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醒来

  半夜恍惚听到屋里的动静,卿云艰难地睁开眼睛,还没看到什么,就先发现手中已是空空如也,他立时便惊醒了。
  往旁边一摸,也没摸到人,他赶紧坐起来,借着昏暗的光线四下一看也没看到人,卿云坐不住了,掀了被子站了起来,心中满是慌乱。
  昨夜他本是打算看着舒曼的,可躺下后他就控制不住汹涌的睡意。
  他已经许久没有走动了,昨日只走了一个时辰多一点,今日走的时间却足有昨日的五六倍,到了后来他已是在强撑着了,脚隐隐作痛,踩在崎岖的路上更是痛得明显。
  身体疲惫不堪,又不会照顾舒曼,来回折腾了那么久,怎么也精神不了,他只好紧握着舒曼的手以确保舒曼有动静他能醒来。
  哪知醒了两次后他就睡死了。
  卿云一边穿靴,一边再次搜寻着舒曼的身影,外间没有,难道是去了里间?
  起身先点了烛火,看到门还是闩好的,他疾步进了里间。
  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光秃秃床板上的舒曼,卿云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去。
  将被褥又移到了床上,将舒曼裹了被子又卷到褥子上,卿云自己躺在了床的外边。
  还不等他喘口气,舒曼就开始往他这边挤了,眼见自己已经被挤到了床边,随时都会掉下床去,卿云只能心里叹了口气,掀了被子下床。
  打更的梆声恰好响起,他一听,便不再往床上躺了,穿好衣物,又取了件舒曼的棉袄披在身上,卿云便坐在脚凳上趴在了床边。
  将他挤下床后,舒曼终于又安静了下来,卿云无奈地看着舒曼满脸的乱发,伸手轻轻替她理了。
  收回手,就着烛火看到自己手上也是灰一块黑一块的,卿云怔了怔,取了帕子擦了擦也没能擦干净,然而屋里也没水可用了。
  再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卿云忍不住蹙了蹙眉,也不知晓什么时候能沐浴,他和舒曼两个人都这样邋遢,怎么出去见人呢?
  他原是有些洁癖的人,怎么忽然就也变得邋遢也不在意了?
  卿云趴在床边看着舒曼的花脸,脸上不由浮出了笑容,想到自己之前的讲究,心中忽然有些慨叹起来。
  说实话,舒曼现在身上也不干净,味道也不好闻,他明明也清楚,却怎么也无法嫌弃起来。
  大概是因为他知晓自己最邋遢最不堪的时候都没有被舒曼嫌弃吧?
  遇到舒曼的时候他已许久未沐浴过了,还不能动弹,连最开始的如厕都要她来帮忙,便是现在路途中便桶都是舒曼处置的。
  若真是要嫌弃,也该舒曼嫌弃他才是。
  可舒曼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一丁点来……所以他才能这般自然地面对她。
  能遇到舒曼,即使他遭遇那些噩梦也没什么了,只要能跟她在一起。
  卿云静静想着,眼中不觉已有水光。
  他再不会遇到像舒曼这样待他的人了,便是之前对他最好的奶公也有自己的子女要照看,这世上只有舒曼,只有她会告诉他他是她的唯一,也只有在舒曼她的心中,他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的舒曼,要他如何如割舍?
  他说的她都信,她说要保护他,便说到做到,说要为他讨回来,昨夜便为他讨回来了,将她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就为了对他守信……
  若是,她别总想着把他送到姑母货行就好了……
  若是,她能改了主意就好了……
  “舒曼,不要和我分开,好不好?”
  卿云轻轻抚着舒曼的眉头,轻轻地乞求着。
  上天啊,您送了舒曼到我身边,请您也保佑我能永远待在她身边吧。
  ※※※
  舒曼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嗓子也干得像是要冒烟了一般,眼睛才刚睁了条缝,就被光线刺得不得不又闭上眼。
  睁开又闭上,反复了两次她才适应了光线。
  天还没明吗?
  舒曼的目光在正对着她的烛台上定了会,缓缓地移到了近前。
  这一移,她的心就提到了半空。
  这是卿云?
  他怎么在这里趴着?
  舒曼脑中乱糟糟的,胡乱一想,头就疼得更厉害了,她不得不捂着头闭眼调息。
  好一会儿头疼才缓解下来,舒曼缓缓把手挪下来,挪到一半就看到了自己手的模样。
  她疑心是光线太暗自己看花眼了,就把手离远了点看,这一看,她不由皱了眉,她怎么满手灰土?连指甲里都是……
  不只指甲,还有胳膊……胳膊?
  她怎么脱得只剩单衣了?
  她自己脱的吗?
  舒曼越是打量自己,眉头就皱得越高。
  毕竟男女有别,和卿云这孩子同榻,她都是穿着薄袄的,怎么会脱到只剩单衣?
  这先不管,她怎么胳膊上也是灰土,就像在地上滚了一圈一般?
  舒曼皱眉又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再看看趴在床边的卿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昨晚那酒后劲实在太大了,开始还没感觉,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她就喝断片了。
  现在一回想昨晚自己怎么回来,脑仁就抽疼,什么也想不起来。
  喝成这个样子,看来只能是卿云这孩子照顾了她一夜,真是辛苦他了,为了照顾她,就这么趴着睡了。
  这会天还早,她还是叫醒他,让他躺下来睡吧?
  舒曼想着,就无视自己的脏胳膊把单衣的袖子拉下来,然后轻轻拍了下卿云的胳膊。
  她只是轻轻一碰,卿云便立时直了腰,吓得她不由一僵。
  看清卿云的模样,舒曼不由抿了下唇,这孩子明显还没睡醒,目光都是呆滞的。
  “上来睡一会吧?时间还早。”
  舒曼压低声音,轻轻道。
  卿云头昏沉沉的,听到舒曼这么说便下意识想站起来,才动了下胳膊便疼得轻呼一声,再不敢动弹一下了。
  胳膊是麻的,腿是麻的,脖子,腰都是僵的,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还能动,所以他只能定定看着舒曼,心中波涛汹涌,舒曼她怎么醒了?
  这要他怎么面对她啊?
  他本来想着趴一会就起身去外间做会儿针线,这样舒曼醒了,彼此都不会太尴尬。
  现在可好,他又动不了,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