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章 继承王位
锦罗当然不信,一个乞丐,可以饿死,可以冻死,就是不会自杀,试想人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还需要自杀这么麻烦来结束性命吗?
所以,她觉着收生婆的死有蹊跷。
同魏武和月牙儿二人探讨:“你们说,那收生婆是不是给人灭口了呢?”
魏武只是口中咝了声,低头沉思,方想发表自己的想法,月牙儿那厢已经惊呼出口:“是卫太后!”
锦罗的心一沉,后宫深深,兴的是母凭子贵,嫔妃若无子嗣,很难稳固地位,也很难得到皇帝的恩宠,假如自己的生母真是卫太后,当年她做下偷龙转凤的勾当,收买下那个收生婆,条件方便的偷走苏家的儿子,难道不该当即灭口吗?为何非要等到十六年后再派人远来鸿门关杀人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嫁入王府,进宫谢恩,卫太后认出自己是她当年所生的女儿,为了不被太多人发现端倪,于是派人赶来鸿门关杀了最了解事情内幕的收生婆,这,也有可能。
假如卫太后真是自己的生母,她狠心抛弃亲生骨肉,已经是不可饶恕,为了一己之私草菅人命,更残忍至极。
假如卫太后真是自己的生母,老天,那个李元一,岂不是苏家三子!
锦罗给最后这个发现震惊,而今李元一已经登基成为皇帝,李氏大齐,从此便成为苏氏大齐了。
这样一想,她突然有些凌乱,心绪乱糟糟的,俨然一团麻。
最后做了决定:“明日一早,回京。”
魏武知道她为何要回京,那就是心中已经认定卫太后是她的生母,所以也没必要在此勾留了。
月牙儿亦是知道她为何要回京,月牙儿更关注的是:“小姐,你会和太后相认吗?”
几乎没有考虑,锦罗便斩钉截铁道:“当然不会,因为她根本不是我的母亲。”
月牙儿晓得她是在赌气,换做是谁,给亲生母亲抛弃,谁都会怨会恨。
月牙儿见她脸色暗沉,便不敢再多言,何况魏武那边已经不停的使眼色。
如是,次日一早,三人便往京城返。
等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已近岁末。
京城的冬天远不似北国,近岁末了,雪才多了起来,洋洋洒洒的,扯絮般,没完没了。
本来向卫太后告假准备寻找锦罗的卿公度,再次没能成行,因为朝中又出了件大事,太上皇李绶突然抱恙,且病的不轻,卿公度临危受命,成为辅政大臣。
一般的,设立辅政大臣或是摄政大臣,都是因为新主年幼,不足以主持朝政,可李元一已经十六,经过一番选秀,也已举行大婚之礼,不单单有了皇后,还有了一干嫔妃,已经很像一位真正的皇帝了,如此还设辅政大臣,卫太后为此气的不行,心腹冷秋在一旁劝她:“不是没设摄政大臣么,太上皇对皇上,已经足够信任。”
摄政大臣与辅政大臣的不同在于,摄政大臣可以代皇帝处理朝政,而辅政大臣只是辅佐皇帝处理朝政,前者,皇帝形如傀儡,后者,皇帝还有决定权,当然,很多时候辅政大臣也可能凌驾皇帝之上,名义是辅政大臣,实际已经成为摄政大臣,但毕竟还是有所区分的,所以冷秋才如此劝卫太后。
这样一说,卫太后心里果真好过了些,只是她仍旧担心,怕只怕李元一的身世曝光,忽然想起曾让卿公度去查的事,于是把卿公度叫到现在所居的寿康宫,问:“那事,查的怎么样了?”
卿公度再施礼:“禀太后,臣刚想查的时候,恰逢太上皇龙体违和,所以臣即将此事暂时搁下了。”
卫太后有些不高兴,还是道:“国事要紧,不过你可以使旁人去查,我就是奇怪,谁会在背后捣鬼,恶意害世子妃。”
卿公度只好领命:“是,臣会叫人去查此事的,太后放心,臣必不让那个恶人再兴风作浪。”
卫太后心里烦躁,也没多说其他,挥挥手让他去了。
离开寿康宫,见前朝没什么特别的事,卿公度就回了王府,刚进门,长生喜滋滋道:“禀世子,魏将军回来了。”
卿公度先是微微一怔,继而含笑点头:“这么久,她总算回来了。”
长生窃以为他说的是魏武,道:“说的是呢,魏将军走了有几个月之久呢。”
卿公度没有再说其他,兴冲冲的往内宅走,等过了垂花门,是女眷住处了,逢着个仆妇,也不知那仆妇在哪个房中当差,拦住即问:“世子妃在何处?”
