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青阳帮主 上

  “妈个巴子,这两个臭娃子竟然戏弄我们?!”
  后面跟进来的十几个汉子只是偷偷笑了起来,心里此时正在想:“叫你们几个想抢功,这尿吃得不错!”
  这几个汉子一边抹去身上的尿水,一边怒气冲冲叮叮当当地在房间里寻人,他们此时的神情就好像一个即将领功的人突然咽下了一坨大便一样,恨不得立即将何如儿碎尸万段。而房间里面根本没人,何如儿此时已经不知去向了!桌子上有一张小纸条,上面画了一个笑脸,稚嫩的笑脸旁写了几个清秀的字,十几个汉子当中有识字的拿起纸条颇费力气地一字字念道:“请……君……喝……尿?!”
  被浇尿的几个人气得面容有如火烧,“给我杀了他们!”一声怒吼,朝门外冲了出去,纸条则被撕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房间里面被大汉翻得凌乱不堪,忽然横梁上跃下两人,正是叶飞涯与何如儿。二人将碎纸条拾了起来,何如儿盈盈笑道:“他们现在只怕已经气疯啦!”原来叶飞涯晚上从何如儿的房间出去之后,在客栈外闲溜了两圈,忽然发现远处十几个凶恶汉子朝客栈包抄了过来,有了重生客栈之鉴,叶飞涯不敢大意,连忙回到客栈房间中,将何如儿叫醒,二人知道此时敌人已经进了客栈,如果硬闯,一定逃不出去,于是想出了刚才这出整人的法子。
  叶飞涯笑道:“人没抓到,却喝足了尿,无论是谁都会发疯的。不过——”想到此,叶飞涯的笑容也不那么愉快了,“看来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何如儿已经开始收拾包袱,一边收拾包袱一边说道:“他们暂时肯定想不到我们还在这里,不过这里也不能再呆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此地为好。”
  叶飞涯看着这凌乱的房间,又看了看忙碌的何如儿,心头竟然一阵酸涌——让这么样一个花一样的女孩陪自己承受如此多的磨难,是否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今后不知还有多少危险,万一哪天何如儿有什么闪失,自己岂不是个罪人?
  想着想着,叶飞涯愈发觉得内疚,即使何如儿浑然不觉,他还是有一种负疚感。
  人生有一种幸福,那就是一个人在自己最困难最艰难的时候,身旁还有一个人矢志不渝地跟随着自己、帮助着自己,即使前方是刀山是火海,那个人依然无所顾忌地陪着自己,那种感觉是任何一个没有经历过磨难的人难以理解的,此时前途未卜的叶飞涯看着这么样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孩陪伴在自己的身旁,也不知是喜?是悔?
  正在二人打好包袱将要离开之时,堂倌走了进来,堂倌惊讶地看着房间里的景象,看到叶飞涯和何如儿时更惊讶了,好像这屋子就不该有人似的。
  堂倌吞吐道:“你们……没走?”
  叶飞涯和何如儿对视一眼,故意道:“我们为什么要走?”
  堂倌眨了眨眼,道:“刚才不是有人来找过你们么?”
  何如儿故作疑态,道:“根本就没人来过呀!”
  “是么?”堂倌敲着自己的脑袋,又转而笑道:“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小的告退……”说罢转身想要出门,不料何如儿早已身形一飘,一掌拍在堂倌大椎骨上,堂倌“哎呀”一声倒于就地。
  叶飞涯沉思道:“这个店伙不是善类,我们还是早走为妙!”
  叶飞涯与何如儿二人满以为刚才那一行汉子必然被引开了,不料他们出了客栈没有几步,便看见星夜之下有人在激烈地打斗着。十几个大汉在围着一个人,而那个人竟然是杨修成!
  叶飞涯当下不及思索,立马冲了上去,何如儿虽然有所顾忌,然而此时也容不得她过多思考,不得不跟着叶飞涯一起上去助战杨修成。
  杨修成看见叶飞涯冲了上来,皱眉道:“叶兄弟,你怎么还没走?”
  叶飞涯道:“我为什么要走?”
  杨修成道:“你难道看不出这些人是来找你的麻烦的么?”
  叶飞涯道:“他们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杨修成道:“晚上在客栈之内,我就发现那个鬼头鬼脑的堂倌不是个好东西,而旁边又有几个人一直在盯着你,我离开客栈之后仔细想了一下才发现情况不妙,是以及时回来找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抓走了呢!”
  叶飞涯慨然道:“将杨兄弟卷进来真是不好意思!”
  杨修成看了何如儿一眼,慨然道:“大家既然得见,便是有缘之人,我们这种走江湖的若是失了道义,做人都是一件困难的事了!”
  杨修成的身法不弱,三人战那十几个汉子,不多一会,那些汉子尽皆倒地,三人刚想脱身,不料听得夜空中传来一声暴喝“你们走不了了”!
