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张子良
张子良看向我和五环，我起身道：“子良兄……”
张子良看上去很是意外，他朝我走过来，“……金兄……”
“听翰文兄说你在此，过来看看你……”
“金兄有心了……”张子良拱手道。
我看时间已近中午，便说：“不如这样，我们边吃边谈……老板，我们这里点菜……”
“不不，金兄不必破费……”张子良推却着。
“你不吃我也要吃的……来来，赶快坐下……”我拉张子良入座，张子良不便推辞，拘谨地坐在凳子上。
老板殷勤地跑过来，“公子，您要点点儿么？”
“嗯，来一个煨羊肉，再来一个鲤鱼炖豆腐，来两盘青菜，再给我们来三碗肉臊子面……”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我们这一会儿就给您端上来……”老板去后厨吩咐去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出不得家门，没来看望子良兄，后来听说子良到了这边，想着来看望一下子良兄。”
“多谢金兄惦念，我一切安好。”
“听说子良兄在学馆谋了差事？”
“是，我在汶上学馆谋了一个教书的差事，不日便入职，金兄境况如何？”
“我还是老样子，念书也念不下去，浑浑噩噩，不知在做些什么……”
“金兄机敏智慧，只不过多有贪玩，若能下心来，必成大事……”
我笑，“难得就是定下心来啊……”
这时老板开始差人上菜，我见菜上来了，便提起筷子说：“子良吃菜……”
张子良也提起筷子来，他先夹了一口青菜放进嘴里。我知道他不好意思动筷，便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称赞道：“嗯，这肉还挺嫩的……子良试试这羊肉……”我指指那碗煨羊肉。
张子良这才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吃进嘴里。
“其实，我来还有一件事，要请子良帮忙……”
“金兄请讲……”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
“金兄有话尽管说……”
我点点头，“……前日里，翰文兄听闻我喜爱时闻，且有志于投身于此，还劝我接下那时闻馆来着，但我学识浅薄，难以担当此任，不过我的一位朋友对这刊书印文的事业还挺感兴趣的，想和我一起接下这时闻馆，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银子才能做的这营生，对这其中的款项明细不甚了解，他和我一说，我便想到了子良兄，子良兄能不能帮我做一份预算，让我交与我那朋友……”
“我能不能问一下这位朋友是谁？”
“……他这人不喜交际，暂时不便透露姓名……”
“是这样，”子良略微迟疑一下，“不过既然是金兄的朋友，那我便不再追问，这样，我今天晚上便做一份预算出来，明日送到府上去。”
“那就有劳子良兄兄了……”我看看五环，五环明了，拿出一个布袋来，“这里有些散碎银子，是我那位朋友交代我，让我给你的，子良拿去买些笔墨纸砚。”
“不不，这银子我不能收……”张子良用力推却着。
“又不是我给的，是我那位朋友让我给你的，你不要那我可要了……”
“要是这样，我便收下了，请你替我谢谢你那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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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妃娘娘在凉亭里绣花，贴身宫女丫头在一旁伺候着。忽然听见门外有人训斥小太监，“你们个没长眼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告诉你们，这些紫阳花可是皇上指名要的，谁要要是让这花蔫了，死了，谁的小命就没了。”
慧妃娘娘眉头一皱，起身来到宫门外，见宫门外青石板上散落着几丛不知从哪挖来的紫阳花，那花根处的老泥落了一地，老太监正指使着小太监收拾。
老太监见慧妃娘娘出了门，马上跪下请安，其余小太监也跟着跪下，“给慧妃娘娘请安……”
“是陈公公啊，起来吧。”
“谢娘娘……”
“这是怎么啦？弄这么多紫阳花，这是要栽到哪去啊！”
“回慧妃娘娘，是皇上的旨意，皇上把这花栽到他寝宫外。”
“皇上寝宫外不是种着花呢吗？还栽什么花……”
“皇上吩咐让人把那些花给拔了，重新栽上这些紫阳花……”
“什么？皇上要把那些月季花给拔了？”
陈公公偷眼打量慧妃娘娘，小心答道，“是……”
慧妃娘娘顿时火冒三丈，她盯着地上那些花，“……你把这些花先放我宫里吧，我回头在差人送到皇上那去……”
陈公公不言语，也不肯动地方，似乎很为难。
“……怎么娘娘的话，你也敢违抗吗？”慧妃娘娘的贴身宫女仙枝训斥道。
陈公公不敢争辩，只得答道，“奴才不敢，娘娘息怒……我这就按您的旨意去办。”
慧妃娘娘怒气难消，直接找皇上去说理，不想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被魏公公拦在了崇政殿外，“奴才参见慧妃娘娘……慧妃娘娘来此是……”
慧妃娘娘一脸怒意地看着魏公公，“我有事找皇上，还不进去通报……”
魏公公见慧妃娘娘脸色不善，“娘娘来的不巧，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不准任何人进去……不如娘娘先回宫里歇着，等皇上批完奏折，得了空，我会派小路子给您通报的……”
慧妃娘娘恨恨地盯着魏公公看了一会儿，但那魏公公丝毫不为所动，慧妃忌讳魏公公是皇上的宠臣，稍稍压下火气，“……好吧，那就有劳魏公公了……”