那仆妇愣愣的:“回世子,奴婢不知世子妃在何处。”
卿公度猜测锦罗或是在上房见母亲,或是已经见过母亲回麒麟苑了,既然这个仆妇不知,他又继续往里走,又遇到个丫头,问:“世子妃在何处?”
那丫头同样怔住:“回世子,奴婢不知世子妃在何处。”
向来宽厚待人的卿公度,此时未免有点恼火,淡淡一句:“无用。”
于是不再询问任何人,径直回到麒麟苑,因为卿公致和母亲姚氏设计陷害锦罗的事,韦嬷嬷有责任,已经给宓氏免了麒麟苑管事之职,念其是卿家老人,拨到后面去干刷洗尿壶马桶的差事了,所以现在麒麟苑的管事为张嬷嬷,也就是伺候锦庄两个孩子的那一位。
锦罗在离开京城之前,已经把桑柔和瑾瑜叫人送回苏家,她已经不再是苏家女儿,又要去查身世,觉着不方便再抚养锦庄的孩子,送回苏家,因为苏寓和乔氏,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外祖父外祖母。
所以卿公度刚进麒麟苑,张嬷嬷就迎上前:“世子回来了,王爷说叫世子一回来就过去呢。”
卿公度当即高兴的问:“锦罗在上房?”
张嬷嬷呆了下:“这个,老奴不知。”
观其神态,锦罗当然也不会在麒麟苑了,于是卿公度没有进房,转身去了上房,路上恰遇魏武,这魏武是给宓氏叫去的,宓氏叫他,当然也是为了询问锦罗,甫见卿公度,魏武刚想施礼,卿公度一摆手:“免了,锦罗呢?”
魏武道:“世子妃住在客栈。”
卿公度眉头一皱:“住客栈?”
忽然想起,锦罗离开王府时,是本着同他和离的目的,于是道:“住哪家客栈?”
魏武答:“凤来客栈。”
卿公度点下头:“行了我知道了,旅途劳顿,你去歇着吧。”
魏武没有走,而是左右看看,之后才压低声音道:“禀世子,世子妃的身世,有眉目了。”
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卿公度便猜到,锦罗的身世,一定非同凡响,忙问:“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其实即使是回京的路上,魏武也不停有书信捎来,只是信上不宜说什么特别重要之事,一者地方有限,二者,也是魏武最担心的,就是怕书信给旁人阅到,而锦罗的身世怎么能让外人得知呢,所以,卿公度并不知道那些。
魏武道:“世子妃,极有可能是卫太后的女儿。”
卿公度即使一向的处变不惊,此时也未免露出惊愕的神色:“确定吗?”
魏武便简单讲述了他们在鸿门关查到的一些事,据那鸿门客栈当时的伙计讲,十六年前,确实有两个孩子出生在鸿门客栈,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的母亲夫家姓苏,锦罗于是知道那位苏夫人,便是乔氏。
那鸿门客栈的伙计又讲,当年陈王造反,兵压京城,皇帝李绶无奈出逃,同他一道出逃的还有一干嫔妃,其中就有当时还是卫妃的卫太后,而生下锦罗的那个小夫人,貌美,天生贵相,连身边的仆妇都一副养尊处优的气度,所以猜测也或许是同出逃走散的嫔妃。
锦罗嫁入王府后,曾入宫拜谢太后和皇后,现在的卫太后,便是当时的卫皇后,她对锦罗有着特别的好,一出手就赏赐了价值连城的月明珠,而她看锦罗的目光,完全不是一个皇后看臣妇该有的。
于此怀疑,卫太后,便是当年下榻在鸿门客栈的小夫人,从年纪推算也接近,从身份推算也相像。
魏武说完,问卿公度:“世子说,这事该怎么办?”
