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挫骨扬灰

  凝霜花近在咫尺,风轻轻却寸步难进。
  若无剑气护体,只怕要被冰崖上的罡风刮得皮开肉绽。
  若她夺得凝霜花,将其献给天音宗,自己和卞旭之间的阻碍很有可能荡然无存。
  但稍有不慎将成为罡风下的亡魂。
  风轻轻在冰崖前挣扎了一个时辰,灵力消耗巨大,已出现力竭之像。
  正当她进退维谷之际,忽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风轻轻鼻尖一酸,欣喜若狂道:“师父。”
  师父来救她了。
  她就知道了师父不会见死不救。
  师父心中还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容徽冷漠道:“还能坚持多久?”
  风轻轻贝齿咬紧下嘴唇,可怜兮兮的卖惨:“最多一刻钟,师父徒儿错了,徒儿不该冲动说退出师门之言伤师父的心。”
  容徽:“?”
  不,她一点都不伤心。
  若非念及旧情,容徽甚至想废其修为。
  风轻轻见容徽迟迟不动,更是忐忑不安。
  冰崖上的罡风已将其逼到绝境。
  风轻轻,埋怨容徽隔岸观火的冷漠,心绪一乱,与罡风相抗的灵力顿时溃散。
  那风好似有灵,趁风轻轻不备凝结成锐不可当的风刺。
  风刺一分为十,对准风轻轻的命门冷酷的刺去。
  “噗。”
  风轻轻心口锐痛,垂眸望着穿胸而过的风刃,娇嫩的脸拧成一团,疼得冷汗迸溅,狠狠的撞在地上,砸出三尺深坑。
  风轻轻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眼角滑落一滴泪,失魂落魄道:“师父,我是轻轻啊。”
  您最疼爱的弟子。
  你曾经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弟子。
  您爱如己出的小棉袄
  怎么会这么样呢?
  容徽目不斜视,“与我何干?”
  “师父,怎么说轻轻也是缥缈峰之人,就算被你逐出师门也是有感情的。”
  突兀的男音由远及近。
  容徽寻声望去,看到面带苦色的大弟子容熔更心烦。
  三个阴魂不散的逆徒!
  容熔抱起重伤的风轻轻,一脸失望,“师”
  “滚一边去。”容徽迎风而立,帷帽被风刮得猎猎作响,木剑冷厉一指,“想夺宝就来,哪里那么多废话!”
  容徽疾言厉色之言像冰刺扎进容熔心头。
  从被逐出师门至今他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师父这般果断决绝的让自己沦为弃徒。
  就因为给小师妹求情?
  容熔昂首仰望高高在上的师父,她那么陌生,那么难以捉摸,更深不可测。
  容熔目光一滞。
  突然,一个恐怖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炸响。
  ——师父被人夺舍了?!
  也只有这样,她才会性情大变!
  肯定是!
  令容熔汗毛直立的想法一闪而过,他紧紧的抱住风轻轻,手心冒着冷汗,心乱如麻。
  容熔深深地看了容徽一眼,低头道:“弟子不敢。”
  容熔左一口弟子,右一个师父叫得容徽心烦意乱,她广袖一佛:“我没你这逆徒。”
  容熔喉咙一哽,对自己的猜测更加信任三分。
  眼前这个冷若冰霜之人定是夺舍了师父!
  思及风轻轻现状,容熔即刻飞到卞旭等人身边。
  卞旭远眺冰崖上想要夺取的凝霜花的容徽,讥笑道:“小小筑基也敢靠近冰崖,找死。”
  “师父她”容熔冷声道:“容长老曾是出窍期大能,她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在这冷嘲热讽不会显得你多强大,若有本事便自己去摘凝霜花,眼红是病!”
  容熔虽然怀疑容徽被人夺舍。
  但无确凿证据,他仍然将其当做自己的恩师。
  卞旭面上一扭曲,磨牙道:“被逐出门的看门狗还要护主,你倒是忠心耿耿。”
  谁说他没后手?
  他是为凝霜花而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只是差一个破开冰崖上罡风的棋子罢。
  天音宗之人已经折损殆尽,风轻轻也身受重伤,容徽便是送上门的工具。
  她对自己情根深种,只需勾勾手指她便会亲手将宝物双手奉上。
  如若容徽不给,卞旭也自有方法让她出不了儋州。
  ——
  凝霜花近在咫尺,容徽不着急摘花。
  她拿出一枚化形丹,顺手掰下一根冰棱依样画葫芦将其幻化成凝霜花的模样,屏息凝神摘下凝霜花的瞬间,将假的放入冰崖。
  容徽的本体曾摘过凝霜花,帮容熔重塑碎成靥粉的元婴。
  当时她是大乘期修为,对付小小的护花冰兽不费吹灰之力。
  此次不同,须得小心翼翼。
  冰霜花入手,容徽正欲离去。
  突然,一道细微的风声从背后传来。
  容徽转头对上气势汹汹的卞旭,皱眉道:“滚开。”
  凝霜花香味特殊,若是惊醒沉睡的冰兽,谁也讨不了好。
  卞旭气得不行,他压住满腔怒火,故作深情道:“容徽,我需要它。”
  若非为了凝霜花,他何必和容徽虚与委蛇。
  “与我何干?”容徽御剑向前,“挡道者,死。”
  美男计未成卞旭脸色一变,他灵剑一挥炫耀似的削掉半个冰崖,低吟道:“当日我在缥缈峰有意让你,留下凝霜花我放你离开,否则休怪我无情。”
  没了冰崖的阻挡,呼啸的狂风如千军万马般卷起千层雪,将整个冰崖笼罩在灰蒙蒙的雪雨中,遮住所有人的视线。
  放下狠话还不够,卞旭耻笑道:“丑成这样也想嫁给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每次见你,都让我觉得恶心!”
  容徽面如沉水,萦绕在木剑上的灵力暴涨,是她发怒的前兆。
  “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钻进容徽耳里,她斜看睁开眼的冰兽,冷声道:“不知死活的蠢货,别惹我。”
  卞旭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容徽!我忍你很久了!”
  他要杀了她泄愤!
  卞旭三番五次在容徽这里吃瘪,直觉的骄傲被她踩在脚底,必须用她的血液洗涤干净!
  天音宗以速度闻名九州,风雪阻挡视线的情况下卞旭速度减半,但他的速度依旧快的惊人。
  卞旭悄无声息的逼近容徽身侧,冷剑对准她背后,猛地朝心窝捅去。
  正当他狞笑一声准备嘲讽之际,猛地发现眼前哪有容徽的影子!
  一股惧意爬上卞旭的脊梁骨,钻进骨髓里翻江倒海,令他不寒而栗。
  “噗嗤。”
  冰刃入肉的闷声响起。
  平平无奇的木剑从卞旭腹中冒出来,滚烫的血液散发白色的雾气喷薄而出。
  好似有成千上万双巨手在丹田撕扯一般,卞旭疼得牙齿咯咯作响,他愤恨的盯着容徽,口中一甜,“天音宗不会放过你,我爹一定会血屠剑灵派,然后将你挫骨扬灰!”
  容徽面无表情的切碎他的金丹后,冷漠的震碎他奇经八脉,“我先把你挫骨扬灰。”
  两道冰龙卷风从山体内喷涌而出。
  容徽将卞旭揣进冰龙卷中,自己则顺着另一道风的方向回到安全之地。
  “吼!”
  响彻云霄的咆哮声震得山崩地裂。
  失去凝霜花的冰兽将冰龙卷里苟延残喘的卞旭当做盗贼,扬起钢刀般尖锐的利爪,朝他身上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