慧妃知道皇上最忌讳别人打扰他处理国事，因此只好忍下脾气，和她的贴身宫女甩袖子走了。慧妃回到自己的寝宫，怎么想都觉得不对，这皇上突然就拔了福宁殿的月季，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她仔细回想，并未发觉她做过什么不妥之事。心说难道是父亲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惹恼了皇上，皇上这才借题发挥，拔了福宁殿的月季。想到这，慧妃娘娘马上吩咐宫女香玉去找太监周怀政，探听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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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日，张子良便遣了一名童子把那预算账本送到了我手中。我本想直接把账本送到大娘店里，到时候赵仁自会遣人去拿。但我随即想到，这以前的时闻馆的规模太小，顶多也就算个小作坊，若还按着以前的规模来办的话，成不了大气候，而且那赵仁还说要我派人记录“刈麦礼”一事，这事可是皇家盛典，不印他个几千份，岂不辜负了赵仁的美意，另外我也让赵仁见识一下我的决心……
我正在盘算思量，五环端着糕点走了过来，“小姐，吃点心吧……”
“嗯，你先放桌上吧……”我抬抬下巴示意五环。
五环把点心盘子匣子放在一旁，随意瞄了我手中的预算账本，“小姐，这是张公子送来的预算账本吗？”
“哦，正好，你过来帮我看看……”我拉着五环的胳膊，让她坐在我旁边。我翻开人工预算的部分，“你看这里，一个刻版的师傅一个月就要四两银子，据我所知，一个技艺纯熟的师傅和自己的徒弟合作的话，一天只能刻二百五十个左右的字，一张时闻大概是两千个字左右，两个师傅一起干的话，那就是四天……”
“怪不得呢，时闻五天才出一期……”
“所以呢，我觉得咱们必须也把这印书的买卖做起来，要不然只能赔本……”
“那咱们一期多印一些怎么样？这样就不会赔本了……”
我笑五环想的简单，“那前提是你得卖出去啊……”
五环歪着脑袋想着什么，“一张时闻是5文钱，一个刻版师傅的一个月是四两银子，也就是四千文，两个就是八两，八千比上五，那就是一千六百张，这还不算纸墨钱、其他人的工钱……可是之前那位寒时雨公子一个月也就卖出二三百张，这显然是赔本买卖……”
“所以他是用卖书的钱来支持这时闻买卖的……”我又向后翻了翻那本预算账本，“你看这里，印书的利润在这里，卖得最好的书前十名都是四书五经之类，哎，这个，第九名这个《暗香盈袖》，这什么书……一个月居然卖了四百多本……”我眉头一皱……
五环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说，“这本是描写男女交往的……”
“你是说‘爱情’？哦，我说呢，原来是给怀春少女读的书……”我对情啊爱啊那些不感兴趣，“找一天咱们得见见这位《暗香盈袖》的家，催促他多写几本书才是……”
“我记下了，小姐，不过，小姐，我觉得我们最应该开发的是《时闻》受众，要是咱们把销路打开了，就不用靠着这印书的买卖了，你说是吧？”
“你说到点子上了……可是咱们怎么打开销路呢？”
“马克思说过：商品具有二重性，即价值和使用价值，使用价值是商品的自然属性，具有不可比较性。价值是一般人类劳动的凝结，是商品的社会属性，它构成商品交换的基础……”五环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你等一下，马克思是谁？”
“哦，就是我在街上遇到一个大胡子老头……”
“哦，你接着说，不，你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是，咱们做出来的《时闻》必须具有使用价值，老百姓才会买回来看……”
“……我想想，对，小姐说的没错……”
“那时闻的使用价值是什么呢？除了解闷还能干啥？”我实在想不出时闻还有什么别的作用，抓耳挠腮地十分苦恼。
“还可以发布寻人启事啊，刊登法令什么的，就像粉壁一样，之前时闻不也刊登这类信息嘛……”
“哦，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我从板凳上跳起来，“咱们还可以帮那些铺子，酒楼刊登开业告示什么的，但是不能白登，得让他们花钱……”
“要按着这个方向来的话，那咱们还可以刊登嫁娶丧事，那些达官显贵肯定喜欢这个……”五环充分发挥想象力。
“对对，时闻之前也刊印这些，不过这预算账本中，子良倒是未曾提及，不过当前最要紧的是先找两个文笔画艺都厉害的家伙，去随记‘刈麦礼’这件事……”
“文笔厉害当然没错啊，为什么还要画艺厉害？”五环不解。
我说的都饿了，抓起盘中的糕点咬了一口，“你想啊，这次‘刈麦礼’可是皇家礼仪典礼，到时候皇上肯定会现身，咱们正好趁此机会画下皇上的肖像！通过时闻广为传播，让老百姓一瞻龙颜，吸引老百姓购买时闻。咱们的皇上正值花样年华，肯定受大姑娘小媳妇的喜欢，要是能私藏一张皇上的画像，她们还不乐开花，这样不就打开销路了……”
“可是这样不会大不敬吗？”
“这就看你怎么说了，如果你把皇上画得和朵花似的，那他还能拒绝，再说一想到天下女子想的梦的都是自己，那皇上还不得自信息爆棚，暗爽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怪咱们大不敬……而且你没听人说吗，这朝廷政事都被后宫的刘太后把持着，皇上处处受到挟制，宏图大志不得施展，如果皇上通过时闻得到老百姓的拥戴，那也有助于皇上早一天总揽朝政，摆脱刘太后的掣肘……”
“小姐，天下本来就是皇上的，皇上用不着暗爽吧……”
我皱皱眉，嫌弃地看着五环，“迂腐，就算天下的女人皇帝随便娶，可是他再能娶能娶几个，顶多几十个，天下的女子多了去了，什么样的没有，贤良淑德的，刁蛮任性的，烈焰红唇的，风流妖娆的……但是皇上却只能娶一种，那就是端庄高贵的，这多没意思……可是没办法，那怎么办，只好用想象来满足一下了，咱们就是要给皇上制造一种念想：那就是天下的女子都爱皇上……我就不信皇上会拒绝……”
“我觉得这件事好像不太靠谱，要不咱们在征求一下赵仁公子的意见，看看他怎么说……”
“那行吧……咱们下午就去大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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