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燥热

  他立刻就明白了方才公子的异样是为何缘由,寄云紧紧咬住下唇,强压下翻涌的思绪,复又抬手强装作镇定地继续解衣带。
  其实公子身上有伤他是知晓的,伺候公子更衣时难免会见到公子身上的伤,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公子身上的伤会这般多。
  到了扶着卿云下床时,寄云都不知晓自己的眼睛应该放到哪里好了。
  公子的肌肤如玉一般莹润,可越是如此其上的伤疤便越是触目惊心。
  令他更加在意的是公子的伤手和伤腿。
  初见时他还以为公子是生来就手脚不便,还以为这就是为何这般容貌出众的公子跟了主子那般的莽妇的原因。
  如今他才知晓公子的手和脚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知晓了后,他心中的谜团却越来越多了。
  是谁伤了公子,将公子折磨成这般模样?
  公子被折磨的时候,主子为何没有相助?
  既是身上有伤,为何公子从来没有用药呢?
  ……
  寄云小心翼翼地搀着卿云下了床,正当他纠结着要不要去叫主子进来时,他发现公子竟然依着他艰难地迈步了。
  公子能走?
  寄云有些震惊地看向卿云的腿。
  试探着走了一步,卿云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他只是逞强不想被舒曼看到他这个样子,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能迈出一步。
  一时之间,寄云跟卿云两个都定定看着地面,好似地面要开出花一般。
  应该告诉舒曼,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脱里大姐说一个月才能走路,可他现在就能走路了。
  卿云试探着又走了两步,心中的喜意一点点升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告诉舒曼。
  可抬了眼就看到了身边寄云惊讶的眼神,他的喜意一滞。
  随即想到舒曼今日的异样,卿云心中的喜意缓缓降了下去。
  不,还是等全好了,再和她说吧。
  等到全好了,等到他……
  寄云惊愕了会,就赶紧收敛了表情,越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卿云挪动。
  走得这样的艰难,难怪公子平日里连动也不敢动,走路都要靠主子。
  寄云一边扶着卿云小步小步地挪动,一边想着。
  还没走到灶间,寄云便已出了一身汗,瞥见卿云额头的汗珠,寄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公子是怎么想的,有主子在,何必这般辛苦呢?
  公子和主子不是两口子么?怎么沐浴还要避讳呢?
  转念想到公子身上的伤痕,寄云忽然觉得能理解公子为何要这般逞强了。
  公子肯定是不愿主子看到他身上这些丑陋的伤吧?
  这念头在他帮着公子除了全部衣物时就更强烈了。
  寄云强迫自己从那如蜈蚣一般扭曲的伤疤上收回视线,却不知眼睛该放在哪个部位才能让他不痛心。
  便是他这个命贱如斯的人,身上也没有这么多的伤疤。
  公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到底是谁那般狠心!
  这般折腾着,等卿云坐进了浴桶中,水已只是温的了。
  寄云到底只是个孩子,这会已经累得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取了布巾浸入水中后,他才后知后觉察觉这水温有些低了,他赶紧丢了布巾,直起腰在一边放着的热水桶里舀了热水进来。
  “公子,这水还是太凉了些,得再提一桶热水来。”
  寄云把桶里的热水浇了大半进去,发现水依然没热到哪里去,担心卿云用温水洗了受凉,他匆匆对卿云说了声,就出了浴间。
  卿云还沉浸在乱七八糟的思绪中,等寄云都走了出去,他才反应过来,想要叫寄云回来也晚了。
  因着舒曼交代了让送水的人隔会就来送水,所以当听了寄云的话,舒曼一开门便见到了正提着水往这边走来的伙计。
  提了水后,看了一眼寄云的小身板,舒曼心中暗叹了一声,往浴间走去。
  待到了浴间外面,舒曼不由住了脚步。
  “你去和公子说一声,我送水进去。”
  寄云听了立时就进了浴间,只是心里总觉得哪里别扭。
  依着舒曼的吩咐对公子说了一遍,寄云打量着公子的表情,心思却渐渐跑偏了。
  浴间放了两个炭盆,又有热气氤氲着,公子原是如冷玉一般的面容也染了绯红,那一抹绯红让本如谪仙一般的公子越发夺人目光,那低垂的羽睫,其下盈着水光的美眸都美得让他根本都移不开眼去。
  便是身上有伤又如何,看着这样的面容,谁还能想起?
  恍惚间似乎见公子点了头,寄云懵懂地走了两步,眼前没有了公子慑人心魂的面容,他头脑才清醒了一瞬。
  公子是点头了吗?
  清醒了后,寄云就有些不确定起来。
  他踌躇着回头看了一眼卿云,又试着走了两步,没听到卿云说什么,便赶紧出了浴间去找舒曼。
  舒曼等得心有些乱,她也不清楚自己在烦躁什么。
  等到寄云出来,她心中烦躁更是有增无减。
  倒退着进了浴间,舒曼不自觉就屏住了呼吸。
  浴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这种寂静让舒曼越发不敢呼吸,不能呼吸。
  余光瞥到寄云停下,舒曼匆匆放了水桶下来,就赶紧出了浴间。
  回到外间坐下,舒曼用手撑了脸,却被脸上滚烫的热度烫得心中一惊。
  浴间也太热了些吧?
  舒曼用凉手冰着脸,燥热却从脸上蔓延到了心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心里这股燥热是从何而来的。
  浴间时断时续的水声更是清晰无比,舒曼如坐针毡地坐了片刻,便再也受不了自己的异样,站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她也不敢走太远,只能找了个廊柱靠了上去。
  廊柱是冰凉冰凉的,无意间把脸蹭上后,舒曼就保持着把脸贴到柱子上的姿势不动了。
  被冷风吹着,再贴着冰凉的柱子,不到片刻,舒曼的脸就冻得发麻起来,心里的燥热也被压了下去。
  舒曼直了身,有些无力地继续靠在廊柱上。
  看来是浴间太热的缘故,她如今的身体也是火力旺盛。
  想不到,常年手足虚寒的她有一日也能被热得心头发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