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前门驱虎后门来狼
化天地万物为剑,反手间御水伤敌,这是何等高明的剑术!
在这把巨大的长剑映衬之下,那侏儒愈显渺小可怜。剑锋所指,势不可挡,大有把他一剑劈为齑粉的架势。
傅惊涛清清楚楚地捕捉到那白衣剑客凝水为剑及出剑的过程,感应着空中冷峻孤傲的剑意,情不自禁地脱口赞道:“好剑!”
那白衣剑客不止剑法造诣极深,对于真气的掌控也达到了精细入微的境界,绝对是当世的剑法大家。他这一手功夫看似轻松随意,实则难度极高,要控制无数的水珠蕴藏剑意,并向同一个目标射去,光是想一想便不可思议——剑意由虚变实,岂是一般人所为?
脑际灵光一闪,白家的分水劈浪刀是不是可以借鉴同样的方法,化水为刀,放大刀法的威力?
那侏儒万万想不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居然遥控水剑刺来,那股极寒的剑意压迫胸口,让他连告饶的话都吐不出,但觉毛骨悚然,如同一只脚已踏进了鬼门关。他一咬舌尖,短矛急速舞动,白色的光芒瞬间组成一道屏障护住身前要害。
说时迟那时快,巨大的水剑轰的撞到光幕上,剑体分崩离析,水珠乱溅,炫目的剑影重新归于虚无。
那侏儒噔噔倒退七步,至少有数十颗水珠射到他四肢躯干,衣衫上多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一个洞口都渗出了鲜血,模样好不凄惨。
那白衣剑客傲然道:“还有谁不服?”
那侏儒垂低饱含怨恨憋屈的目光,低喝道:“我们走!”提气一纵,头也不回地钻入密林。
那黑衣美妇不甘心地瞪了傅惊涛两眼,和那大汉并肩离开。他们有自知之明,即使联手也胜不了那白衣剑客,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留下来找罪受吗?
傅惊涛心神一松,遥遥拜谢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那白衣剑客冷冰冰道:“我是为了惩戒那侏儒,并非要替你解围,不必言谢。我问你,刚才施展的可是轩辕神剑?”
傅惊涛挠了挠头皮,道:“是的。”
那白衣剑客眼中微泛波澜,低声道:“区区一轩辕弟子便能掌御轩辕神剑,沟通天地灵气么?难道轩辕门已强到如此离谱的地步?”
傅惊涛壮胆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吾乃高正焕!”
傅惊涛心底狂震,背后悄然沁出冷汗。高正焕是谁?是凌波阁九巨头之一,后天巅峰强者,纵横江湖的绝世剑客!要命的是,凌波阁暗中支持北辽契丹,与投效大宋的轩辕门如今水火不容,明里暗里针锋相对。早在凌云大比时,史铁佛携拓跋剑闯上山门闹事,差点搅黄了凌云大典。在开封城里,慕容不器又参与绑架大宋公主。更不要说冷血刃数次出手,跟他之间有无法化解的血仇。
今日撞上了凌波阁的大人物,岂能善了?哪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高正焕绝对不会放过他。真是前门驱虎后门来狼啊!
傅惊涛故作轻松笑道:“原来是辽东鼎鼎有名的高大侠!今日高大侠和独秀峰盛石峰相约比剑,万众瞩目,不知是何时进行?大侠能御水为剑,神功盖世,想必获胜不在话下。”
高正焕抬头看了看天色,淡淡道:“临阵对剑,养气为先。让老盛多等片刻也无妨!久闻轩辕神剑天下无双,你来劈我一剑试试。”他自恃身份,不便向一江湖晚辈先出手,但站在凌波阁的立场,正该扼杀轩辕门的天才剑客。
傅惊涛叹道:“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小子剑术浅薄,怎敢在高大侠面前拔剑?”
高正焕面无表情道:“照我说的做。”
傅惊涛见示敌以弱的策略无效,匕首交到左手,再弯腰捡起那把遗落在地的蛇形短剑,沉声道:“斗胆请前辈指教!”
高正焕道:“轩辕弟子果然有骨气!剑出无情,死伤莫怨。”
傅惊涛猜到他暗动杀机,失笑道:“前辈打算不顾江湖道义以大欺小吗?”
高正焕漠然道:“我剑心之稳固岂容你动摇?你只有一剑的机会,接得住自然好说,接不住便怪自己学艺不精吧!”
傅惊涛不禁默然,所谓的“道义”根本约束不了高正焕。在这种人的眼里心里,追求剑道极致乃唯一真理,其他的包括情爱在内皆无关紧要。正是因为他们漠视世俗法则和传承,所以才会毫无负担地背弃炎黄血统,转而支持契丹异族。
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拔剑一战!
傅惊涛深吸一口气,内劲潜运,气血鼓动,骨骼关节噼里啪啦炸响,头顶隐约升起一根白色气柱。实在是对手太强大,容不得他稍有保留,必须把每一分力量都激发出来。
高正焕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刮过的风渐渐凌厉,像冰刀,像寒针,冷酷的剑意充斥四方天地。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会心胆俱寒,丧失出剑的勇气。傅惊涛的眼眸却愈加明亮,如火炬在寒夜里燃烧着不屈的光芒!多少次的向死而生,早已磨砺出他钢铁般的坚韧意志,岂会轻易言弃?
蛇形短剑以剑柄为轴心,似慢实快地划出一道道圆弧,无尽的灵气汇聚而来,阴阳交缠,急速旋转,玄之又玄。
他迈开脚步,举剑朝着那高傲如雪岭的剑客冲去。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踏落,地面便多出一个近半尺深的凹坑,仿佛刀斧镌刻,鞋底的纹路清晰可见。
转眼之间,傅惊涛狂奔的速度臻至极限,无数的空气湍流在他身后爆响,像是战鼓轰鸣,像是勇者呐喊!
他无畏无惧,无惊无喜,全部的精气神凝聚在短剑之上,不管前方伫立的是何人,一剑笔直刺去。
这一刻纯粹的战意如熔岩喷发。
那白得耀眼的剑芒一往无回,誓要洞穿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