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一年
而这片区域，也被称为大陆的“死亡之地”！
是真正的——地狱！
东南古禁边缘的一座无名雪山之巅，一个美到令人看一眼都沉醉的女人，她正焦急的抱着一个昏迷的男孩，眼中的着急和后悔尽显于颜。
“我的傻天儿，都怪师父太粗心了，这就带你回家。”女人心如刀割，精致的脸庞上划过两行泪滴。
这时，男孩动了动眼皮，疲惫的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女人，茫然道：“你是谁啊，这是，哪儿？
女人美眸微蹙，对孩子问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男孩摇了摇头，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和他这个年纪相关的青涩、天真、好奇。有的，只是无尽的空洞，仿佛，这个男孩已经没有了灵魂。
“你叫百里落天，我是你的老师，落瞳。”女人苦笑道。
“老师？”
“嗯，我们回家。”
那一年，他七岁。
————
“你是谁呀，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杀害这只小狗！”一个女孩双手叉腰，双眼通红，满脸委屈的质问她身前的百里落天。
落天脚踩一只像狗一样的魔兽，没好气的说道：“这是魔兽，什么小狗，是我救了你呢，不感谢我就罢了，还说我！”
“你！你欺负我！”女孩说不过落天，捂着眼睛哭了起来，好像是谁真的欺负她了一样，哭的那叫一个让人痛心。
落天一下子就慌了，本来在山上就很少见到除了老师之外的人，好不容易偷偷下山玩耍遇到一个女孩，现在又把别人弄哭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哭了，我又没怪你，我，我道歉还不行吗？”落天走到女孩面前，低下身看女孩，却发现女孩只是大声的哭泣，连一滴眼泪都没流。
难道女孩哭都不掉眼泪吗？
“呐，”落天递给女孩一个蓝色手镯，“这是老师给我的，我借给你玩一会，你别生气了，好吗？”
女孩接过手镯，哭声顿时停止了，她打量着手镯，入手顿时凉气四溢，十分舒服。而且外表也十分好看，不像是男孩的东西，倒像是女孩的随身之物。
“好吧，我原谅你了，不过你要给小狗安葬。”女孩嘟着嘴，命令似的让落天赶快安葬那只魔兽。
落天为了讨好女孩，施展灵力，用冰将魔兽封住，当做一个小小的墓葬。
但女孩看到落天施展灵术，顿时来了兴趣，“哇，你也是灵者啊！”
“对呀，我已经六级汇灵境了呢！”落天骄傲的说道。
女孩撅了撅嘴，幽幽道：“那又怎么了，我爸爸还是仙云境呢！”
“我老师也是！”
“那我爸爸是神玄境！”
“我老师也是！”
“哼！你又欺负我！”
“我没有啊！”落天委屈的撅噘嘴，就快要哭了。
那一年，他十岁，她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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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这个水晶好漂亮啊！表面是绿色的，但是里面好像有无数星星！”落天看着飘在他身前的纯忆水晶，眼中尽是喜爱。
落瞳蹲下身，向他解释道:“这里面的星星都是你的记忆，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每一次晋升都会失忆，所以就用它来帮你储存记忆，等你失忆之后在还给你。”
“我？失忆？”落天有些新奇，从来没听老师说过，自己竟然还会失忆。
“嗯，你七岁之前的事情，还记得吗？”
落天歪着头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不记得了，在他的记忆中，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落瞳，在落瞳之前，自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那，那我的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哪里？”落天看着老师，焦急的问道，“为什么紫儿都有爸爸妈妈，我没有？”
“紫儿？那是谁？”落瞳反问。
“是，是我的朋友…”落天支支吾吾，老师禁止他随意下山，但他整日除了修炼，就是和那只会说话的大雪狼玩，实在无聊的很。
落瞳叹了口气，说道:“是山下小城的人？”
见老师没有责骂，落天顿时来了兴趣:“嗯嗯，我们在山脚下认识的，她经常给我带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我们是好朋友！”
落瞳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你可知道，我最恨什么。”
落天低下头，他知道，老师露出这个表情就是代表她已经生气了，他低声道:“最恨，最恨人类，可是我也是人类啊。”
“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徒弟，是我唯一的亲人！”说着，落瞳竟然红了眼眶，“我不能让你被他们污染。”
“不会的，紫儿很好的，老师你一定会喜欢她的！”落天乞求道，他不知道老师为什么恨人类，但林紫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对于一直生活在雪山之巅的落天来说，真的很重要。
但落瞳又岂会因为他而改变对人类的看法。
“今后不准下山！”说完，摇了摇头，站起身走进了冰之小楼。
“老师！”落天向着小楼跪了下来，“您不让我下山，我就不起来了！”
小楼周围的结界突然散去，外面疯狂的暴风雪瞬间来袭，眨眼间就把落天的身体埋了一半！但他依旧跪在那里，动也不动。
良久，直到大雪将落天全部掩埋，结界终于再次开启，风雪消失了。落瞳的声音从小楼里传出来:“以后，一个月只准下山一次。”
听到老师松口，落天终于松了一口气，向着落瞳磕了一个响头。
