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端着?

  等那两个人滚回去门口站好了,包姐摸着下巴盯着舒曼的背影琢磨起来。
  自己的手下自己知道,借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蒙她,说的事肯定也是真的,往常她也不把申虎放眼里,虽说赌坊才是大东家起家的地方,可说实话,除了偶尔能坑着几个不知世事的富商子,平日里挣得哪有她们好客楼的零头多?
  这申虎就是再力大无穷,再凶神恶煞,又怎么样?
  连站好客楼门前往里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不一样,昨天从手下那里知道大东家说要单独请舒曼喝酒,她心里就绷紧了,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大东家带回来的贵客可都是在好客楼下榻的,虽说她也不清楚大东家到底在谋划什么,可她可以肯定大东家这次肯定要干一大票。
  本来就打算大东家这次回来好好去大东家面前好好表现的,争取能进一个指头,可谁知大东家人没见到,这个噩耗就先来了。
  申虎哪来的脸?!居然让大东家单独请!还是在好客楼,虽然从厨上打听到大东家就会过来半个时辰,可几时见过大东家会为申虎这样的人浪费时间?!
  她听了消息心里就翻腾得厉害,一宿都没睡,老早又爬起来到了好客楼准备着,就算大东家要请申虎那家伙,她该露面也还是要露。
  像她这种空有一身力气的,本来就难入大东家的眼,便是大东家手里有千千万万个机会,也不会交给她这样没脑子的人负责。
  她不是不服气,她是见识过大东家身边几位的手段的,给她九条命也不够人家耍的,她也能认清自己的位置,所以才能熬到好客楼里面当个护卫头头。
  可她也不年轻了,大东家身边人才济济,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被取代了。
  人得居安思危是吧,明显大东家现在正缺人,她要不抓住这机会不就是傻子吗?
  可,怎么会先是申虎?
  申虎跟她又有什么两样吗?
  申虎有把子力气,她就没吗?比起申虎,她不是更经常见到大东家吗?
  包姐想不明白大东家怎么会舍近求远,刚才试探了下申虎,虽然跟那两个没用的打听来的不太一样,可也没啥比她强的地方啊。
  要说,她跟申虎哪点不一样,可能就是申虎跟着大东家的时间更长,这点她确实没法比,她有娘有爹,不可能一生下来就在赌坊里泡着吧?
  但申虎要真的有出息,大东家又怎么会放着她这么多年都不管不问?
  但凡大东家真的重视过一次,她也不会跟这个申虎没一点交集,申虎那丫头也不会连好客楼都没能进一次吧?
  舒曼都拐弯了,包姐还直愣愣盯着,心里堵的厉害,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她现在停着就是走下坡路了。
  今儿个申虎那丫头能登一次好客楼的门,明儿个说不定就能进大东家的门,不行,论起点怎么着也是她高吧,怎么能让申虎抢了先?
  包姐咬牙切齿了一番,暗暗下了决定。
  这边舒曼自然不知道包姐都想了什么,眼见拐了弯,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先听到了孟柳长长吐了口气。
  她看过去,就见孟柳摇头晃脑,还不停地抚着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唉,她也想这样啊,可她得端着,舒曼只能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才是开始啊。
  又走了没两步,她就看到了好运时来四个烫金大字。
  大门半开着,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舒曼心里犹豫着,脚步却不敢表现出来。
  近了大门,舒曼猛吸了口气,跨了进去,走了两步,她觉得不对劲儿,身后怎么没听到孟柳的脚步声。
  她往后一扭头,孟柳没人影了。
  不会跑了吧?
  舒曼心里略有些慌了,她还有事需要孟柳做呢。
  顾不得多想,舒曼退后两步准备跨出去先逮了孟柳过来。
  跨出去的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舒曼就已经瞅见了孟柳,她心里一阵无语,原来孟柳就在大门边蹲着呢。
  见她探出身子,孟柳就扬起了憨厚的笑容:“小妹就在这等着,申大姐放心进去吧。”
  这样的天气,走着路还稍微好些,只要停下来身上就像是要被冷意刮掉一层肉一般,舒曼看孟柳蹲在大门的避风角团成一团还是忍不住想要颤抖,就伸手示意让她跟着进去。
  可孟柳这会却出奇的倔强,舒曼忍不住有些生气,她不敢多说话,这会站这都堵着门了,孟柳还磨磨蹭蹭的,这不是让她招人注意吗?
  她瞪着孟柳,见孟柳脸上只差写满了不愿意,就失去了继续跟孟柳交谈的心思,算了,孟柳愿意冻着就冻着吧。
  舒曼重又回到大门里,她明白这里为何从外面看起来就是黑黢黢的了,因为正对着大门的就是照壁。
  穿过照壁,就是大堂,只有一角点着烛火,有三个人正在大堂里忙活着,其中有两个在柜台后面埋头不知在干什么,还有一个正提着扫帚在打扫卫生。
  舒曼不动神色地观察着,心里有些疑问,现在看起来冷清大概是还没到营业时间,但这赌坊看起来不大啊。
  大堂里就摆了四个场,也没看到有别的房间,更没有楼梯,她进的应该就是正门啊,舒曼有些懵,这赌桌看起来也不大。
  不过她自己并没有去过赌场,可能赌场就是这样吧,再说这是古代,哪来那么多有钱可以赌的人?
  舒曼想着就放过了这一茬,她没进错地方就成,不过她好像来的有些早了,这会该干些什么?
  “申大姐来了。”
  正在打扫的人先看到了她,忙恭敬地提着扫帚冲她弯了下腰。
  这人一出声,柜台里的两个人都抬了头,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对着另一个年轻的吩咐了几句就从柜台里绕了出来。
  “申虎来了啊。”
  在这里这些天,舒曼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着原主还能笑得这么和蔼可亲的,她脑中立刻拉响了警报。
  虽然来人态度格外亲切,可看在舒曼眼里却比任何其他表情都要让她心惊肉跳。
  能直呼原主的名字,还对着原主能摆出长辈的范儿,这个人肯定在赌坊的地位也不低。
  看这人的态度,似乎拿原主当自家晚辈一般,不过也可能是这人对什么人都这般亲切……
  舒曼思索着,拿不定自己是该态度也好点还是摆着一张脸就成。
  两种态度差的太多了,不好瞒混过去啊,舒曼心里着急起来,眼看那人就要走到她身前,她顾不得多想,只能拿出她刚才想出的方法,憋了个酒嗝出来。
  “你这孩子!离了酒就不成了吗?”
  她的酒嗝一出来,来人立刻就揪起她这一点开始絮叨了:“旁的时候也就罢了,今儿个怎么也不知道注意点?来来来,跟我去后面赶紧醒醒酒,你这孩子也太不着调了,这种时候能喝酒吗?想喝酒晌午还怕没好酒吗?”
  “唉,你可长点心吧,都到了这个年龄了,你就准备一辈子啊,就在这赌坊里混着吗?你看看跟你一起长大的,别个现在都去哪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这是……唉,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