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除非是鬼
一瓣做了个鬼脸，把今天的遭遇对宽姐讲了一遍，宽姐不许他上炕去坐，他也不以为意，在炕下的脚榻上坐了。
“宽姐，你听说过清音小筑吗？”
宽姐笑道：“当然听说过，”她神秘兮兮的凑近一瓣，“我不仅听说过，我还跟着小九进去过呢！”
“觉得里面怎么样？”
小九，当然就是风茫了，一瓣也知道风茫是清音小筑的常客，清音小筑并不禁止女性仆役进入，只是没有女人愿意去罢了。
于是一瓣竖起耳朵听宽姐往下说，谁知宽姐见他关心，反而卖起了关子，轻咳了一声，抱着蔡九，又开始“翼哥儿”，“翼哥儿”的乱叫起来。
一瓣一把夺过蔡九，一手拎着他的前衣襟，将他悬空提着，威胁的瞪着双眼快要冒血的宽姐笑道：
“宽姐，我今个儿没心情和你闹，我刚刚胳膊受了伤，没什么力气……”
说完，他的手指竟似真的不能支撑蔡九的重量，手忙脚乱的连抓连空，吓得蔡九和宽姐都“吱吱呀呀”的乱叫。宽姐待要来抢，却又总是抢不过去。
待一瓣重新将蔡九抓在自己手里，蔡九已经脸色蜡黄，一泡尿全部撒在地上和一瓣浑身是泥的衣服上。
宽姐无奈，只好说道：“我能看出什么来？我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难道能比你去的地方还多？”
一瓣的目光越来越不耐烦，蔡九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宽姐翻了翻眼睛，说道：“也没什么了，就是清音每天晚上不是都去芳舟河弹琴吗？他弹的那琴……”
宽姐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一瓣却是听出了门道来，清音先生是有名的乐师，又是以乐为武器，他每晚都要去芳舟河弹琴，究竟为了什么？
“宽姐，你的意思是说，韵儿给我下药，是清音先生授意的？”
宽姐本陷入沉思，突然被一瓣打断，心中气恼，不屑的睨了一瓣一眼，说道：
“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韵儿能给你这机灵鬼下药？莫非她有不得不的理由？这个韵儿，听起来是不卖身的，你不会是……”
一瓣品出了宽姐话中的意思，竟是自己要强迫韵儿做什么，顿时怒道：“宽姐！她卖不卖身与我何干……”
宽姐情知自己这是无凭无据的瞎猜了，见一瓣生气，站起身走到衣柜子前，拿出一件秋香色丝袍，递到一瓣面前道：“这是我估摸着翼哥儿的身材做的，你拿去换上吧！”
“翼哥儿？”一瓣先是一愣，蔡九也瞪着大眼不知道那件明显是成年男子的衣袍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一瓣却旋即明白宽姐的意思，她说的这个翼哥儿，指的是她自己亲生的儿子。
一瓣不由得心有戚戚，这么多年过去了，宽姐竟是经常给自己儿子做衣服的？
他眼见着宽姐眼圈红了，心里不忍，原先那份气恼荡然无存。一瓣接过丝袍，一看就知道这袍子做的极其用心，用料上乘，针脚细密，袖口领口都绣着精致的银色滚边。
一瓣转到里屋去换下外面的破衣服，见后背上反而没有太多的泥土，想是在那个救自己的神秘人身上蹭干净了。
一瓣回忆着那人冰冷的身体，想着是什么样的身法，什么样的人会从地下冒出来，而且身体如此冰冷。
他思索良久，最后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除非是鬼。”
一瓣想到这里，心里一动。
鬼算什么？他见过正阳大陆最大的鬼，还有正阳大陆魂力最强的魂。
一瓣换上衣服，为自己的猜测点了点头，能凭空遁地出现，身法如此之快，又肯出手救自己的，在京都城，只有这个人了，或者说只有这个鬼。
一瓣换好衣服，重新回到堂屋，见蔡九困的前仰后合，识趣的刚要告辞，蔡九却“咿咿呀呀”的不知焦急的在吼些什么。
宽姐叫住一瓣，叹息一声，将手里的孩子放在面前的棉垫子上，一脸伤心的说道：“他有话对你说！”
一瓣发愁的看了一眼满身奶肉的蔡九，暗想他有话对我说那也得我听得懂啊。
眼见宽姐竟然要走，一瓣急忙叫住宽姐：“宽姐，你不要给我说说他说了什么吗？”
宽姐看了一眼蔡九，说道：“他说他能带你去找你想找的门，不过你要答应把他与风茫调换过来。”
一瓣摊手：“我不会。”
蔡九握着小拳头，“咿咿呀呀”的一通大吼大叫，一瓣想揍他一拳让他老实点，终究是碍着宽姐，装没看见。
宽姐在旁说道：“少爷来了。”
一瓣顿时心花怒放，两步跨出了宽姐的门，见另外几个屋舍的灯已经亮起，显然是凉烨住在里面，心里欢喜不已，急忙上前去敲门。
凉烨出来开门，他显然是喝过酒，脸色红润，身上有葡萄酒的清香。
一瓣心里奇怪，凉烨去哪里喝酒？又是从哪里回来的？京都城的宵禁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地方盘查很严。
且一旦入夜，连空中都是宵禁了的，显然凉烨不可能是从京都城来的。
“你在哪里吃酒？”
凉烨哈哈一笑，又有一人，或者说一狐从门外闪了进来，正是飞狐。
一瓣心里隐隐的明白了什么，他猜到这半山山庄里有通往地下山洞的门，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如今这情势，竟是凉烨找到了？一瓣心里不由得同情起蔡九，想着这小家伙最后的拿手也没有了。
一瓣佯装不知，将蔡九的话对凉烨说了一遍。凉烨斜睨了一眼一瓣，贱兮兮的凑了过来，在一瓣耳边笑道：“你这是可怜他？若是，不妨直说，看你面子，我饶过他。”
飞狐在旁会心一笑，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走出门去。一瓣顿时心里不自在，特别是摸到脖颈儿上的项链时，更是烦心。
一瓣推开凉烨，说道：“你爱饶就饶，拉上我做什么？这件事情我不知情，也不掺合。你只管看着小九的消息有用就跟他换，没用，就不用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