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回不去的,是人心
这场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可当叶初阳看见赵霖然惊慌失措地看着赵岘，似乎在询问“下一步怎么做”时，他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陌生又熟悉的眉宇，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与小时候那个赵霖然联系在一起了。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时，从门外匆匆进来一名侍卫，俯身对赵岘说了些什么。
随后，赵岘便意味深长地看着叶初阳笑道：“今日的确不是喝茶的好时机，我看还是改天吧。想来叶公子也乏了，不如就回去吧。”
说完，他又补充道：“叶公子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今日的话本宫都记着呢。”
叶初阳离开赵家的时候，赵霖然长长地舒了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气氛十分微妙。
“就送到这儿吧，九皇子不是还在你府上么，别为我而怠慢了贵客。”叶初阳终于开口道。
“不妨事，让我……再送送你吧。”
叶初阳便不再开口。
行至府门，叶初阳拢拳道：“好了，快回去吧，我这便告辞了。”
“初阳……”
叶初阳见他欲言又止十分为难的模样，便停下来耐心等着。
“你别怪我，我今日……实在是逼不得已……”
“我知道你的难处，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我连累了你们，烦请后面代我向赵叔和伯母说声抱歉。”
“你我非要这么生分吗？我……对了，你怎么会沾惹上这些事的？还有……”
“喂！！说完了么？！”
叶初阳循声回头望去，就看见余千墨一手拿着佩剑一手牵着马的缰绳，一人一马大咧咧地站在路中央，满脸都写着不耐烦。
“这位公子是……”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有机会再给你引见！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赵霖然回应，叶初阳就向余千墨走去，突然就觉得莫名安心，眉眼里，落着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你知不知道你和马把整条街都占满了！还让不让别人走了！！”
“我占着就是我的！！别人？绕道！！”
“……”
“这马牵过来是给我骑的？”
“不是！！”
“……那你牵过来干嘛？！”
“占道！！”
“……”
赵霖然望着余晖下渐行渐远的两人一马，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目光飘远……似乎恍惚间就望向了年少时，那些不谙世事的光景，和日复一日悠然闲适的年岁。
如今，是再也回不去了。
赵霖然想到这里，等再抬起头时，似乎心又硬了几分。
“殿下……如今可否放了下官双亲呢？父母年迈，实在经不住这番折腾……”
赵岘看了他一眼便笑道：“你倒是孝顺，放心吧，我早已命人去办了。”
“多谢殿下……”赵霖然说着就跪地拜谢，直起身来时又不解道：“今日之事，殿下最后……怎么收手了？”
“他挡我的路又想毁我多年的筹谋，我的确起了必杀之心！哼，无奈你那朋友不好对付。”
赵霖然不明就里。
“好在，我今日总算是弄清了在背后一直相帮于他的是哪路神仙，没想到啊……竟会是行事从来没头没尾的绝影派！！”
赵霖然看着他神情变幻莫测，踌躇再三，终于问道：“或许，殿下今日原本就是想查一查这背后之人，只是……”
“嗯？”
“不知殿下为何非要借下官之手呢？我毕竟……毕竟与他有总角之谊……这……”
“如今你是觉得撕破脸不好看了？”
赵霖然低头不语。
“哈哈……我要的就是你们之间不好看！这样一来，他便会对你生出戒心，而你，才能真正为我所用，让我放心。”
说着他便蹲下身拍了拍赵霖然的肩道：“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九皇子离开了许久，赵霖然还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跪在地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全都是赵岘最后看着他时，那双充满着权欲和复杂算计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