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姑母家?

  舒曼看到卿云脸上的疑惑,就端正坐了同他商量道,“我从脱里姐那里知晓,我应是要离开这里去护送商队的,具体时间脱里姐未对我说,但过些天就会有人替我办路引。路引到手后我便带你上路,绕绕路避开大东家的势力,你也给家里送封信,约定个地方,我将你送到那里等你家人来接你。”
  她不想等下去了,她这里有大东家那个龙潭虎穴横在眼前,这少年身后有那位贵人虎视眈眈,她俩在这里也只是案板上的鱼,就差任人宰割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考虑过去为大东家效力这个选项。
  一想到初二夜宴要见到那位大东家,舒曼就心里打鼓。
  横竖都难过,她还不如直接带着这孩子逃跑。
  倘若脱里说的是真的,等过了年,这孩子的腿就能勉强弯曲了,到时候他胳膊上的夹板也该去了,上路会相对方便一点。
  虽是这么下了决定,舒曼心里还是有些没底,那位大东家,还有少年身后的贵人可都不是善茬。
  “那你呢?把我送到后你怎么办?”
  卿云听了舒曼的话后只是欣喜了一瞬便意识到了舒曼语气中的沉重,随即便认识到她话语里的漏洞。
  舒曼压下心里的不安,笑着道:“自然是要游山玩水,难得活下来,自然要各处看看。”
  卿云只审视了一眼舒曼的表情,便垂了眼,他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发一。
  她以为她这般说他就会信吗?
  他虽没多少见识,可这么浅显的事他还是想得明白的。
  且不说她这般带着他上路多么危险,便是最后真的将他送到了姑母家,他是安全了,可她呢?
  游山玩水,只怕是躲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再不出来吧?
  还各处看看,是她愿意的,还是被迫的?
  带他上路,拖着他这么个累赘,哪是她说的那么容易?
  舒曼不知卿云为何会突然表现出这么一副拒绝的态度,听到她这么说,他不是应该开心吗?
  可能是她自己心里没底,见到少年这副拒绝的态度,明知她应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然后劝服他跟她站在同一个战线上,好让她能坚持下去。
  可不知为何她却发现自己被拒绝反而心生庆幸,原来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害怕那位大东家,害怕违逆那位大东家的下场。
  她连自己都劝服不了,还如何去劝服别人呢?舒曼也说不下去了。
  屋外风刮得更猛了,门都被刮得哐当响,冷风顺着门缝钻进来,烛火摇曳起来,几乎要挣出烛台。
  室内死寂了片刻,不待舒曼想出怎么打破这片死寂,卿云先开了口。
  “我不要你送我了,你替我给我姑母家送信让她们派人来接我就成。”
  卿云紧紧攥着手,抬眼看向舒曼,请求道。
  舒曼听得眉头紧皱。
  这少年说的话让她很是在意,他不要她送?他难道不知晓在这里便是在那贵人监视之中,随时都有意外吗?
  便是送信,为何是送到他姑母家?
  就算这里是女尊,姑母家是他父亲的娘家,可为何不回他父亲母亲身边?
  舒曼被后面这一点困扰着,她犹豫着看向卿云,不知自己该不该问,若是问,又怎么问才合适?
  然而不待舒曼问出口,卿云已自己说了出来:“我父亲已不在多年,母亲大人位高权重,府里应不会让我回去了。”
  短短一句话便让舒曼心下也跟着黯然起来。
  她是知道这孩子的母亲是当朝尚书的,倘若他母亲真心疼爱他,便是他出了这样的事也定会为他主持公道的。
  这孩子如今正脆弱无助,连她这般素昧平生的人都愿相信,可却不敢信生他养他的母亲,可想而知这孩子在那府中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只是他的姑母家……他为何会选择姑母家呢?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了这里应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他父亲去世多年,他姑母还会看顾他吗?
  这孩子有些单纯,可能还不知晓这世间人情冷暖。
  “你姑母家在哪里?要怎么送信呢?”
  舒曼忍不住追问了句。
  “外祖父仙逝后,外祖母乞骸骨后归了老家寰州,三位姑母丁忧俱去了寰州,大姑母与二姑母在寰州授学,小姑姑做了商人,名下有众多货行,遍布各州,只要送信到任意货行,对了暗语,便可由货行派专人快马通知姑母们。”
  “既是如此,为何不直接由你姑母名下货行的人护送你回去呢?”
  舒曼听到这里,不由疑惑了。
  “姑母派来传信的人曾给过我信物,若要调动货行的人,须有信物为证,暗语只能说明我与货行有关系,信物能证明我身份,没有信物只知暗语是没用的。”
  卿云轻声道,心里也有些懊悔,姑母给的信物他让奶公收到了箱底,是什么样子他根本没看,暗语还是奶公反复在他耳边说了他才记得,其实也只是因为那暗语是父亲曾写的诗作,他才会记下的。
  这孩子姑母的商行怎么就这般不知变通呢?
  就没有准备失了信物的紧急方案吗?
  舒曼听了,顿时有些心急,听这孩子的意思,他姑母手下的生意应该很多,大东家生意也很广啊,指不定就有往来,要是说了暗语就有用就好了,或者说了暗语,她们慎重些派人来保护也成啊。
  “那你姑母名下都有哪些货行?这个镇子虽小,却是来往客商必经之地,说不定就有你姑母的货行。”
  舒曼由大东家立时想到了这里,顿时恨不得现在就去镇上找找看。
  “货行太多,我不知名字,只是云府的货行都有云府的徽记,咳咳,我一会画下来。”
  卿云说着便又咳了起来。
  “先喝些热水。”
  舒曼见状,忙起身端了放在卿云身边的水让他喝。
  卿云看了一眼舒曼,才就着舒曼的手喝了两口。
  “好些了吗?”
  “你也喝些水吧?”
  他俩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舒曼轻声笑了,接着道:“好,我一会儿喝,你再喝两口。”
  见卿云顺从地又喝了两口,舒曼心中更柔软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