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雁过拔毛的高手
邓浩正在江北出差，巧逢老黄，老黄带来一个爆炸性新闻。
“什么？殷总管贪污被查了？”邓浩吃惊的下巴快掉下来。
“可不是，他要干掉几个不顺眼的司机，结果阴沟里翻船，被司机举报贪污。”黄总笑着说。
“办公室清汤寡水的，有啥好贪污的，顶多顺点烟酒，搞点车辆维修保养上面的回扣，不大可能吧？”邓浩还是觉得挺奇怪。
“我跟你一样认为的，不过司机举报之后，估计也是作孽太深，下面纷纷举报，又牵扯出一大堆事情来，总裁本来就对他不满，这次让审计部全部去核实了一遍，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雁过拔毛。”老黄拉开拉链，从包里掏出一包软中，扔给邓浩一根，自己也点上。
邓浩接过烟，也点上，不过实在还是想不通一个破办公室能拔几根毛下来，便问道：“那他是怎么薅社会主义羊毛的呢？”
“薅羊毛，这个比方好，他的手段可挺高明，把整个羊群薅了个遍。起初，是一个即将被他开掉的司机到审计部举报，说他用公司的加油卡给自己家车加油，审计部还没太当回事，以为就是人要走之前发发牢骚而已，想直接打发走。
结果司机硬赖着不走，竟然将卡号和密码直接背了出来，审计部只得敷衍着打开中石化网站查询，结果发现加油频率是有点异常，有时候一天能加三次油，加油的品种还不一样，95#、99#汽油甚至0号柴油都有，这集团哪里来什么柴油车呀。
这才向总裁汇报，悄悄的绕过他弄了公函，去加油站核实情况并调了监控，才发现这家伙将两张油卡从记名的改成不记名的，不单给自己家车加高标号的99#汽油，还给亲戚家货车加柴油。”黄总说道。
“对呀，公司的油卡都是一车一卡的，公章也是秘书在保管，这是怎么做到的呢？”邓浩也觉得蹊跷。
“这手段就高明多了，虽然公司所有盖章都放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但几年来，从未有人见过他自己盖章，都是由部门秘书来登记用印的。但实际上，他自己早就悄悄的记下了保险柜密码，只是在大家看不到的情况下使用而已。”黄总道出了缘由。
“这道行还真不浅，真是谍报员的好苗子。”邓浩抖了抖烟灰，感叹道。
“加油卡只是个引子，后面举报的事情越来越多，你知道么，集团的话费充值返点、集团旧车子转让、车辆维修保养、汽车保险、办公用品乃至烟酒、茶叶采购，无一例外都有回扣，电信送的五个八尾号的吉祥号也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卖了，就连集团员工闲置的宿舍都被他私自出租出去，租金进自己腰包，还到项目上去跟办公室主任讨要接待烟酒，简直无孔不入。”
“这还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贪得无厌。不过后来老板怎么处理的呢？他可不是老板最喜欢的内当家么？”邓浩有些好奇老板是怎么处理这个极讨欢心的人。
“这个，不得不佩服这家伙了。什么北影、中戏在他面前都弱爆了，都四十多的人了，跪在老板面前声泪俱下，让老板放他一条生路，完全无视旁边的我们。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换谁看了，都想直接颁个奥斯卡小金人给他。”老黄眼见老吴一派又少了一员主力，心情倒是极为高兴。
“这还真是董卓的野心、司马懿的心机，诸葛亮的细心，刘备的演技，人间极品呀！”邓浩听老黄这么一说，立马联想起当时的画面来，感叹道。
“是呀，后来就发了个文通报全集团，然后让他自己交辞职报告走人，还真便宜了他。”说到这里，老黄还有些愤愤不平。
出差回汉洲的路上，邓浩与樊太同坐一辆车，话题自然很快就落到刚出事的殷主任身上。
“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不择手段的雁过拔毛。”邓浩感叹了一句。
“这也并非不可理解，人的性格始终离不开他的经历和成长环境，这也就是为什么销售上我喜欢用家境不好的，而在策划和采购上，则要选择家境宽裕的原因。”樊太道出了用人真谛。
“哦？这是为何？”邓浩觉得有点奇怪。
“我来先跟你分析下这个小殷吧，这个小殷我跟他深聊过一次，当时非常感慨他的不容易。他来自本省落后山区一个贫困的村，从小就知道只有读书才能远离种田的生活，凭借刻苦的努力，后来总算考上了汉洲大学，服从进了一个比较差的专业。你知道么，他毕业后找到工作，省吃俭用半年才终于把欠的学费交了，这才去吃了人生第一顿肯德基。”樊太说道。
“什么？大学毕业才吃到肯德基？这…这也忒夸张了吧。”邓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你看来不可思议，但是可想而知他当年是得有多么的贫困。这种人对于成功和财富的渴望非同一般，很容易走入歧途，他去年买了宝马五系，今年又想再买套别墅，估计，之前因为穷被很多人看不起，因此，额外想追求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来证明自己吧。”
邓浩有些惊呆了，第一联想到的就是梁波，就像跟被压久的弹簧一般，忽然一松将释放出可怕的威力，这威力能够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前程乃至信心。而老殷的不同在于，仅追求宝马、别墅、情人这类的成功标签，可能，要的就是报复昔日大学阶段看扁自己以及无女生问津的挫败感吧，难怪这家伙还想拼命发展情人。因此不由自主的说道：“樊太，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理解了，之前那个梁波，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因此后来还打算自费搞一场盛大的同学聚会来羞辱我，不过，呵呵，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反而聚会那天他又失联了。”
“哦？还有这事情？”樊太愈发觉得梁波的内心险恶。
“是呀，当时还急吼吼的掏了腰包付了定金预定了豪华饭店和酒店，生怕同学不来，就想着表现下自己的成功，同时也在他们面前羞辱下我这个同学，结果，弄巧成拙了。可能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吧，但是跟他的成长环境和经历倒确实相关。”邓浩说道。
“这就对了，所以，并非我看不起穷人，但是将家境不好的人用在销售岗位上，发挥出来的潜能会更巨大。同理，家境宽裕些的人才用在采购和策划条线上，则能大大降低像小殷这样的风险。”樊太淡淡的说。
“原来如此。”邓浩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