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侠盗被擒

  梅若虚一听果然是孟琴的声音,孟琴似乎觉察出了有人靠近这间屋子,梅若虚心中突突地跳,暗叹:“孟琴功力果然高深,隔着石壁还能听出我的脚步声!”转念又想:“不对,我明明在南面,西面怎么会有脚步声?难道说的不是我?”伸头一看,那“菁儿”带着南面的十几个少女向西墙一路跑了过去,东张西望查看西面院墙内的虚实情况,梅若虚一见南面去了防守,暗想:“此时不进,更待何时!”施展绝顶轻功,宛如一片落叶似地飘身上了石殿屋顶,脚步声极轻极细,四周少女都未听得出来。
  梅若虚上了屋顶后,立马便如一尊石像般凝在原地,不敢再移动半分,他深知孟琴功力高深,若有一丝马虎,便要被她发觉。凝立一会,发现无人发觉,转头查看一番,见天窗处有亮光朝天透出,一步一小心地躄了过去,从天窗往室内望去,见石殿后壁处有个人影,定睛一看,正是孟琴,此时正端坐在蒲团上,蒲团前有一张红木案,案上放着一本书,因距离太远,梅若虚看不清是什么书,只觉得似乎与自己带的假《天心剑法》有些相像。
  梅若虚见孟琴准备练习剑法,暗想:“这可糟糕了,若是《剑法》被藏了起来,无论在何处,都难不倒我‘侠盗’,但现在《剑法》竟然在这孟贱人的案上,这可如何是好?”再往下看,只见孟琴闭目凝神,一双纤手水蛇般地在空中来回虚晃,口中念念有词,不久头顶上冒出热气来,案上书本忽地无风自动,被翻到了第一页,孟琴双目倏睁,盯着书本目不转睛,似乎是在审视其中的奥妙。
  梅若虚心中突起不祥之感,一时却又不知为何,再看孟琴审视书本的神情,心中恍然,暗叫一声:“不好!”展动身形,想要纵离石殿,忽听訇的一声,双脚突然陷了下去,身子凌空,毫无着力之处,立身处的整片屋顶都碎裂掉了下去,梅若虚轻功再高,却也无法凌虚飞行,就此直直地摔落了下去。
  石瓦落地之声,乒乓啪啦一阵乱响,激得灰尘四起,梅若虚摆手将面前灰尘驱散,忽听周身传来不住的大笑之声,待灰尘消散后,梅若虚四下一看,惊得睁大了双眼,原来好几个武林高手已经将他给围住了!而这几个高手赫然竟是连昊、庄达、贡无为和杜宇桐!
  连昊拍手笑道:“欢迎小王爷大驾光临,我们等候多时了!”
  庄达道:“多日不见,小王爷日渐消瘦了啊,哈哈哈哈!”
  梅若虚看着这几人,又转头去看案后的孟琴,只见孟琴面带诡笑,说道:“小王爷别来无恙!”
  梅若虚长叹一声,说道:“原来你们早知我会来!”
  杜宇桐道:“宫主在你逃出天牢之后,无时无刻不想除掉你,杜某有幸,得与宫主谋此大事。前几日你我洛阳相见,我便故意将得了《天心剑法》一事泄露与你,那时你妄想偷窥我的《剑法》,看你当时那情形,似乎便极欲得到《剑法》,正好借此将你引入宫来。但你太过狡猾,一连数日不见动静,让我们好等!宫主高见,说你条蛆虫不老实,早晚入我们瓮中,今日验证,果然不差!哈哈哈哈!”
  梅若虚道:“是我大意了!”
  孟琴道:“你号‘侠盗’,行事如履薄冰,要将你骗到这里,也不是一件易事。”
  梅若虚道:“想来自从我进了玄水宫的院墙之后,便受了你们的摆布了。恰好有贱人说话将我引来,石屋外面防守森严是故意给我看的假象,让我不至于怀疑真假,院内的假山自然也是你们布置好,以让我成功接近石屋,然后你再撤去南面的防守,让我能够得空掠上屋顶!”
  孟琴道:“你猜得不错!”
  梅若虚道:“我当时有些大意了,早该看出假山的古怪的,当时西面分明没有一点声音,为什么你撤去南面守备时我没有一点怀疑?”
  孟琴悠然道:“想必是因为在你心里,你就极希望守备松些,这样你就能爬上屋顶了,所以面对那突然的机会,你心中狂喜,这才疏忽了。”
  梅若虚转念一想,叹道:“其实早有古怪的地方,我若是能尽早注意,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孟琴道:“哦?什么地方特别古怪?”
