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遭罪?

  脱里难得的灵光一闪,看懂了舒曼眼中的不信任,顿时怒了:“你这什么眼神!还怀疑你姐姐我说谎不成?”
  反正脱里也看出来了,舒曼也不掩饰,直接便道:“脱里姐莫怪小妹多心,大夫都说了难治,脱里姐所说却与大夫截然相反,小妹自然免不了疑惑,若是小妹自己受了伤便随大姐摆弄,只是关系到我家夫郎,小妹自然要慎重。”
  对着脱里这种人,直来直往才行,毕竟她初次见面便凑巧表现得投了脱里胃口,这往后自然就得保持住这种风格。
  其实这般跟脱里相处她自己也轻松,不用费心思想那么多弯弯绕绕。
  脱里听了舒曼这般直,果然没生气,吐了口气,摊了下手,懒得跟舒曼多说了,直接转向卿云,“你们大夏人就是麻烦,顾忌太多,妹夫,你自己说,你这腿要不要我治?”
  卿云定定看了一会脱里,点了下头,开口道:“我治。多谢脱里大姐。”
  脱离又没问她,小少年也没向她求助,舒曼只能干着急。
  可是卿云已应下了,舒曼叹了口气,也只能接受了。
  其实她也知晓的,脱里应是不会骗人的。
  可心里还是有些复杂,舒曼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也许是她信脱里不骗人又不信这样的伤腿真的能治好?
  也许是她以为小少年会像上次那般求助于她?
  也许是她旺盛的保护欲没得到满足?
  也许是小少年这般表现让她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爽快!不愧是我妹夫!”
  脱里满心大悦,夸了卿云,又转向舒曼,一脸鄙视:“我妹夫都应了,你一个大娘们,还不如我妹夫痛快,去吧,这没你事了,你去烤肉去。”
  舒曼被脱里的满脸嫌弃弄得哭笑不得,可她怎么也不能真如脱里所说的那样去烤肉去,就是她不懂医,帮不上忙,她也不能放着这脱里跟小少年在一起。
  “烤肉得现烤现吃才够滋味,脱里姐你这得治多久?需要准备什么?”
  “烧点热水端来就成,你别管了,一会就成了。”
  脱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要蹲下身。
  舒曼一听后更挪不动脚了,什么叫一会就成了,她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这时,舒曼忽然觉得自己的袖子被扯住了,她顺着袖子看过去,只见少年的手指已攥得发白。
  “脱里姐,我跟你保证你治完就能吃上烤肉,昨天我腌的有,一会搁火上就成,毕竟是我夫郎,他在受苦,我怎么能有心思烤肉?若是脱里姐觉得这治法不能被外人瞧,我闭着眼就是。”
  舒曼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手,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对着脱里说道。
  “有什么不能看的,你看着就看着,不过烤肉我一会就要吃,你别耽误了就成。”
  脱里强调了一遍自己的烤肉,便任舒曼站着了。
  舒曼不等脱里蹲下身,就先抢着蹲到了卿云身前。
  顾忌着脱里在,舒曼也无法多说话安慰,只能轻声说了句:“没事的,我在呢。”
  掀了被子,舒曼轻轻地将卿云的裤腿全卷到了大腿处,将被子拢好挡住其他地方才站到了一边。
  “好了,端热水过来吧,再在这里生个火。”
  脱里见舒曼站起来,便自己蹲了下去,一边察看着卿云的腿,一边对舒曼吩咐道。
  舒曼看向卿云,看到少年那让她心都揪成一团的眼神,她咬了咬牙,又摸了下少年的头,飞跑着去灶房准备脱里要的东西。
  手忙脚乱提壶、提盆,胳膊下还夹着柴火,舒曼就这么冲出了灶房。
  到了脱里身边,舒曼先抬头察看卿云的脸色,见他面上虽镇定,可手指却将被子揪成了一团,整个人就像绷紧的弦,看着便让人心惊,便迅速生了火,又往盆里倒了热水,赶忙站在了卿云身侧。
  当脱里从靴子里取出匕首,除了鞘,看着那在日光下亮的刺眼惊心的刀刃,舒曼也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手伸出去放到卿云背上,察觉那紧绷成一块直板的背,舒曼便顾不得自己紧张了,轻轻拍着少年的背,另一只手伸出去握住了少年放在被子上的手,倾身挡住了少年的视线。
  她这般姿势其实别扭得厉害,可她看着都怕,更别说比她小还不经事的少年了。
  大抵人都是这样,有想护着的人或物时便会格外坚强。
  舒曼眼睁睁地看着脱里用烧的变色的匕首划开了少年的腿,呲的一声后,血无声无息就流了出来,蜿蜒曲折在少年白皙的肤色上,格外醒目。
  匕首下去的那一刻,舒曼能感觉到手下少年的背猛地挺直又迅速弯了下来,少年的手掌被她握着却仍是不停地挪来挪去,头也不自觉地靠到了她的肩上。
  可痛成了这样,少年却一声也未出。
  舒曼不由扭过来看少年的表情,还未看见脸,便先看到了一滴血珠倏地落下。
  她心神剧颤,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眼见又一滴血珠落下,想起那花瓣一般的唇上的伤痕还未痊愈,舒曼脑子一热,撸了袖子将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直直凑到了少年的嘴边。
  卿云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眼睛紧闭着,丝毫不敢睁眼。
  还好有她挡着,即使他疼得眼睛难以自控地睁开也看不到自己的腿。
  察觉到嘴边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微微抬了眼帘,入目便是粗壮的胳膊。
  他勉强抬了头,恰对上舒曼那双满是关怀的眼,眼前瞬间水雾弥漫,他立时低了头不敢再去看。
  可眼里的湿意却越来越重,疼痛也越来越难以忍耐。
  又疼又冷,腿像是要失去知觉一般发麻,又像是要被割断一般剧疼。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为何明知治不好,还要再次遭罪?
  只是因为怕她没法解决吗?
  既然已下了决定,为何又要现出自己的软弱呢?
  为何看到她那般的眼神,他就觉得这疼像是加剧了一般不能忍受?
  那一刹那也足以舒曼看清少年眼中的雾气,她的心像是被那雾气打湿了一般跳动得格外缓慢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