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馆被查封了

  吃了十五天的素食,我和姐姐的肚子里早就没了油水,我娘也是看在眼里,等吃斋的日子的一过,马上吩咐厨娘为我们端上了大鱼大肉。因为狼吞虎咽的吃相,我娘就笑话我:“你说就你这样的,不给你找个有钱的女婿可怎么养得起你啊!”
  我赶紧收敛一下,放下刚刚夹起的排骨,抿抿嘴,咽下嘴里的肉,“娘你又笑我,我也没吃多少嘛!”
  “没吃多少,那这些骨头谁吐得?”我娘笑着指着我碗边吃剩的骨头。
  “……”我翻翻眼睛,不知怎么就想起李存真来,顺嘴说道:“本来是有个李存真准备养我来着,也不嫌我吃的多,可是……”
  我娘一听这话,忍不住打量我,“真没想到,原来咱们金金这么钟意那位李公子呀……芊芊?”
  我姐嫣然一笑,“金金喜不喜欢李公子我不知道,但是李公子可是十分爱慕金金的,为了追求金金,人家可是不辞辛苦,从西域运过来一匹‘春化雪’送给金金!”我姐故意打趣我。
  “春化雪?”
  “听说是一种罕见的宝马!”
  “哦,这李公子倒是懂得投其所好,知道金金是坐不住的假小子,便专门送这种男孩子的物件……只可惜……”
  “娘,咱们金金才几岁,你和我爹就张罗着让金金嫁人,你们俩也太着急了吧……”
  “说得也是,要是一下子把你俩都嫁出去了,我和你爹该无聊了。”说着两人就笑起来。
  “娘,姐姐,我吃好了……”我放下筷子,站起身。
  “这么快?”我娘和我姐都有点意外。
  本来还想再吃一块鱼的,谁知这两人说个没完,坏了我的胃口,“可能吃多了吧,忽然觉得有点困……”
  “有点困?吃完了就睡,你怕是要胖起来呀!不行,你稳当稳当再睡,别积了食……”
  “嗯,我知道了,那我先退下了……”
  “去吧,溜达溜达再睡,听着了吗……”
  “嗯,我知道了。”我瞟了一眼五环,五环会意跟上我。出了饭厅,我还听见我娘在嘱咐我姐,“这孩子怎么啦,看着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芊芊你有空劝劝金金啊,我看这孩子不太对啊,吃了睡,睡了吃,怪吓人的,看来真是被那件事给伤着心了……”
  我不觉叹了口气,不做理会,带着五环去后花园去了。
  “五环……”
  “小姐,你说……”
  “嗯……”我茫然地看着园中的各种绿植,好一会而才下定决心,试探地说道,“假如那天,我是说假如,那天我……”我看看五环,期待她不需我的表白便知晓我的心事。
  “假如什么,小姐……”
  我有点失望,五环也不过如此呀,我摇摇头,“……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再呆一会,一会儿就回去。”我吩咐道。
  五环犹疑地点点头,“……哦。”
  我独自踱着步,竟然溜达到马房这边。马房前一阵翻修过,现在气派了不少。春化雪现在住是一间豪华单间,连马槽子都是用一种玉石做的,不过是一种不值钱的玉。我走到马厩前,见那马仍然膘肥体键,灰黑色的马鬃柔顺飘然,真是漂亮的马儿啊,我伸出手去摸摸马头,这马好像终于明白我是它的主人似得,十分温顺。
  这时,我的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耳熟,“人都走了二十多天了,才想起跑这来睹物思人的话,会不会有点太迟了……”
  我转身一看,是轻如燕!不过她这马夫似的打扮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
  “金金小姐,我等你多时了……”
  “等我多时,什么意思啊?”我忽然想到,“你不会是一直潜伏在我家吧,你有什么目的?”
  轻如燕面露不屑,“……存真公子离开开封府的时候,交代我让我等在这里的,他有话要我带给你。”
  “那不是好久了,什么话,怎么现在才说……”
  “是公子交代我等在这里的,他说如果你不来马厩这边的话,就不必和你说了……”
  “什么话啊,搞的这么神秘……”
  “公子说他希望金金小姐能够信守诺言,来年和他一起去江南一游。”
  “……”李存真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叫我和他私奔?我当然明白他的苦心,可是我追去迎客来的时候他怎么不说,现在才说,不觉得有点晚吗?还有这种话不是要当面说才有感觉吗?“……我知道了……”我点点头,心里却拿不定主意。
  “那金金小姐是答应了吗?”
