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献给那些人,那些事

  在我毕业前,我一直想写一封信,一封很长很长的信——我想写给我的学校,写给我的老师和同学,写给宿舍大妈、食堂大妈、门卫大爷,还写给那栋宿舍、那座食堂、那个操场,以及那间教室。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但一直到毕业,想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还好,我现在写了这个东西。很多曾经想说的话我都说了出来。
  还有一些话,就放在这里吧。
  在食堂,有三道菜(饭)是我最喜欢吃的:二楼的牛肉板面和一楼的牛肉拉面以及拉面旁边的碎面。板面是安徽牛肉板面,但安徽人很少知道安徽牛肉板面,反倒是河北人大多都吃过安徽牛肉板面,我以前最喜欢吃的就是牛肉板面。但是毕业后来到南方上大学,竟找不到一家卖板面的店,跟同学们说起他们也没听说过。有一次碰到一个安徽人,就想和他唠唠,没想到他居然也不知道什么事安徽牛肉板面。所以身在异乡的我,每次放假回家必须要约上老同学们,找一家小面馆舒舒服服地吃上一顿板面。七八块一碗的板面,对我们来说真是胜过任何美食,毕竟身在异乡,想吃却吃不到,每次想到只能馋得流口水。一楼的牛肉拉面也很好吃,而它最大的特色除了好吃,还在于可以“续面”。五块钱一碗的面,吃完之后端着碗过去一块钱就可以再续一份面条,我最多一次吃到了八块钱,也就是四碗面,而我同学则吃到了九块钱。不是图便宜,是真好吃。而且听口音,做面的师傅确实是甘肃或者XJ那一片的,味道绝对正宗。说完了拉面,再说说碎面,碎面就是菱形的小面片,煮熟了浇上汤汁非常美味,既可以当作小吃解馋,还可以果腹,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十分嘴馋呢。
  医务室前面提到过了,这是学校的法外之地,很多同学在这里玩手机,也有情侣在这里谈恋爱。两位轮值的医生人都很好,学生去了即使不看病她们也不说什么,她们也知道我们来这里只是想歇歇。去年暑假的时候我一个人回母校,走到医务室门口的时候突然就想进去看看。医生听到有人进来就问怎么了,我说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毕业生,回来看看。她看了看我,说她记得我,叫不上来名字但是的确有印象。她说,我肯定是以前经常来,来的次数很多,不然她不会记得我的。突然之间,往日每一次去医务室的画面都在我脑海中浮现,我笑了笑,但是却有眼泪想要涌出来。我把这个故事说给别人听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我知道凡是实验的人,看到我这段文字的时候一定会与我感同身受。
  除了医务室,学校还有一处法外之地,就是那两个小卖部。我在高三的时候,常常在活动课或者午饭的时候跑去小卖部借手机用,但我很少是为了上QQ。我经常会去听歌,我只听一首歌,叫《典狱司》,音频怪物唱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那首歌,但我每次心烦或者焦虑的时候都想听那首歌,甚至有一次我妈来看我我也是要过了手机听那首歌,每次听到那首歌心中的忧虑、烦躁都会消失。除了玩手机,更多的还是打电话。去年我回学校时,也去那里看了看,很多人抱着电话站在角落里、站在树后,给他们的家人、朋友、恋人诉说着自己的一切。在他们当中,我很清晰地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
  在高三楼我们教室旁边的楼梯那里,有个小窗户,我经常在午休的时候偷偷跑出去,或者吃完饭回来先不着急回教室而是趴在那里看风景。我远眺着校外的车来车外,看着楼下的学生们来来回回,也或者只是看着空无一人的校园就那么发着呆;当然,在那里我还看着林心雨离开。我喜欢趴在窗户上看风景,无论楼下有人没人,无论楼下是安静还是喧嚣,我都听不到,我的内心都可以安静下来。看着留下的学生着急地跑来跑去忙忙碌碌的,我总是会想,为了那场考试我们一刻不得停歇,真的值得吗?我们只顾得不停地前行,却忘了身边的风景。然而想归想,我总还是要回到教室里去,回到现实里去。
  还有那个操场,早晨五点多就要起床跑操,然后才回教室上早读,再饿上一个多小时才能吃早饭。上午也要跑操,高一高二一起跑,高三是下午。高二的时候跑操,我们班的起始位置正好是操场的入口,所以每次跑操的时候我都会看到朴娅从那里路过,然后我会很高兴地跟她打招呼。下午晚饭时间我们喜欢跑步,我,耿小旭,还有班上另一个男生。无论寒冬酷暑我们都会跑,无论雾霾多严重我们都不会停下来。学校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校北化工厂,校南皮革厂,两个工厂一开工雾霾就严重到一米之外看不到任何人和物。但我们还是会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跑。
  还有……还有很多很多……
  ……
  我还在13班的时候,在心理课上心理老师曾给我们看过一段名为《生命列车》的短片,短片中的话我到现在还依稀记得,现在特意摘抄一段记在这里:
  “人生一世,就好比是一次搭车旅行,要经历无数次上车、下车;时常有事故发生;有时是意外惊喜,有时却是刻骨铭心的悲伤……
  降生人世,我们就坐上了生命列车。
  ……
  坐同一班车的人当中,有的轻松旅行,有的却带着深深的悲哀……还有的,在列车上四处奔忙,随时准备帮助有需要的人……很多人下车后,其他旅客对他们的回忆历久弥新……但是,也有一些人,当他们离开座位时,却没有人察觉。
  有时候,对你来说情深意重的旅伴却坐到了另一节车厢。你值得远离他,继续你的旅行。
  ……
  我时常这样想:到我该下车的时候,我会留恋吗?我想我还是会的。和我的朋友分离,我会痛苦。让我得孩子孤独地前行,我会悲伤。
  我执着地希望在我们大家都要到达的那个终点站,我们还会相聚……。
  ……”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段文字,原文挺长的这里节选了一部分放在这里。我的人生就是一趟旅行,而我的高中时光则是到现在为止最精彩的那一部分。我的人生旅途还很漫长,在这旅途中有很多人上车,也有很多人下车,有的人还陪着我,有的人却已经离我而去。但我知道,我不必悲伤。或许,在我们大家都要到达的那个终点站,我们还是会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