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值得?

  不待她多想,怀中的少年猛地又是一颤,血珠又落了下来,之后便连连颤抖着停不下来,舒曼不顾卿云的躲避硬是把胳膊碰了上去,察觉到牙齿磕在胳膊上,疼意顺着胳膊蔓延到脑中,舒曼这才转过头去看脱里的动作。
  放了淤血后,只见脱里开始来回屈折少年的腿,时不时一用力,每当脱里用力的时候,舒曼的心就猛地一提,胳膊就同步一疼,到了后来疼意就停驻在胳膊不下了。
  少年的额头不知何时已贴到了她的下巴处,湿凉细腻的触感让她心中异常的柔软。
  明明匕首没落在她身上,舒曼自己也是冷汗直流,迷了眼也不敢动弹一下。
  又盼着脱里早些结束,又盼着脱里慢慢来细心一些。
  不知过去了多久,只听到几声脆响,脱里松了手,从腰间摸出一个乌黑的小瓶子。
  倒了些不知名的黑色粉末状的东西在手里,脱里又伸手从盆里沾了些水在手掌里搅起了那粉末。
  脱里拿出那药粉时舒曼就隐约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等脱里把那药粉浸了水后那味道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舒曼形容不出来这种气味,不是药味,也不是臭味,更不是香味,她脑中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她闻到这气味时的感觉。
  这药粉能管用么?
  舒曼正要开口问时,脱里已自己讲了:“妹子啊,姐姐跟你说,若不是你跟姐姐投缘,你家这夫郎这性子,姐姐也欣赏,姐姐是不舍得用这药的。”
  “这天下再没比这药更管用的了,也没比这药更难得的了,我能得到也是机缘巧合。”
  脱里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药粉抹到了卿云的伤口处。
  舒曼看着看着就不由瞳孔放大,是她出现错觉了吗?
  那黑色的药粉沾到了伤口处就渐渐褪了色,从黑色转褐色又转灰色、白色,几乎是瞬间就没了踪影。
  “好了,妹子快与我烤肉去!”
  脱里抹完了那药粉,就用舌头舔了舔手掌,站起来活动了活动脖子就对舒曼说。
  舒曼还沉浸在她所看到的药粉消失的场景中回不过神来。
  脱里那药粉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脱里见状以为她还在担心,难得的有耐心,拍了舒曼肩膀一下安慰道,“放心,有了我这药,一个月他就能下地走路了,两个月保他跟之前一模一样。”
  舒曼被脱里拍了一下才勉强回过神来,定下心思听了脱里的话,她只觉得匪夷所思。
  可脱里不是……应该不会骗她。
  可要是真的,她的固有认知可就要碎一地了。
  就是现代社会也不可能打断了腿一个月就能走路吧?
  她以前崴了脚还用了大半个月才能勉强走路。
  舒曼满心的不可思议,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一想到这世界,想到她都能遇到穿越这种事,还能穿到女尊世界,本身就能让她三观碎成渣滓了,也许她应该做的是接受而不是用她现代社会的三观来衡量这里发生的事?
  这么一想,舒曼就回了神,先去看少年的情况。
  胳膊不知何时已被放开,少年的头已快埋到了与肩膀齐平的位置,紧绷着的手指无力地摊开着,挺直的背也完全放松了下来。
  见卿云不再颤抖,舒曼心里放松了些许,她收回自己的胳膊看都未看便放下了袖子,抬手冲脱里抱拳道谢:“脱里姐大恩小妹铭记于心,日后若有用的着小妹的请大姐只管吩咐。”
  “就不爱听你们大夏人说话,我做是我自己的事,不愿意你还能按着我做不成,谢什么谢,你要真是想谢我也成,快去烤肉,姐姐我想昨日那烤肉想的紧,哈哈哈。”
  脱里给了舒曼一拳,哈哈笑过后便又催促起来。
  舒曼看着脱里爽朗的笑容,心里有些复杂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少年裸露在外已冻得发紫的小腿,轻轻移开少年的手将被子全放了下来,这才迈步去了灶房。
  依然如昨日一般在院子里架了柴火,做了简易烤架,舒曼把昨晚就腌起来的肉串起来放到烤架上。
  脱里已眼巴巴地抱着酒坛蹲在火堆边等了。
  等给脱里烤了一盘子填住脱里的嘴后,舒曼这才转到灶房去拿自己方才舀出来晾着的骨汤。
  烤肉的时候她每次看过去都能看到少年投过来的眼神,然而对上她的视线,少年却如惊兔一般慌慌张张就低了头。
  舒曼不明所以,心中只觉得少年刚受过那样的疼痛,又孤孤单单一人坐在角落里,委实可怜。
  烤肉也烤得不专心,每次都有烤焦的,虽然心知要感谢脱里,可她心里更担心受了这般治法的小少年。
  这会她都站到少年面前了,少年却埋着头不肯抬头看她。
  真是奇怪了。
  这孩子很少会这么避着她的,反倒是她常常被他那双眼看的浑身不自在,能避免对视便尽量避免。
  “喝些热汤暖暖身子吧?喝完汤我请隔壁孟柳夫郎过来一趟。”
  舒曼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能越发放轻了声音哄道。
  卿云听了,手指抓紧了被子又松开,缓缓抬手接了舒曼手里的碗,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方才怎么那般大胆呢?
  不仅回握了她的手,还将额头贴了过去,这也就罢了,他居然还咬了她的胳膊,还留下了那么深的齿痕。
  虽说他已将她当姐姐看待,可对姐姐也不能如此吧?
  原以为自己在治腿,他心里应只有这一件事,可事实上呢,他心中翻来覆去的全是方才被她护着的感受。
  或许是他没法信那脱里大姐说的一月便能下地吧?
  又或许是,实在太疼了,他已不敢去回想,更不敢去报希望。
  也可能是,他本就是因为她才答应治腿的。
  是因为她,所以能想的,想的,就唯有她对他的态度,她为他所做的一举一动。
  唯有眼前,才是最真实的,才是可以触摸到的。
  事实证明他果然没有错看她。
  就算是白遭罪了一回,也值得了。
  这腿本就没治了,再折腾也不过疼在身上,再不会像被打断时连心都是疼的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