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唯一?

  舒曼忽然觉得她没必要说下去了,反正也无关轻重。
  她连自己的相貌都无法让他看到,将那些无法呈现出来的世界说出来又有什么用,他又想象不出来。
  “我们那里女孩子跟你们这男孩子更相像,性别都是颠倒的,所以我才说你按着你们这里把我当哥哥看也成,按着我们那里叫我姐姐也成。”
  舒曼简单解释了下,便打算揭过这个话题。
  男女性别颠倒?
  卿云试着想象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想不出来,浑身都因为脑海中出现的画面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若是如此,她才会那么多倒是解释得通了。
  倘若男女平等,那是不是无论男女都能出门,能上学,能做官?
  怎么真会有如同梦境一般的地方?
  不过,也只有那样的地方才能出现像她这样的人吧?
  虽然她说她就跟他们这里的男子一般,可她跟他可大不一样。
  她那么坚韧,能随机应变,淡定从容,又能细心体贴周到,他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词,无论形容男子或女子的她都有。
  便是她们那里真是如她所说的那般,那她也一定是极出色的女子。
  她不是他一直以为的游荡几百年的孤魂,又让他唤她姐姐,那她到底年岁几何?
  “那,你年岁几何?”
  卿云想着,看了一眼舒曼现在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啊。”
  猝不及防被提问了,舒曼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虽然知道她如今在女尊社会,可让她直接说自己的年龄,她还是觉得不习惯,但这里可没有不能问女士年龄的禁忌。
  可是,她比这孩子大那么多。
  舒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里对这一点尤其抵触。
  她想可能是她的恐老症提前出现了吧。
  唉,直面现实吧,舒曼。
  这般对自己说着,舒曼长长吐了口气,缓缓道:“我今年二十四岁。”
  顿了下,没在卿云眼中看出异样来,舒曼才追问道:“你呢?十五还是十六?”
  不行,男女平等,她都说了,他也得说。
  卿云眨了下羽睫,轻轻道:“过了年便十六了。”
  原来她二十四岁了,长他八岁,那,那她可成亲了?
  卿云立时就想到了这里,她这般出色的人,定是有许多男子愿意嫁她吧?
  可方才她说起家里人时并未提到,应是没有家室吧?
  可,她到底成亲没?
  心里像是有人拿根羽毛在扫来扫去,卿云觉得他不问出来他心***本安静不下来。
  “你可成亲了?”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听到这个问题后,舒曼只能捂头,这小孩怎么也问这个?
  她揉了揉头,无奈地用双手撑了下巴,颓废地说:“没呢。”
  卿云听了心里不知为何翻滚得更厉害了。
  他紧接着问道:“那,你父母不催你吗?”
  被戳到了痛处,舒曼不自觉便叹了口气:“怎么不催?就是因为躲这个我才莫名其妙到了这里。我单身不好么?”
  卿云不知自己怎地就接了一句“好”。
  见舒曼惊讶地看过来,他不经大脑便说出了一句:“我也未有亲事。”
  回过神来察觉自己说了什么,卿云脸上血色顿时尽数退去。
  他在说什么?!
  明明说之前他心中想的是单身没什么不好,他也想单身,也想如她一般。
  可说出口怎么会成了这句话?
  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说出口那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竟是……
  他难道还盼着亲事吗?
  他如今已是这幅样子了,还想什么?!
  他到底是怎么了?
  舒曼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便见卿云脸色雪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你怎么了?”
  舒曼唰地站起来,焦急地跑到卿云身边扶住了他肩膀。
  卿云怔怔地看着舒曼近在咫尺写满了担忧的眼神,眼泪顿时如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没事。没事。我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卿云捂着脸避开舒曼的眼神,一个劲地擦着泪,嘴上不停地说着。
  越是说没事,越多说一个没事,他的心里就越是难受,越是沉重。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会这样?
  他不知道。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舒曼不知所措地张着双手,卿云这样子明显是不想让她管。
  可她怎么能不管?
  他们好不容易才一点一点开始交心,难道要再回原点吗?
  可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说了一句“我也未有亲事。”吗?
  亲事?卿云这孩子……
  这一细想的功夫让舒曼隐约想明白卿云是想起了什么。
  可越是知晓,她越是不知要如何做。
  那般的事是怎么也抹不去,永远也消不掉的疤。
  她要怎么做?
  才能让他忘却无视,才能让他不再疼痛?
  舒曼只恨自己嘴笨,脑子转的慢,她只能轻轻试着揽了卿云,让他靠在她的肩上,缓缓地顺着他的头发。
  “没事了啊,久久,没事了……”
  像是复读机一般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句,舒曼对自己万分嫌弃。
  可越是着急她越是想不出什么主意。
  越是明白这伤痛有多深,她便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她又不是学心理的,贸然引导谁知会有什么后果。
  还好他并不排斥她,还好他还愿意依靠她。
  还好,她能陪他。
  从小到大,舒曼从未像此刻这般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的所有。
  也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离一个人这么近。
  被依靠,被信赖,被当作他世界里唯一可走近他身前的人。
  不是没有见过不幸,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不幸;
  不是没有见过人哭,也不是没有自己这样哭过;
  不是没有安慰过人,也不是没有被人安慰过。
  只是,都不一样。
  他人经历了不幸,哭,去安慰,可她永远不是那唯一一个去安慰的,也不是唯一能安慰的那个人。
  她自己经历不幸,哭,有人安慰,可那个人从不会是唯一一个会安慰她,也只会安慰她。
  有时,她自己也在想,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完整独占一个人,谁又能真正成为另一个人的唯一呢?
  可她的心却不听理智的,她为何会单身她自己最清楚,因为她想要唯一那两字。
  她不求她在那个人的亲情、友情、所有的感情中变成唯一那个,她只求在爱情中,她是唯一,从始至终。
  可连这个似乎都是奢求。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