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试探 1

  我在家里焦急等待着,因为前几天总是出门闲逛,今天我娘说什么也不让我出去,要我留在家里,跟着乐师学古筝。后来我娘又派人来,让我们去我大哥家,她说今天大哥请了大师傅在家,要给大家做宴席吃,我问娘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我娘说我哥不知在哪得了几坛佳酿,说是要喝点酒。我有点搞不懂,不过反正有好吃的,我也不用细问了,就等着大师傅做好饭了。
  我因为觉着无聊,就在我嫂子房里,和五环玩五子棋,五环下五子棋特别厉害,连赢了两把,害得我生了一肚子火。这时,我姐和史翰文说笑着走了进来,我想起朝闻书局的事,心说我要不要跟史翰文说一声呢!后来想想还是不要了,等他问我的时候我再说吧。
  “五环,二小姐输了几局了?”我姐心情很好。
  五环赶紧站起身,给我姐和史翰文施礼,“回芊芊小姐,金金小姐已经输了两局了……”
  我姐笑,“那还可以啊,就输了两局……”
  “我们一共才玩了三局,这第三局小姐又要输了……”五环知道我姐是在开玩笑,便陪着我姐开心。
  史翰文走近几步,坐在我旁边,看看棋盘上的棋阵,又看看我旁边的棋盒,“你这又要输了啊,我还想帮你指点一下呢!这不马上输了嘛!”
  我不高兴地斜眼看看史翰文,“要你们管!我愿意输……”
  史翰文笑,“金金这是要玩不起啊!”
  “你管的那么多呢!”
  “你可别逗她了……可别惹恼了,一会儿她还得上前边去呢……”
  “你什么意思,一会儿还要来人吗?”我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我姐有点意外,歪着头打量我。
  “不知道……”
  我姐抿嘴一笑,并不解释,“没事,你见了就知道了……”
  “谁啊,你搞得神神秘秘的……”我趁机一下子拂乱棋盘上棋阵,五环着急,“哎,小姐,你耍赖!”
  我瞪了五环一眼,五环闭上嘴不在言语了。
  “哎,不带你这样的,玩不过就耍赖……”史翰文笑说。
  我现在对这个史翰文有点烦,前几天他还火急火燎地张罗时闻馆继任的事,今天却在这里调笑逗乐了,感情他对那个张子良也并不十分关心啊!这么一想,我打定主意不再和他商量朝闻馆的事。
  “小姑姑……”戍生一边叫我一边走进屋来。
  “戍生,你今天不用去武场训练吗?”
  “哦,”戍生跑过来,他穿了一身夏日的薄护甲,额头冒出许多汗来,“这大热天的,你跑什么啊,这额头上都是汗,五环,给戍生擦擦汗……”我回头对五环说。
  戍生看着我傻笑,我心说:虽然这戍生比我还大一岁,可是因为我辈分大,一下子就有了当长辈的感觉,哈哈哈。
  五环给戍生擦了擦脸。
  “大姑姑,小姑姑,史…公子,我爹让你们去前院呢……”看来戍生也不习惯叫人。
  “哦,饭菜都做好了吗?”
  “嗯,还有小姑姑爱吃的吊卤面……我刚上厨房看到了……”戍生高兴地说,这么一看戍生还挺喜欢我的,这让我很开心,更加激发了我身为长辈的慈爱之心。
  “那咱们过去吧,别再等着大哥叫咱们了……”我姐说。
  “嗯……”我站起身,五环过来想收拾收拾桌上的棋子,“待会在弄吧……”
  我和姐姐一行人穿过后院,向前院走去,还没到前院,忽然听见男子的谈笑声,家里来人了?我正纳闷,姐姐忽然眼角含笑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就别过了脸,我被她看的稀里糊涂,不知其中意味。
  我绕过亭廊,来到前院前厅,看见我大哥正与三名武将打扮的年轻男子高谈阔论,我哥一眼瞄见我,便远远招呼我,“二妹,过来,哥哥给你引荐一下我的部下……”
  什么?我有必要认识他的部下吗?我哥真是多此一举啊,但他毕竟是我哥,我也不能不过去。我忍着性子走过去,我哥一把揽过我的肩膀,不过他这铁掌劲太大,拉的我一个趔趄,“来来,你们三个,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这小妹,樊金金……”
  我挤出微笑,眼光扫过他们三人,当我看到狄青的脸时,心中惊喜,多看了他两眼。
  “这位是定远将军都满星,中间这位是昭武校尉田翼风,这位是禁军统领狄青……”
  “金金姑娘……”三位武将对我施礼。
  我颔首还礼,要不是怕失了仪态,我真想好好看看狄青那张俊脸。
  这时门外有几个仆人走过,每两人便抬着一只百十斤的烤全羊。
  “怎么从这抬过来了,不是叫你们走偏门嘛,万一冲撞了公子小姐怎么办。快快把这烤全羊抬了进去……”管家吩咐着。
  我大哥朝门外看了一眼,一脸的不满意,他转头对我们说,“哎,你们年轻人聊,我得出去看看……”
  我觉得无聊,虽然那狄青长得实在好看,可我也不能总盯着人家看,因此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闲聊。不知史翰文是否看出我的心情,主动和那几位武将攀谈起来,我哥遣人送了许多零食过来,我闲的无聊,便逗架子上的那只鹩哥。
  这时,我大哥又走了进来,见我心不在焉地逗着那鹩哥,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训我,“你也说两句话,你就这么待客的?”
