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父子天伦
太和宫外所有的人，包括大安宫前殿的近卫军，正在厮杀中的武士们，暗内卫与慎刑司……都呆住了。
太和宫，就这么灭绝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救火！”太和宫外的人们顿时乱了起来，不再厮杀打架，人们开始忙乱着救火。
李垚在最初的呆傻以后，突然明白过来，他发出凄厉的嘶吼，怨毒的眸子投向祭台上的李坤。这目光让李坤心寒，他觉得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已经被自己的儿子碎尸万段。
眼看着李垚已经处于半疯癫状态，似乎要不顾一切喊出一句话，李坤不假思索的袖子一甩，一股大力重重的砸在李垚的后脑上。
李垚接着昏死倒地，李坤眼看着半空中那个身影往下扑过来，却重重的摔倒在他的苍穹大阵上。
李坤心痛的几乎支撑不住，他觉得自己满心满脑都写满了四个字：众叛亲离。
侯棕不知从何处走来，见李垚躺在地下，面如死灰，一口喷出的鲜血挂在下巴上，双目紧闭，人事不知。
“猴儿！”身后响起一瓣的声音，一瓣转瞬来到侯棕的身后，他的身边，是神色木然的小叶子。小叶子没有问为什么太和宫着火了，今天夜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好像都不奇怪。
“小皇孙怎么在这里？”
“在这里有什么稀奇？被天火轰晕了。”侯棕没好气的将一瓣的询问顶了回去，将李垚抱起来扛在肩上。
一瓣看了一眼高高的祭台，李坤的身影在暗夜里看不清楚，他又看了一眼眼前熊熊大火，不知是对侯棕，还是对李坤说道：“里面的人全死了。”
李坤明白一瓣这句话的份量，太和宫里，有几乎蔡家所有的势力。他想起北华山爆炸，嘴角泛起淡淡的冷笑。
“妄图谋反，天理难容。”
小叶子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侯棕，正色说道：“这里没有人妄图谋反，只是一场火灾罢了，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
小叶子斜睨了侯棕一眼，默默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突然又回过头来，对侯棕淡淡说道：“照顾好小皇孙，这是未来的皇太子。”
侯棕眼看着小叶子从身边走过，这个阉人身上有一股他不敢反驳的力量。他暗地里瞪了小叶子一眼，却将手里的孩子由扛着改为背着。
小叶子冷哼一声，和一瓣二人往东明殿的方向快速奔去。
侯棕也跟着二人一起前往东明殿，路上，李垚随着侯棕的身子晃动被晃醒了，一股皂角的清香扑鼻而来，他竟是被一个少年军官背在背上的。
李垚无力的想要推开少年军官，他感觉到韦这少年是在飞快的移动着的。他要去的地方，正是东明殿。
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浮现在李垚的脑海，后脑钻心的疼痛也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侯棕感觉到了李垚的挣扎，刚想说点什么，一阵钻心的疼痛猛地传来，李垚竟然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脖子，还“嘶嘶”的吸吮有声。竟是在喝的血。
“松开！”侯棕吃痛，李垚却咬得更紧了，吸吮之声更大，喉咙里吞咽有声，嘴里发出如鬼魅般的仿佛疯了的笑声。
这笑声让侯棕身后的莫风从头凉到脚。她明白了，这些年李垚在宫里由蔡皇后庇护长大，竟是对蔡皇后有了很深的感情。如今他什么都看明白了，他憎恨自己的父亲。
巨大的痛苦和后悔铺天盖地的向莫风袭来，她觉得自己不该将李垚留在皇宫。莫风伸出手，将侯棕背上的李垚抓在手里。
侯棕一惊，似乎脖子上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他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连李垚都凭空消失了。
在亢长的乐声里，李坤走下祭台，他甚至施展刚刚能够施展的半神之术，雷霆，为自己的祭祀大典做了个结尾。
巨大的雷霆暴怒声让李坤心里的戾气消失不少，看着儿子吸食侯棕的鲜血，李坤甚至在想，如果让李垚这样吸干他的血，能一笔勾销他对自己的仇恨，那就让他吸干好了。
只是，李坤心里明白的很，即便李垚吸干了他的血，他们之间本来就几乎没有的父子之情，也完了。
“你要带他走？”
莫风听着李坤悲伤的声音，心里涌起许多不忍和心疼，她柔声说道：“等他明白了现在发生的事情，我会让他回来看你的。”
她擦掉落到腮边的眼泪，对李坤莞尔一笑：“反正，你是半神，恐怕千年以内，不需要接班人了。”
李坤沉默，前方侯棕听说李坤突破半神，更加欣喜自己跟对了人，他警觉自己不该在这里听这种话，急忙快速离去。
尽管侯棕作为暗卫身法极轻，可依旧惊动了悲伤中的李坤。李坤目光接着坚定起来，他眼下显然没有空闲理清这些恩怨，一切都等着他料理，那么多人的性命攸关，他必须面对。
莫风明白李坤的担忧，她的心一横，召出一瓶忘忧水，捏住李垚的下巴，将这瓶辛辣的药水全部灌进李垚的嘴巴里。
这瓶忘忧水可以让人昏睡，是莫风新近才配出来的，效果如何她不知道，可眼下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李坤今晚做的事情她全部看在眼里，显然李垚也全部看在眼里，如果不让李垚忘记这些事，或者说不让李坤明白李垚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即便她带走李垚，除非躲到绝色州，不然李坤会一直记挂着李垚。
父亲记挂儿子本是天伦，可这记挂里如果多了邪念，岁月绵长，恐怕慢慢的只剩下仇恨与提防，最后他们父子，就会成为第二个李胥存和李弘。
莫风默默的将昏睡过去的李垚抱在怀里，与身后一直无言的夜墨潇一起，重新回到穹顶之上。李坤眼看着夜墨潇很轻易的就突破了他的阵法，明白即便突破半神，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