卿公度正若有所思,一笑:“这事,该问锦罗想怎么办?”
魏武道:“小人看世子妃的意思,似乎不想与卫太后相认。”
卿公度了解锦罗的心情,被无情抛弃,摇手:“这事还没最后确定呢,你先去歇着吧,我去见王爷。”
于是他去了上房院,问过丫头,说卿寒山在花厅,宓氏也在呢,他又赶去了花厅,刚进门,宓氏便高兴的招手:“我儿,快过来,你父王有事说。”
即使天天见面,卿公度还是给父亲母亲分别行礼,然后再问卿寒山:“父亲有何事吩咐?”
卿寒山神色凝重,道:“我想学太上皇禅位,把王位让给你。”
卿公度愣住:“父亲尚在盛年,怎么可以退位呢。”
卿寒山往下压了压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完,再开口前,先叹了声:“太上皇禅位,就是不想皇上和秦王兄弟之间再为皇位而斗得惨烈,我想让出王位,也是为此,若非为了这么个王位,公致他怎么能无端陷害苏氏呢,使得苏氏离家而去,也让你后宅不宁,后宅不宁,这可是一个男人前途最大的羁绊,你看你现在,一方面辅佐皇上日理万机,一方面还要担心苏氏,早晚会给拖垮的,所以我才决定让出王位,等你继承了靖北王之位,旁人也就死心了,这其实不单单对你,对我也有好处,我实在懒得看见我的后宅亦是斗得血雨腥风,而我一年比一年岁数大了,没什么其他打算,只想你和苏氏赶紧生几个孙子孙女给我哄,就成了。”
说完夫妻对视,宓氏也道:“锦罗离家,是娘的错,听魏武说锦罗如今住在客栈,等你把她接回来,娘会跟她道歉,其实郝嬷嬷说的正确,锦罗虽然身世未明,也断不会是个风尘女子的女儿,而现在已经清楚,是公致和他那个恶毒的娘存心害锦罗,所以你继承王位之后,锦罗顺理成章成为王妃,娘与你父王是一个心意,就是想你们生儿育女,我们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再不过问府中之事,外面,就交给你,家里,就交给锦罗。”
母亲态度的突然转变,卿公度知道,一部分是母亲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错,一部分也与父亲退位有关,自己继承了王位,母亲便也了却一份心思,只是他仍旧推迟:“父亲健在,儿子安敢忝居王位。”
卿寒山脸色一沉,不悦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死吗?”
卿公度吓得面色都变了:“父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
卿寒山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不是在咒我,你是不想继承王位,可这是命令,父命难违,你不必啰嗦其他,等我进宫奏请皇上恩准,你就世袭罔替,成为新一任靖北王,而锦罗,当是王妃,你赶紧把她接回来。”
卿公度还想说什么,卿寒山起身就走:“就这么定了。”
太过突然,卿公度一时不知说什么了,看去母亲,宓氏蔼然道:“这其实是好事,瞧你倒像是吃亏似的。”
卿公度叹了声:“儿子是怕有人说我居心叵测。”
宓氏哼了声,眉眼间陡然而升腾起一股怒气:“我看谁敢这么说。”
转而又道:“你不是一向不在意旁人说什么的,你现在成为辅政大臣,继承王位,也是正当,堂堂王爷辅政,宫中乃至朝野上下,再不会有异议,毕竟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是有人在说你,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母亲一番话,至情至理,卿公度不知如何反驳,不过突然要他继承王位,还是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心里不知作何想,就道:“我去看看锦罗。”
宓氏含笑:“别只是去看看,把锦罗接回来吧。”
卿公度此时更深一层的明白了母亲对锦罗态度转变的意思,是与他继承王位也有关,他马上成为新一任靖北王,怎么能够后宅空虚呢,这完全不是一个王爷该有的样子,他也没挑破,觉着母亲能转变就是好事,于是点头:“行,我把锦罗接回来。”
然而,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锦罗根本不回王府,非但不回王府,还执意与卿公度和离。
凤来客栈,天字一号房,卿公度紧拥着锦罗,笑问:“为何与我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