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故意打草惊蛇

  天色变暗,残阳如血。又有几伙凶神恶煞陆续赶到,分散在山谷各处,相互井水不犯河水。
  乔晖、吴栋越看越震惊,这些黑道、邪道及魔门高手齐聚一处,实力极其可怖,其中有十余人可以称为一流高手,若联手展开突袭,蜀山剑门猝不及防下将损失惨重。
  两人不敢滞留太久,待夜幕降临,悄无声息地退走开。山中夜色如墨,仅有星星点点的萤火闪亮,难以辨别清楚方向。他俩钻进一处茂密的灌木丛里,老老实实地呆着不动,四周杀机隐伏,乱走乱闯的话绝对是嫌命长了。
  乔晖轻声笑道:“看今天这场面,蜀山剑门有难了!在我大宋地界还这么嚣张,不懂夹紧尾巴,活该遭人嫉恨。”轩辕门和蜀山剑门对立已久,他可不会同情陷入险境的蜀山弟子。
  吴栋挠头道:“蜀山亦属于白道一脉,你这么说不太好吧?”
  乔晖道:“虽然轩辕、蜀山同属白道,但是两大门派相互争锋,可不是什么盟友关系。”
  吴栋眉心微皱,想起自己在长街遇袭的那一幕,终于意识到江湖险恶,并不能简单地以黑白善恶来划分。叹道:“恶人云集,贪心不足,恐怕连蜀国使臣都会遭到袭扰。假如大宋、西蜀因此交恶,边境重燃战火,最终受苦的仍是无辜百姓啊!”
  乔晖摸了摸肚皮道:“国家大事哪轮到我们瞎操心?不如想一想明天该去哪里找吃的更实在。”
  吴栋道:“生火烤肉是不用想了,摘野果、挖黄精,有啥吃啥。”
  乔晖唉声叹气道:“如此折腾个两三天,我都要瘦成皮包骨了。等进入开封城,我一定要胡吃海喝补回来!”
  吴栋失笑道:“你念念不忘一个‘吃’字,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吗?”
  乔晖理直气壮道:“民以食为天!我们不仅要吃饱,还要吃好、喝好,方不枉来这人世一趟。我计划在开封建一间顶级酒楼,请手艺最好的厨师坐镇,卖最好喝的美酒,邀最美的歌姬献艺,打造一座与众不同、令人流连忘返的销金窟……”
  吴栋听他口沫横飞地描述未来盛景,忍不住打断道:“你一手飞刀绝技天下罕见,怎么偏偏想着去赚钱呢?”
  乔晖道:“赚钱有错吗?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寸步难行。每日数数铜板,喝喝小酒,摸摸小手,那才是乔大爷向往的逍遥生活。如果天天去跟莽夫厮杀打斗,那活着岂不是太苦太累?”
  吴栋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等既然踏上武道修行的道路,应勇攀巅峰,追求刀法极致才对!”
  乔晖笑道:“人各有志,我不跟你争辩。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拥有足够的金钱比什么都重要!”
  一聊聊到夜深时分,两人先后打了呵欠,倒在地上和衣而卧。次日天亮,鸟雀啾啾,乔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坐起身。
  “咦!人呢?”乔晖环目一扫没看到吴栋的身影,顿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吴栋去哪里了?是去寻找食物吗?实在是不太放心,钻出灌木丛,仔细查看草木折断的痕迹,小心翼翼地往东南搜寻。
  碧空如洗,阳光斜射下来,前头传来人嚷马嘶声。绕过一座低矮的山丘,只见一条道路蜿蜒曲折,成群结队的商旅正在路上奔波。
  乔晖满心疑惑,吴栋竟选择了独自离开么?
  忽听蹄音得得密响,尘土飞扬,一队精锐骑兵自西边奔来,手举旗帜长矛,大声呼喝道:“蜀国使团进京,勿要阻路!”
  乔晖忙矮身躲进长草里,游目四顾,愣是没发现吴栋的影踪。
  过了片刻,山路尽头旌旗招展,刀枪盔甲反光,蜀国使团的大队人马鱼贯出现,依旧是宋军居前开道,蜀山弟子断后护卫。众商旅忙避让到路旁,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眼看蜀国使臣一行逐渐接近,山坡上忽然闪起雪亮的刀光,咔嚓、咔嚓数声响,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摇晃着缓缓倾倒,在惊呼声中轰的砸落,激起无数草叶尘土。蜀使一行被迫停步,警报声、叫嚷声此起彼伏。
  这时候,一孤零零的蒙面人跳了出来,口中喊道:“杀光蜀人,天下一统!”纵身跃落,刀光一闪,砍向侧翼的一名蜀国骑兵。
  “大胆狂徒!”“小心刺客!”
  蜀山弟子们纷纷呵斥,立时拔剑跃起,有的直接飙射来援,有的抄截敌人后路。
  那受袭的骑兵反应不慢,噗通侧翻滚落马背。
  刷!刀光掠过,战马脖颈飙血。
  乔晖目瞪口呆,这蒙面人铁定是吴栋所扮!他故意打草惊蛇,激起蜀山剑门的警惕性,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帮了蜀人的大忙!只要孟白衣不蠢,接下去必会派遣弟子沿路警戒,以防再有类似状况发生。如此一来,那些企图设伏突袭的恶枭魔头不得不改变计划,甚至取消行动了。吴栋一腔热血冒死示警,就不知对方是否领情?
  吴栋落到一马车上,随手挥刀扫去,嚓!削断了一面“蜀”字大旗,随即一记后翻空心筋斗跃回,毫不犹豫地往高处逃窜。
  “蜀”字旗跌落在地,众蜀人眼睛都红了。蜀山弟子唿哨连连,起码有五六人挥剑狂追,誓要斩杀敌人挽回尊严。
  一时间剑气合拢,如天降寒霜。
  吴栋寒毛倒竖,狂叫道:“老乔,别看热闹了,拦住他们!”
  乔晖差点没被这家伙给气死,哪有这么出卖朋友的?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脑子?由于距离太远,飞刀威力大打折扣,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一念及此,三柄飞刀滑落掌心,运足真气抖腕一甩,看也不看立即抽身暴退。
  刀一离手,如闪电破空。
  那几名蜀山弟子勃然变色,暗处竟然还隐藏有高手?!回剑狂舞,荡起一层层的剑幕。
  当当!火星四溅,飞刀终究未能穿透长剑的防守。
  孟白衣却是暗暗惊讶,举目扫向周围的草丛树林,嗅到了几分风雨欲来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