之功。”
蔺先楚点了点头,又看向陈创,将话题转移了回来:“不过话又说回来,陈大人何故深夜外出而身陷险境?”
陈创转了转眼珠,又瞥了一眼韩炼,正欲开口辩解。
话还未说出口,却见蔺先楚抬手止道:“陈大人不必解释于我等听,此乃贵军内事,蔺某及靖安军不便插手,即便是真有不清不楚的龌龊之事,也该由贵军功曹司按律处置,蔺某何人,岂敢僭越?只将今夜发生一切据实报知靖安主帅即可,韩大人以为如何?”
这一番话就比沈牧当场审问高明多了,既威慑了韩炼,也无需说破陈创隐情,留足了面子的同时更将靖安军一干人等摘捡干净,不失为明智之举,沈牧不由重新审视这位靖安军主帅之子的政治能力来。
韩炼咳嗽一声缓解尴尬,笑道:“这是自然,蔺大人熟知法度,韩某佩服。”
蔺先楚道声不敢,回身招呼手下亲兵道:“夜已深沉,我等且回折箭坞暂行安歇。”说罢翻身上马,径自率本部而去,沈牧韩炼等人也随即跟上。
深夜,沈牧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对床的萧子珏轻笑道:“怎么,今日方知蔺校尉的厉害么?”
沈牧叹气道:“蔺先楚军中颇有威名,未曾想血勇之余更有治政之术。”蔺先楚虽然置身事外了,可最令沈牧担心的还是陈创所说的赵王和玄策主帅魏齐直接授意下同北狄接洽。
沈牧打开全息系统,在人脉一栏中有了几项更新:原来蔺先楚的政治数值高达75,在武将中已经相当不俗了。
最令沈牧注目的还是直接接触过的陈创,除了统率和武力值没有显示外,他的智力和政治两项数值分别是78和83,也算得上二流政治人才了,这还不算特别,陈创竟然有两项个人特性:一个是毒计,效果是计策成功后威力加成10%;一个是伪善,效果是暗算别人成功率加成10%。
沈牧不由心惊,这妥妥是个腹黑型选手啊,以后再碰到可不能大意。
一时间沈牧也想不出应对之法,只得将审问陈创之事原本告诉了萧子珏。
萧子珏也倒吸口冷气惊坐而起:“陈创竟如此阴毒,这下新安坞只能入局应对了。”
沈牧嗯了一声,摇头道:“只怕来年赵王巡视时,新安坞更难得安宁。”
萧子珏笑道:“思昭也无需太过担心,想来暂时玄策使团不会再有针对动作了,再说涉及的王室和一军主帅,着力点更不会是区区一个新安坞了,现下只能静观其变了。”
休整了一日后,韩炼和副使潘远便结束了此次北境巡视,在蔺先楚骑军的护送下往河州方向而去,沈牧余部六人自归新安坞而去。
几日后沈牧等人风尘仆仆回到新安坞,迎接他的是靖安大帅府早已送到的游击校尉印信——按靖安军官职,从百夫长到校尉是连升三级,校尉级别的武官便可独立统军了,兵额是一千五百人。
也就是说沈牧此时已经有了统御周边七个坞堡及后备兵力的权限了,这倒着实是让沈牧兴奋了一番。
不过回想到现实情况,沈牧新安坞的残军仍旧没有得到补充,拮据的兵力让沈牧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也冲淡了系统中达成成就“官升三级”所带来的喜悦,所有属性提升一点的奖励也显得褪色了许多。
在沈牧怀着忐忑的心绪下,新安坞迎来了大坤纯合九年(全战纪元421年)十一月七日,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