  “哥这都是你的部下,用得着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招待吗?”我小声反驳道。
  “你这丫头,说的你好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淑女似的,我还不知道你!”
  “哥,你是什么意思吗,我又不懂行军打仗,你叫我和他们说什么呢!”
  那只鹩哥以前都不会说话的,这回也不知道偷偷学人说话来还是怎么着,此刻学起我说话来,声音嘶哑地喊着:“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众人纷纷被这鹩哥吸引了注意力,那个叫都满星的走了过来,这时我看清了他的容貌,这人生的眉目清秀,皮肤细滑,浓眉下是一双如秋水般的漂亮眼睛,左眼角下边还长了一颗红痣,看来应该是个多情的男子,他的头顶还插了一根白玉簪,那白玉簪光洁温润,看人叫人赏心悦目,仔细一看,那玉簪的簪头嵌了一颗红宝石,十分惹眼,不过他的脸部轮廓有些差强人意,总算中人之姿吧,“大哥,这鹩哥几岁了?”
  “额,三岁有了吧……”我哥说。
  “谁教它说得话?”
  “也没特意教它,不知它怎么就学会了……”
  “它叫什么?”田翼风。
  “它……没有名字……”
  “我说它不说话呢,不管是死物还是活物,你都得给它起个名字,这样他就有灵性了,学东西就快了……”都满星说。
  这时其他人也围拢过来,兴致勃勃地看着那只鹩哥,鹩哥头一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紧张地倒了几次脚,晃的右脚上的银链子直响。
  “真的?”我拨了拨鹩哥脚上的链子,这黑东西又嘎嘎叫起来,含混吐出几个音节,也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
  这鹩哥“咕噜”一下转了下眼睛,“名字,名字……”
  “哈哈,它还挺给面子的,额,起个什么名字呢,你们谁有什么想法吗?”
  “小黑?”田翼风。
  “你这也太没想象力了吧……”都满星说。
  “黑虎?”
  “叫后进生怎么样?”史翰文说。
  “你这个有点意思啊,三年才学会说话,确实是个后进生……”田翼风说。
  “你说呢……”我问问田翼风身后的狄青,这狄青看上去有点过于自持,紧张兮兮的。
  “额……”狄青一愣,双颊忽然涌上一些粉色,看上去有点可爱,我这意识到这狄青的皮肤特别白。
  “看看,咱们狄统领脸红了……”田翼风把狄青拉到我面前,“哎,我说你天天风吹日晒的,这脸怎么还这么白呢,像大姑娘似的……”
  狄青脸更红了,反驳道:“你才大姑娘!”
  这时刘进垂首走进来,“各位公子小姐,宴席已经准备好,请各位随我去用膳……”
  史翰文也说:“走走,大家先去吃饭,吃饭时咱们再聊……”
  刘进带着我们来到那间用来招待客人的正厅,我这才发现我哥这间正厅重新布置过,新刷过的白墙上画了些行军打仗的壁画,正厅放着七张梨花木刻花矮桌案,坐南朝北的主位上的那张桌子最大最气派,另外金银玉器也摆了不少。仆人们悄声走过来,端来各种嘉肴美馔,酒水茶点。
  这时我大哥走了进来,“来来,大家都入座……”
  大家纷纷落座,三位武官坐在左手一侧,史翰文、我姐和我与他们相对,坐在右手一侧,我哥坐主位。我想起戍生来,便小声问五环,“戍生不来坐吗?”
  五环低语答道,“他是小辈,不用上桌……”
  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我大哥发话了,“大家都知道,之前我一直驻扎边疆……边境戒严,每有匪类侵扰,我和将士们必严阵以待,不敢放松,吃饭睡觉常常是就地解决……前些日子,我卸甲归京,过起这规矩的京官生活,渐渐地变得无所事事起来,常常想念那些野外扎营的日子……今日招呼大家过来,不为别的,就是喝喝酒,叙叙旧……”我大哥端起酒杯,“来,我先喝了这杯……”大哥说完就饮了杯中酒,一旁的红杉起身给我大哥满上酒。
  都满星可能是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十分有感触地起身,举起酒杯,“满星敬大哥一杯……”说完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可惜圣上重文轻武,咱们回京之后被那些文官排挤压迫,动弹不得,白白浪费了一身的好武功……”田翼风抱怨道。
  “翼风休要抱怨,咱们皇上是难得的贤主,大家要有耐心,皇上一定不会委屈咱们的……”
  “只是不知皇上何时才会重用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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