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异样

  听了舒曼的话,卿云倒恨不得自己如今哪里真的不舒服了,可他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在马车上几乎是睡了过去的,连颠簸都未曾感受到,到了这里又沐浴过,并无一丝不适。
  点头应了舒曼的话后,卿云便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时之间,舒曼也不知晓说什么好。
  赶路三日,她和卿云单独相处的时间也被隔成碎块状,又有不了解情况的寄云在,有些话还不能说,因此两人单独相处之时能说的话题便越来越少。
  只是她也知晓此时也只有靠她自己了,所以舒曼就绞尽脑汁地想些话题同卿云闲聊着,心里却觉得有些不适应。
  明明这样的相处方式才应是她熟悉的才对,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这样分外不自在。
  舒曼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卿云那孩子对她讲话一直都是捧场的态度,那双明亮迷人的双眸每每望向她时都会让她心神为之生悦,恨不得那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片刻。
  她也是一直如此做的,为那多看一眼那双眼睛,她总是潜意识便投其所好。
  不,她也不是能抓住人心理的那类能善辩的人,只是,很巧合的,她所说的,往往他都有兴趣。
  由此而生的愉悦感更甚于美颜当前。
  可,这会明显不一样。
  舒曼敏锐地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她不得不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刺疼能让她保持理智。
  可越是理智,她就越能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异样,她的目光难以自控地在眼前少年水红色的薄唇,纤细优美的脖颈上徘徊。
  更令她心惊的是,她心里的燥热又卷土重来,愈来愈旺。
  这种感觉……
  舒曼不敢再坐下去了,她匆匆结束了话题,站起来勉强笑了下:“我找一下换洗衣服。”
  “在这里。”
  卿云听舒曼说完,便在床上提了个小包袱起来,“我……寄云说要帮你收拾,我……便帮你收拾了……”
  一句话未说完,他便觉得脸颊滚烫。
  他还真不如寄云体贴,寄云尚且会想到要为舒曼她准备换洗衣物。
  而他呢,却只想到舒曼也要沐浴,却未曾想得这么周到。
  他原也不知自己帮着收拾合不合适,可寄云那孩子念着舒曼的好便能毫不避讳地做了,况且往日舒曼对他也未曾避讳过啊。
  所以他便从寄云手中接了包袱,自己帮着收拾了。
  这还是他头次为他人准备衣物,忐忑不确定又不好意思再去问一边的寄云,心情之波折只有自己可知。
  舒曼听了卿云的话不由僵了下,要是平日里,她这会定会觉得感动地凑过去,可这会她只想赶紧远离这孩子啊。
  更要命的是,当她僵硬地看过去时,望见的却是卿云绯红的脸,她的脑中轰地一声便炸开了。
  呆呆看着卿云回不过神来也就算了,她居然还流鼻血了。
  舒曼仓促背过身子扬了头,捏着鼻子不知如何是好,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流过鼻血!
  上天似乎是在故意戏弄她一般,她才捏了鼻子,寄云那孩子就出现在里间,还眼尖地看到了她的窘状,惊呼起来:“主子!您怎么流血了!!!”
  如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扬了她满脸灰尘,舒曼恨不得再多来几万头直接将她埋起来得了。
  在寄云的帮助下止了血,鼻子塞了两团棉花的舒曼仰头靠在外间的椅子上,只觉得生无可恋。
  唯一庆幸的是,她这副样子没被卿云看到,要是被看到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怎么去面对他。
  天地可鉴,她真的没邪念的!
  可舒曼又没法解释她的异样,心里的罪恶感几乎将她淹没。
  她怎么会这样?
  卿云那孩子才多大啊,他那么单纯地信赖着她,将她当作姐姐一般地尊重珍视着,她却这样子……
  听到里间卿云带着焦急的询问,听到寄云轻声安慰的话“……天气干燥,主子在外面吹风受冷……”,舒曼紧紧咬住了唇,这让她怎么再去面对他们?
  她要真是如寄云那孩子说的那样就好了!
  煎熬到寄云那孩子给她带出了卿云给她收拾的包袱,舒曼提着只觉得这包袱沉重得厉害,她强装平静地和寄云交代了声出了门,听到他闩了门这才拖着步子去客栈的汤池子。
  廊下挂着的灯笼在寒风中无助地打着转儿,内里的烛火忽明忽暗,像是随时就会熄灭一般。
  舒曼木木地看着地面上晃动不停的光影,心里摇摆不定。
  她心中甚至冒出一个念头来,‘她不如走了算了。’
  这念头一旦冒出头就怎么也掐不断了。
  尤其当她从汤池子里走出来后,这念头便更强烈了。
  大概这里的女子天性就争强好胜,她这副身板又着实算得上健美魁梧,打她进了汤池子,便有人勾肩搭背的过来同她搭话,想跟她比力气。
  舒曼哪有心思理会她们,只是她退让,别人却依旧不依不饶。
  心里烦躁得难受,舒曼索性就放开同这几个比斗。
  有了脱里调教,再加上她心情欠佳,舒曼出手便毫不留情,将几个人都打趴下后,她正要转身,鼻子一热。
  看到滴在手上的血滴,舒曼的心情更糟糕了。
  被她打败的几个原还愤懑不平,见她这幅样子,顿时嘲笑起来。
  嘲笑原对舒曼来说,无关痛痒,可这几人所说却恰戳进她心里了。
  即使知晓这些人可能说得夸张,可舒曼还是被点拨了。
  就像她所生活的世界里男人天性好色、冲动、占有欲强,这里的女子也是如此。
  这种欲望是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是她根本无法控制的。
  以后面对卿云,她可能时不时就会流鼻血,会觉得心头燥热,甚至还会有更过分的举动……
  这让舒曼怎么接受得了?
  便是初始发现自己到了别人身体时,她也未曾像现在这般厌恶着这个身体。
  湿发离开汤池后便结成了冰渣,挨着脖子的又被体温暖化顺着脖子往下流,舒曼却连在脖子上垫个布巾都懒得去做。
  她站在房门不远处的走廊转角,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中。
  她不知晓自己要以何种面目去面对房里的两人,尤其是卿云。
  放任自己跟他接触下去,倘若她伤害了他怎么办?
  可,若是她离开……她又能往何处去呢?
  心里像是被这夜风刮出了个洞,冰冷就毫无障碍地入侵到了四肢百骸中去,舒曼只能无助地站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