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秋日暖阳
……
“叶小公子，好久不见呀！”李纣笑得一脸谄媚。
余千墨气得手痒，这对着别人讨巧卖乖的白眼狼，留着何用？！
叶初阳被他突然蹿过来吓了一跳，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见李纣时，还叫了他一声“兄长”，可看他现在的样子，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了。
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哪有半分兄长的样子？！
于是，他不咸不淡地回道：“是。”
李纣似全然没注意到他的冷淡，更加凑近道：“叶小公子，你这是看的什么书？这么早就要起来看书么？叶老爷是不是很严厉？对了，你刚刚说叶夫人在做饭，叶夫人竟亲自做饭的么？叶老爷又去哪里了？嗯？”说完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看着叶初阳，似乎正耐心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叶初阳愣了半晌，不动声色地微微向后仰了仰头，好与他拉开些距离，随即抬起眼瞪着后面的余千墨，那眼神似在怒吼：“快来管管你的人！！”。
余千墨真的要笑疯了，他没想到李纣这家伙竟能将这臭小子逼得如此窘迫，咳咳，看来留着还是有点用处的。
乔冉在一旁观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冷笑：呵，男人！
好在余少爷很懂得顺坡下驴，他清了清嗓子，对李纣道：“李纣，给我过来！”
又装模作样地训道：“你瞧瞧你这像什么样子？哪有你这样问问题的？连珠炮似的让人家怎么回答？！”
李纣站在一旁很是疑惑，这语气分明不是他家少爷发火时的语气啊。
叶初阳见李纣那张脸终于不怼在自己面前了，暗暗松了口气，又对那个充大尾巴狼的家伙翻了个白眼，捡着要紧的问题答道：“我们家早饭向来是我娘自己做，一直如此。至于我爹么，许是去后院采集露水去了。你们随意坐吧。”
那李纣听完他这话后，问题更多了，他正欲开口，叶初阳抢先一步道：“闭嘴！”
……
余千墨看着叶初阳对李纣一脸忌惮的样子，心里痛快极了，早起的烦闷也一扫而空，便随意寻了个位置大咧咧坐下了。
不一会儿，叶昀礼就回来了。
只见他衣袖高高挽起，衣袍的下摆也扎起了一角，但仍然晕湿了一大片，头发也氤氲潮湿地凝在一起。他手里拿着一个木质的开口容器，进来时仿佛带着一股清新又温暖的风。
一见他几个孩子就立马围了过来，跑得最快的，当然还是那个像兔子一样蹦跶的李纣。
不知为什么，一见到叶昀礼这幅样子，他们竟然连平时的那些行礼问安，都抛诸脑后了。只是对容器里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叶叔叔，这果真是露水么？你采来何用？”余千墨看着那小半碗与水没什么两样的露水不解道。
叶昀礼哈哈笑道：“这露水采来自有妙用。待我去换身衣服，出来再与你们细说。”
说完，他便欲转身，突然又回过头来，看着李纣手里的剑道：“墨儿，你既然带了剑来，怎不趁这晨光大好，舒展舒展筋骨，活动活动？”
余千墨听了大喜，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叶昀礼，叶昀礼也朝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那笑容，就好似秋日午后的暖阳，让余千墨的心里觉得暖烘烘的。
他笑着转头，顺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叶初阳，说道：“这个给你吧！做叶签正好！”
叶初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好脸色，突然发现这个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他低头一看，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片梧桐叶。
那叶子还泛着绿，上面的纹理走势在那干净的手掌上清晰可见。
他疑惑地抬起头。
只听那人道：“来时在路上捡的，看它还挺好看的，就一路拿着了，这个可以作书签的吧，你要不要？不要我便丢了。”
叶初阳只默默接过来，将它整齐夹在书里，抬头道：“既捡回来了，怎能说丢就丢？”
余千墨不知他这话是否有深意，但见他放在书里了，也不再纠结，拿过李纣手里的剑，就去院子里练起来了。
叶昀礼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余千墨正在院里行走四身，那佩剑如游龙穿梭，嘶嘶破风。
他也不打断，在一旁笑看着。
当余千墨脱力停下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叶昀礼坐在院里的石桌上，向他招了招手，随后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说道：“从今日起，你在我这里只要想练剑，随时都可。”
余千墨大惊：“可是叶叔叔，爹让我过来跟你学……”
“哈哈……傻孩子，你当真以为你爹是让你过来跟着我学吟诗作画，品评鉴赏佳作文章的么？”
……
难道不是么？
“你爹岂会不知你在剑术功法上的天赋？又怎会强求你，走一条你不喜欢又不擅长的路呢？学文是为断意，做人亦是。尽管你一身剑术了得，可这身本领怎么用？用在何处？却要你自己能辨是非、明正恶、取其长、补其短才行。”
余千墨一脸似懂非懂。
叶昀礼笑着起身道：“无妨，来日方长。你会慢慢明白的。走吧，用早膳去吧。”
余千墨本想说自己已经用过了，可突然又觉得有些饿了，便应了声，跟着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李纣和乔冉直勾勾地盯着桌子，活像被主人家虐待，没吃过一顿饱饭的样子。
……
“余家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不争气的东西！”余千墨在心里愤愤想着。
然，当余少爷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时，心满意足。
很快，他又突然觉得自己吃这么干净，有些不好意思，便挠挠头问道：“叶伯母，你这阳春面做得真好，有何诀窍么？”
叶氏听后很开心，眉眼带笑道：“这阳春面看似平淡无奇，寡淡无味，然而其诀窍是在汤里。这汤是精心熬制烹煮后的浓汤，是以其貌不扬，却回味绵长。”
余千墨：“那岂不是很麻烦？我听说你每日都亲自做早饭，这又是为何？”
叶氏听到这里，眉眼更轻柔了几分，低头浅笑道：“不过就是想做给他们吃罢了。倒像是我自己的私心呢。”
余千墨不解，但也没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