  梅若虚道:“我进宫之后,偶听到别人说你想要修练《天心剑法》,那时就应该想到,《剑法》上全是用蜀山文字写成,你又不是蜀山的人,怎么认识其中的文字?若是不认识文字,还谈练什么神功?”
  孟琴笑道:“言之有理。”
  梅若虚道:“我在屋顶见你看书时的神情,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很快心中突然想到你不是蜀山人,肯定看不懂《天心剑法》,以你的武功修为,断不会乱练的,那你在那做张做智,又是做给谁看的?我便结合一系列蹊跷之处,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诱捕我的陷阱,哎,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孟琴放声大笑道:“你从天牢中逃了之后,就该老老实实地隐居一辈子,我或许找不到你,没想到,你真如此大胆,还敢闯我玄水宫!正好今晚杀了你,免除一切后患!”
  梅若虚连退两步,眼珠子转来转去,见这间屋子上下四面都是石壁,唯有天窗能够逃生,但天窗离地有四五丈高,就算轻功再高也跳不上去,这个陷阱看来无论如何是冲突不出的了,心中暗暗叫苦。
  庄达狞笑道:“小王爷,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们动手?”
  “慢!”贡无为走上前来,恨声道:“这贼子杀我妻子,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梅若虚暗想:“原来之前刺杀叶飞涯的那个丐妇与男童是贡无为的妻子,怪不得被他救了去,难道后来那女人孩子都死了?”
  孟琴道:“令内令郎死得那样惨,孟琴心中也甚难过呀。”语声极富挑逗性,似乎在极力挑起贡无为心中的怒火。
  原来之前丐妇与男童被贡无为救走后,男童肋骨被梅若虚踢断,内脏淤血而死,丐妇被自己暗器打中,救治稍缓,也是送了性命。
  贡无为想到妻子惨死,被孟琴言语一逗,眼中泪水打转,嘴中小声嘟囔道:“要不是你让他们去,又怎么会死?”
  孟琴耳目聪敏,将贡无为的话语清楚地听进了耳中,大喝道:“贡无为!难道你在怪我吗?!”孟琴前番言语还是细软挑逗,这次却是突然提声大怒,吓得贡无为连忙跪在孟琴面前,连声道:“不敢!”
  孟琴面色稍霁,犹带冷笑,说道:“你妻九雉乃自愿前往刺杀小畜生的,我见她极力请战,方才应允,否则她是你的爱妻,我岂能轻易让她赴险?”
  孟琴说的话与九雉大有不同,九雉快死时告诉贡无为,刺杀叶飞涯全出于孟琴的指派,根本不是九雉自己要求去的。
  原来这孟琴计划周远,将贡无为纳入麾下后,为了防止贡无为再次叛变,便将自己的杀手九雉嫁给了贡无为,一来为了拴住贡无为之心,二来也是借九雉监视贡无为,防止他有不轨之举。不料九雉生子贡献儿之后,渐渐外向起来,处处维护贡无为,让孟琴心中不满,再也无法从九雉处得知贡无为的动向,便想除掉九雉,恰巧叶飞涯之事惊动江湖,为了挑起贡无为与昔日城主之主的仇怨,分派九雉去刺杀叶飞涯,成则固喜,败亦欣然,孟琴想那时九雉被叶飞涯杀死,贡无为必定恨极叶飞涯,当不会再有任何香火之情,而中和城昔日的护法贡无为若是能与城主任一空之子火并起来,岂非妙不可言?于是便让九雉带着儿子去执行行刺计划,叶飞涯江湖阅历浅,差点便中了招,不成想那时梅若虚突然出现,破了九雉的阴谋,这大出孟琴所料,贡无为后来见妻子不见,来问孟琴,孟琴便将行刺一事说了,贡无为心中大惊,连忙敢去救援,那时九雉、贡献儿都已受了重伤了。
  孟琴见贡无为凄惨的神情,心生鄙夷,暗想:“没用的狗东西,当初任一空怎么会选择你做护法?哼哼,现在正好,断了你重新效忠叶飞涯的念头,以后让你们狗咬狗,正是快意至极!”
  贡无为作为一个江湖高手,竟如此惧怕孟琴发怒,以至于要跪在地上求饶,这让在场的众人都看得咋舌,然而连昊等人转念一想,都深觉孟琴看似笑靥如花,其实城府极深,喜怒难测,只要稍有不如意之处,抬手之间就能将对方毙杀,若是换做自己,只怕也要被孟琴吓得不轻。
  孟琴怒喝贡无为之后,又转为轻笑,细声道:“贡护法赶紧起来,难道要让小女子给你下跪还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