  不知何时他们的前面又冒出来一大批壮汉,为首一人虎面豹须,胸前纹着一条青龙,青龙口中还含着一个太阳,此时他手中拿着一根白骨钢叉,怒睁圆眼望着他们三人。
  杨修成见了来人,脱口道:“邢如虎!”
  叶飞涯皱眉道:“邢如虎是谁?”
  杨修成道:“江南淮河一带被三大帮派统治,淮河帮、鄱阳寨和青阳帮。三大帮派的掌门人结为了兄弟,因此淮河一带没有敢正视他们的。这手拿白骨飞叉的人便是青阳帮的帮主‘多臂熊’邢如虎,此人身形如熊似虎,手中一把飞叉更不知取了多少好汉的性命。”
  何如儿道:“他很厉害么?”
  杨修成苦笑道:“今晚遇见了他,我们估计难逃魔掌了。”
  邢如虎带着手下往这边走来,同时一股无形的气势好像也向他们压了过来。本来燥热的空气仿佛也含有了丝丝冷意。
  叶飞涯上前道:“阁下是邢如虎?”
  邢如虎突吐气如雷,冷冷道:“是又如何?”
  叶飞涯道:“我们欠你钱吗?”
  邢如虎皱眉道:“嗯?”
  叶飞涯笑道:“我们是不是欠了你钱没还?”
  邢如虎道:“没有。”
  叶飞涯道:“既然没有,阁下脸上此时的表情好像是别人欠了你一万两银子没还似的又是何故?”
  邢如虎喝道:“虽然你没欠我的钱,却欠我的命!”
  何如儿道:“你这棒槌,谁欠你的命?我们根本不认识!”
  杨修成见何如儿如此言语,刚想上前说话,只听邢如虎大笑截然道:“我要你们的命根本不需要理由!我只问你们一句……”邢如虎望着叶飞涯一字字道:“你可是叶飞涯么?”
  叶飞涯忖道:“此人一脸凶煞,此番来寻我必无善意,适才又听杨兄弟说他武功高强,今天若是直接和他打斗起来,恐怕难以胜他,可以如此如此。”一念转罢,只见叶飞涯展颜笑道:“原来前辈也是来寻那杀千刀的臭小子的,真是投缘的很!”
  何如儿和杨修成都听得愣了,叶飞涯只是向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见机而行。
  邢如虎皱眉道:“怎么,你不是叶飞涯?”
  叶飞涯叹道:“实不相瞒,在下与那叫‘叶飞涯’的有着深仇大恨,此恨不报,今生做人如狗!”
  邢如虎动容道:“怎么,你与他有何深仇大恨?”
  叶飞涯踱起步来,脸上渐起愤恨之色,缓缓道:“提起叶飞涯这个人,在下就气不打一出来,更想不到此人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
  何如儿和杨修成怔住,想笑又不敢笑。
  叶飞涯继续道:“三个月之前,我在江南和他结识,那时他好像正被仇人追杀,小人一向喜欢结交江湖好友,于是小人便将他救下,并和他结为了兄弟。没想到他这个禽兽暗中看重了小人的未婚妻小如,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我与他是结义兄弟呢?但是他见了小如之后色心大起,想要趁小如不备将她占为几有,被小人发现他的兽行之后,他杀心顿起,在家中的饮水中下了毒药,可怜我一家老小除了小人和小如之外都中了他的毒手了……”一边说一边一用余光去瞟邢如虎,使了半天劲方才挤出几滴眼泪来。
  邢如虎好似也被说得同情起来,破口大骂道:“原来叶飞涯竟还是如此一个畜生,这样一说,更不可饶他性命了!”
  叶飞涯道:“听前辈之言,好像与他并不熟悉?”
  邢如虎刚想开口,忽然发觉自己不应该将行藏道破,故意转口道:“那你现在可知道叶飞涯的所在吗?”
  叶飞涯截然道:“小人也正想知道他的藏身之处,那种鼠辈,小人恨不啖其肉!”
  何如儿和杨修成二人终于知道叶飞涯的用意了,二人会意后也不多言,生怕说漏了嘴被邢如虎发现。
  邢如虎横着一脸肥肉往叶飞涯走来,叶飞涯心下一惊,忖道:“难道我的行藏已被他看破?若真如此,待他走到这边不甚注意时取剑结果了他!”
  邢如虎走到叶飞涯的身旁,拍了拍叶飞涯的肩膀,豪声道:“小兄弟莫怕,有我在,叫那叶飞涯早晚现形,让你报了大仇便是!”
  何如儿和杨修成刚刚也为他捏了把汗,听邢如虎如此言语,终于放下心来。
  邢如虎眼光扫到叶飞涯腰间,忽地眉头一动,朝叶飞涯大喝道:“咦?你身上的佩剑可是风吟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