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久违之情

  李非然压下慌乱的心,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然后拉了拉身上的薄被,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做到坦然的回道。
  “让王爷挂心了,是非然不是!可能是最近劳累加上水土不服,得了风寒,无甚大碍!”
  墨丞夜在出手测量她体温的时候,就将心中的疑惑给消除了,她是真的得了风寒发烧了。
  若是她一人闯入王禀的府上,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杀了久经沙场的王禀,难度很大!
  “非然不必如此说,你是本王同先生请来的客人,若是本王怠慢,定会自责无脸再见先生!”
  墨丞夜漆黑深邃的眼眸闪过懊恼。
  “王爷言重了,非然只是有点发热无力,等下自行开了药,吃下即可,王爷若是这样自责,非然定会心生不安!”
  李非然急急的解释,而心里正盘算如何跟他开口说搬出去。
  墨丞夜清朗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那你我二人就都不必自责不安可好?”
  “王爷说的是!不过,非然有个不情之情!”李非然决定坦诚布公的直接说出来。
  “非然有话,便直说!”墨丞夜一副日月齐光的模样,走到她对面的脚凳上端坐其上,洗耳恭听。
  李非然踌躇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要说的话,总觉得不太好,最后打定主意,来个先斩后奏,先将房子租赁下来再说。
  又暗暗的腹诽,自己是个自由人,为何搞得像是墨丞夜的私有物一样!
  她低垂的眼睑,变化莫测,果断的抬头,认真的盯着墨丞夜,“我想问王爷,我杀了狼尔的赏银可封赏下来?”
  墨丞夜又一刻的呆愣,继而失声的低笑起来,他以为他有何大事如此的郑重其事,原来是为了赏银的事情。
  他俊眉微动,薄唇一抿,揶揄的唆了一眼羞恼的李非然。
  “最近本王忙于公事,竟将此事抛之脑后,是本王的不是,这赏银在三日前就发下来了,白银三千两,本王到想你封个官职的,只是你不喜官场束缚,本王也不好勉强,不过等那日你想明白了,本王定不遗余力的给你挣得官场一席之地!”
  此刻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真挚,猛然感染了李非然久违的情感,就好似在自己的身后永远有位支持和鼓励的家人。
  在你最脆弱和需要的时候,他总是及时的出现,就像二十年前那暗无天日的牢狱中,他无畏的抱起幼小的自己,用宽大的斗篷遮蔽,镇定的走出阴森的大牢。
  给了她新的生命,在这一刻,她真心的感谢他。
  “非然多谢王爷!若是有非然能帮上忙的,还望王爷知无不言。”
  “若是有,本王定会言说。”
  “王爷,宋大人那面请你过去!”冷枭在门外唤了一声。
  “知道了!”随即轻声的对着李非然说道:“赏银,本王会让冷枭给你支出来,这两日你身体有恙就不要出府了,等痊愈了,可以逛遍京城,若是缺少银两,直接在府上支取!”
  “王爷费心了,有那三千两足以。”
  墨丞夜修长白皙的手指,如玉如葱,优雅的站起身,掸平身上的褶皱。
  “无须客气,就当王府是自己家就好!本王还有公事,就先走了,你要养好身体,等本王忙完这一阵子,在带你好好熟悉京城中的官员。”
  “好!恕非然起身不便,王爷慢走。”
  墨丞夜浅笑,龙行虎步的离开了。
  李非然虚脱的歪倒在床,刚才强撑的忍耐,差点泄了底,该死的凝气丸,定是要将你升级成无副作用的。
  没人打扰的迷迷糊糊的睡了将近一天,直到天色擦黑,才堪堪的起身,无力的坐在圆桌边,毫无形象的趴在上面,等着五两给她送今日的第一顿饭。
  五两是个很称职的小厮,做事沉稳干练细致,晚饭都是易消化适合病人吃的饭食,李非然吃的津津有味,饥肠辘辘的五脏庙被填充的心满意足。
  饭罢,还是虚软的没有力气,更何况那空空如也的内力,怕是走出墨王府都是费力的事,白日睡的太多,这会倒是不困,思前想后的缓慢的渡到房外,来到院中的角亭。
  黑夜来的太过迅速,躺坐在角亭的竹椅上,失神的仰望漫天的星空,怅然所失。
  从王禀那得到打击太过巨大,直到这一刻,她还是在恍惚的不愿相信,自己是狸猫,为的是掩盖真正的将军府小公子,平安长大。
  经过这一天的沉静,没了先前的那股想要毁天灭地的恨意!
  将军府的三年,可以说是她两世为人最为幸福和开心的日子,她看的出来,也感受的到,母亲是不知道她是替代的孩子,而父亲对于她的父爱也是真心实意的,毫无保留的宠爱她!
  这两世唯一的三年亲情,似枷锁一般的紧的她透不过气来,越是想要卸下,越是勒紧。
  没有知道真相之前,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怀念过去!而现在!她失望的痛彻心扉,想要甩开这个血海深仇,却又良心不安!如此深入骨髓的痛意,到底要如何拔除。
  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不是还有更多的磨难?她到底要不要寻找‘李承恩’?到底要不要查出真正的幕后凶手?还有要不要查查自己的身世?
  周围暗沉寂静,一阵风吹来,挂在屋脊的角灯,摇摇拽拽,李非然烦躁的长叹一声。
  “李公子,夜深了,您风寒未愈,还是不要吹夜风,以免加重伤寒!”五两小心的提醒道。
  李非然惊然自己竟然坐在这里黯然伤神了一个时辰,就连脚麻了都没有察觉。
  “幸好你提醒了,不然本公子明日怕是要起不来了。”
  “李公子说笑了,小的可是听说您是个大夫呢!”五两真诚的笑脸,像极了二子,让李非然阴郁的心情稍稍的好上一点
  “可惜你没听说过,医者不能自医啊!”按着腿上的穴位,轻轻的揉搓,那种发麻到心尖的酸涩,缓缓的褪去,扶着椅背,站起身,自嘲的一笑。
  然后有意无意的循声问道:“五两,你们王爷可真够忙的,这都出去一日,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