那一年，他十二岁，她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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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山麓，落天对身前的林紫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时不时的还发出嘿嘿的声音。看的林紫一阵恶寒，没好气的说道:“落天哥哥，你笑什么呀，那么猥琐。”
“我在想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比较酷。”落天揉了揉下巴，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她。
“什么事呀，不会是又晋升了吧。”林紫小脸微红，小嘴嘟着，甚是可爱。
落天一拍额头，失落道:“你怎么说出来了，还想给你惊喜呢！”
“什么惊喜啊，你现在都元丹了吧，我还没有筑基呢。”林紫委屈道，其实她的天赋不算低，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中等，怎奈何落天实在太变态，根本不是人类的修炼速度！
落天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紫儿已经很棒了，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林紫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却也掩饰不住她眼中的光芒:“那落天哥哥会娶我吗？”
“会！等我打败了老师，就娶你回雪山！”落天仰起头，满怀期待，仿佛明天就可以打败落瞳了。
“嗯！”林紫躲进落天的怀里，很舒服。
那一年，他十六岁，她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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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古禁的最边缘地带，山脚下有很多小城镇，他们不属于任何国家势力，是由来自大陆各地流浪者组成的，时间久了，就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城镇。
他们几乎全民灵者，战斗力也是非比寻常，但在每年都会出现的兽潮之下，过的依旧十分艰苦。兽潮或大或小，每年都有被兽潮摧毁的城镇。
一座小城之下，数百灵者伤痕累累，气喘吁吁，他们的身下，是数不尽的魔兽尸体。他们已经连续战斗三天三夜了，一波又一波的魔兽不停的进攻他们，还好魔兽等级不高，才堪堪硬撑了下来。
“吼——”
远处森林中的一声吼叫打断了他们的休整。
城主林正白听了这吼叫，心中一阵惶恐，单听这气势，就知道这只魔兽的级别不低。
“爸，我们快撤吧，大家的灵力都接近枯竭了！”林紫已经亭亭玉立，但此刻却也狼狈不堪。
林正白摆了摆手，正色道:“我走了，城中百姓就全完了，你快走吧，上山去找你那个朋友，别再回来了！”
“我不走，我要和您在一起！”林紫带着哭腔，央求自己的父亲。
但话还没说完，一个巨大的魔兽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只魔兽体型百米有余，后背双翼展开，竟有遮天蔽日之意！狰狞的龙头呼吸间都带着火气，仿佛一个吐息就能灭了整个城镇！
“炎翼龙王！”林正白惊呼，豆大的冷汗止不住的流，“六阶魔兽，六阶魔兽！天亡我等，天亡我等！”
六阶魔兽，什么概念，相当于人类的仙云境，魔兽中的仙兽！
而这里最强的林正白，不过小小的凝魂境
“紫儿，你快离开，快！去雪山！请那位大能出山！”林正白朝着林紫大喊，口中不断的喘着粗气，这只六阶魔兽的气息是在太恐怖了，在它的威压下，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战斗能力，而林正白还能下命令，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了。
林紫应了一声，转身向雪山跑去，她也明白，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了，只有把落天的老师请出山，才有可能救大家。
她一边跑一边摆弄自己手腕上的手镯，那是落天送给她的，平时两人都是通过手镯商定见面的时间地点，现在成了林紫的救命稻草！
“落天哥哥，你在哪啊，快来救我！”林紫带着哭腔，对着手镯大喊，只希望落天能快点听到，时间真的不多了！
另一边，雪山之巅，落天跪在冰之小楼前，对着小楼一个头一个头的磕着，他含着眼泪，额头早已经血肉模糊。
但落瞳，在小楼里没有一点动静。
“老师！我求您了，就算您不出山，让我出去！我要去救她啊！”
“百里落天！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师，你听我的还是她的？”落瞳的声音如同雷阵，整个雪山都被震得摇摇晃晃，雪崩不止！
落天重重的磕了最后一个头，站起身，转向林紫的方向，哽咽道：“对不起，老师，我必须要去救她，我，我爱她。”
原本结实的结界，这一刻消散了，狂暴的风雪再次吹到落天的身上，但他的心里却升起一丝暖流。
老师同意了？
“快滚！只准救她一人。”落瞳的声音很冰冷，但落天此刻听来，却比任何时候都好听。
落天飞速冲下山，用尽自己所学最快的速度，如同一颗炮弹，直挺挺的冲向和林紫约定的地点！
快点，再快点！
怎么还不到，怎么这么远！
不过几千米的距离，现在却显得那么远！
看到了！那只炎翼龙王展着自己巨大的双翅，虎视眈眈的盯着瘫倒在地上的林紫。
“紫儿！”落天手中凝结一柄冰刃，向着林紫和龙王之间劈去。
“落天哥哥。”林紫回过头，含泪笑着，张张嘴对落天说了三个字。
冰刃正好拦在龙王身前，同时，恐怖的火焰龙息喷射，一瞬间，如同火海爆发，将龙王面前的一切都淹没了！
“紫儿”落天跪倒在地上，无力的看着被烧灼的地方，除了火焰，什么都没了。
龙王瞥了一眼落天，扇动双翼，飞向天际。
落天挣扎着爬向那个方向，火焰一点点的散去，除了灰烬，只剩下了那个手镯，孤独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那一年，他二十岁，她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