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难消心头之恨
拓跋剑心领神会,跟着他快步退却。
那两妇人如跗骨之蛆,剑光回旋缠绕,一招狠似一招。金铁交鸣声远远传开,响彻四野。
她们是南唐皇室供奉的大剑士,一名墨梅,一名琴莲,这一次陪同李碧霞出行,专门负责保护其安全。因白天的一时疏忽,令郡主遇险,她俩心中满是愧疚自责,苦守半夜才等到正主,如何按捺得住心头沸腾的杀机?
墨梅、琴莲正处于武者的巅峰时期,内力、气血、剑术、经验、身法等均属一流境界,甫一出手咄咄逼人,想要尽快擒杀这两小辈。哪知对方韧性极强,一个刀法精妙莫测,一个剑速疾如闪电,都是难啃的硬骨头,明明败像显现偏偏拒不认输。
琴莲跟拓跋剑以快打快,好几次险险受伤,皱眉道:“你的步法剑法乃凌波阁真传,究竟是何人门下?为什么和魔门之人鬼混?”
拓跋剑面无表情,只当她的话是耳边风。
琴莲居然遭后生晚辈无视,勃然大怒,冷喝道:“你自甘堕落为魔,背叛侠义之道,纵然出自凌波阁也一样该杀!”说着双剑一错,上刺眉心,下刺丹田,虚虚实实暗藏致命杀招。
忽然,黑暗中呼啦!疾风劲响,一根粗大的树枝朝她横抽过来。琴莲骇了一跳,双剑回护,腾空闪避这巨大的兵器。
就这么稍一错愕的功夫,拓跋剑隐入树林深处不见。
琴莲眼睁睁地瞧着他身影消失,晓得被小辈摆了一道,又是郁闷又是愤怒,双剑发泄般肆意乱劈,令好几棵大树轰然倒下。
好巧不巧,其中一颗大树嘎吱嘎吱叫唤着砸向傅惊涛和墨梅。狂风压顶,墨梅不得不暂时收剑,滴溜溜一个旋身侧移开去。傅惊涛乘隙跳出圈外,扭头便逃。
他想法虽美,但紧盯着他的李碧霞可不答应!
李碧霞怒喝道:“站住!”玉手连扬,精巧的飞剑嗖嗖破空,一股脑地射向傅惊涛的背后空门。
“臭女人,你疯了?!”
“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傅惊涛忙伏低身子躲闪,飞剑夺夺的射中树干,数不清的叶片纷纷扬扬地飘落。
那墨梅一心想在郡主面前有所表现,岂容对方逃脱,喝道:“魔头受死!”剑尖陡然爆射出尺余长的白芒,直指手忙脚乱的傅惊涛。
剑光如天降霹雳,映亮了夜空。
这一剑威力十足,傅惊涛不得不挥刀格挡,否则剑芒长驱直入,就要落个透心凉的下场。
说时迟那时快,剑芒疾扫,钢刀咔嚓!应声断裂。只见短剑余势不绝,剑气延伸,狠狠刺向傅惊涛胸膛。
傅惊涛足尖使力往后一弹,手中的断刀劈面掷去。
当!墨梅双剑一合一挑,断刀高高飞起不知去向,冷冷道:“垂死挣扎毫无意义!”
傅惊涛懒得跟她做口舌之争,默默催发气血之术,双足猛地一跺,如脱缰野马般飚射进密林,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胜券在握的墨梅反应不及,惊咦一声,追着虚影刷刷连劈数剑,却尽数劈中了空气。她气急败坏地大叫道:“无胆鼠辈,别逃!”万万不能容忍煮熟的鸭子从眼前飞走,身形一晃,拔脚直追。
李碧霞叫道:“梅姨,一定要割掉他的人头!莲姨,你也去追杀那小魔头!”
琴莲如何敢再犯同样的错误?摇摇头道:“我的首要职责是保护郡主安危。万一敌人隐藏在暗处窥伺怎么办?”
李碧霞急道:“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哪有这么容易出事?那小魔头狡猾奸诈,手段繁多,梅姨未必能将他斩于剑下。”
琴莲道:“那小子不过是一丧家之犬,墨梅杀之易如反掌。郡主只管静候好消息。”
李碧霞无奈顿足,抬眼望向龙王岭肆虐的大火,神色忽喜忽忧,喃喃自语道:“这小贼一把火烧掉了谢大哥的基业,也算无意中做了件好事呢。但愿谢大哥放弃这荒唐的任务,跟我重返金陵……”
琴莲暗暗叹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傅惊涛深知气血之术的弊病,狂奔了片刻便放缓脚步,左转右转不断改变方向。远处的大火冲淡了夜色,让他有足够的亮度择路逃亡。他顺手折了一根树枝,边逃边暗催剑意,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了,即使暴露轩辕弟子的身份也无所谓。
眼看即将接近树林边缘,忽听一声龙吟裂空,侧面的树冠上飞落一道白虹,狂烈的劲风呼呼吹来,杀气冰寒。
偷袭者是南唐剑士!
这人不知埋伏了多久,也不召唤同伴支援,估计是想独吞功劳。他选择出手的时机把握极好,恰是傅惊涛气息最低落、防御最松懈的时刻。剑光映照下,只见他目如冷电,嘴角挂着淡淡的得意微笑,似乎已看到敌人横死的画面。
傅惊涛的剑意含而未发,对外界的刺激极为敏锐,岂会如其所愿?几乎是在敌剑出鞘的一刹那,他便心生感应,想也不想地信手一挥树枝,一股磅礴浑厚的剑意卷向那夺目的白虹。
那南唐剑士见敌人挥舞树枝抵挡,又好笑又不屑,但下一刻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莫可言喻的滔滔剑意急速冲刷四肢百髓,竟让他平白兴起弃剑臣服的念头。
意在剑先,摧毁夺魄;道法自然,无法抵御。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宗师之剑?!怎么可能?如果此子已达到宗师境界,举手投足便可毁灭山寨,哪里需要仓皇逃命?
他也是久经风雨的强者,立时省悟到不对,强行压下心底的杂念,气走丹田,劲贯臂肘,大吼一声迎风怒斩!
柔弱的枝条和锐利的铁剑猝然相撞,剑气冲突爆炸,仿佛一连串的闷雷滚过天空,飓风生成,无数的沙石枝叶被卷扬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