  “……额,要不我再回去考虑考虑?”
  “……哦,那要是金金小姐考虑好了,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和李公子交代……”
  “这么说,李公子还没回……老家吗?”
  “不,他已经回去了,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金金小姐的答案。”
  这李存真还真是个怪人,这么试探我到底几个意思!我本来想把这件事和五环说一下,听一下五环的意见,可是不知怎么,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但我又不忍心直接回绝他,我又想,现在才是五月份,离明年的还有七八个月呢,想着过一阵再去考虑这个问题也行,心里就犯起懒来,打算过一阵再说。
  我爹出差去了,要下个月才能回开封府,本来我娘也看我看的很紧,但她好像觉得李存真的事让我很受伤,因此便放任我外出散心,我也便有机会出去逛大街了。
  这不上街不知道,一上街吓一跳,我刚刚听说:!早上我从时闻馆的巷口经过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帮衙役横冲直撞地,好像鬼子进村似的冲过来,一直骂骂咧咧地驱赶路人商贩,中间好像还押了几个人,当时我还纳闷到底除了什么事,这会儿问了明白人才知道,时闻馆被朝廷查封了。
  这事有点突然啊!前几天我还买过一份时闻呢!我跑去李大姑那里,大姑正在里面接待贵客,没空理我,她让我等在内室吃茶点,五环则勤快地帮大姑招呼其他客人。
  过了晌午的时候,大姑才慢慢闲下来,不像上午那么忙了。大姑又在外面的酒楼定了几样小菜,说是想要喝点小酒解解乏,看来大姑是真赚着钱了。我也不客气,席间,我向大姑打听时闻馆被查封的事,大姑一边喝酒一边说:“你以为张钊源是吃素的,被人算计了,他能轻易饶过陷害他的人,之前不动那个寒时雨,是因为寒时雨的老爹寒秉廉还在朝内当官,这不寒秉廉刚一失势卸任,张钊源立刻开始报复了,找了个藐视大宋法纪、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把时闻馆给封了……”
  “寒时雨的老爹是当官的吗?”
  “你不都知道吗?”
  “我哪里知道?”
  “不是你说他们吃的官酿佳肴,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
  “这个倒是,不过我也就是那么一猜……”
  “你猜的挺准,这寒时雨的老爹是朝内的银青光禄大夫,是三品官,比你爹级别还高呢!这也就是他失了势,再加上那个慧妃肯给咱们的小皇帝吹了枕边风……”
  “我说呢!”我想起寒时雨此前曾“夸”说我是什么“通透”之人之类的话。
  “要不也是,这事放谁身上谁能忍,那个欧阳银银那么大张旗鼓,明目张胆地去他家偷金窃银,他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白白成为开封府的笑柄……他忍得了,他妹妹慧妃也人忍不了啊!也亏得那时闻不是什么朝廷公文,只供人娱乐,当不了真,要不朝廷那些人还好意思睁只眼闭着眼?我就不信他们不知道张钊源贪污,大家都是各自行方便,得过且过……”
  “那寒时雨也被抓了吗?”
  “这个我倒真没听说,不过……”大姑一脸严肃地说,歪着脑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不过什么?”
  “你之前是不也参与那个有奖问答了?”
  “欧阳银银那个?对啊,你不还帮我猜来着吗?”
  “呀,不好,你不会给张钊源留下什么把柄吧,那家伙可不是善茬。”
  “我能留下什么把柄,那个寒时雨之前确实想要让我去他那当差来着,不过我也没答应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得是……”
  “你是不亲笔给那个时闻馆写过回信?”
  “对啊!”
  大姑面露惊惧之色,“张钊源可是把时闻馆里所有纸做的东西,什么手稿,字画,书信,全都给没收了……”大姑越说越吓人。
  “不能吧?”
  “他张钊源贪污受贿,开封府尽人皆知,可是谁也不敢动他,不光是借了他姐姐的势,更重要的是这家伙黑白通吃,和地痞流氓纠结在一起,打击报复起来,那叫一个心狠手辣。”
  “大姑你吓我……”
  “这孩子,我吓你干什么……”
  大姑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有一些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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