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不说再见
于是就只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这是你应得的。”
亚梦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他刚刚当众认可她的事——可她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我不是想听你解释这个。”她毫不客气地直接指了出来。语气一点也算不上好，“你难道不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是S吗？”
“这个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么。”他淡淡地反问。
结果亚梦立刻反应巨大地说了三个字：“当然有！”
“……”
“对你来说，或许的确是没什么必要，可是……”她顿了顿，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嘴角弯了弯，“我记得我有问过你，‘你是不是S？’”
“……”
“而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不必。”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亚梦直接吼了出来，眼眶瞬间通红。
可她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当着他的面哭出来，所以她死死撑着，既不眨眼、也不抬头看天花板。就那样死死盯着他，像是要用目光把他戳出一个洞来。
相比于亚梦的狼狈，S就显得淡然多了。
他十分平静地道：“这样可以更好地观察你。”
假如她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那他们之间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么？
未必吧。
不排除她在知道他就是她需要获得认可的对象之后，行为举止会有所顾忌的情况。那他就没办法看到她最真实的表现了。
所以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隐瞒身份是很有必要的。
况且……亚梦不清楚就算了，难道他还能不知道自己一定会有暴露的那一天么？因此他也没什么可图的。
S的回答永远都是那种特别官方的，“因为这样做更好所以他就这样做了”，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感**彩。
她看了他半晌，突然平静下来了。
原本模糊了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她的声音也再不复刚才的歇斯底里。平静，平静得像一滩死水：“好，我知道了。”
“……”
“那现在，我们来打一架吧。”
“……”S又沉默着打量亚梦，发现后者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神色。于是他收回了视线，坦然道：“你打不过我。”
亚梦却不以为意：“不试试怎么知道。”
可回答她的，是他那不见半分让步的声音：“不用试也知道。”
亚梦：“……”
S说的那句话或许是太“嚣张”了一些，可他并没有轻看她的意思。
他只是在简单地陈述这个事实。
是，亚梦这次在红白赛上的表现确实很出色，也确实惊异到了他们，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因为，真正难缠的那几个A级，其实都还没上场——Boss在他们上去之前就喊了停，显然是已经看出来，亚梦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了。
再比下去，就只能适得其反了。
所以Boss是在给亚梦找台阶下。
而那几个难缠的A级……心里可能的确有点不服，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Boss有意要维护那个女孩。所以这个时候，谁还会那么不识趣地去跟Boss明着刚呢？
就算不满，那也只能私下里再跟Boss反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是绝对不能下了Boss的面子的。
——而后来，知道亚梦只训练了两年，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S不一样。
他的实力，是真的在那些A级之上的，没有人不服。
如果有，那就打到他服！
一个未必能打赢全部A级的，和一个实力确确实实在A级之上的，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因此，S说的那句“不用试也知道”，真的没有夸大其词。
但亚梦听不得他这样说。
她知道自己的确不是他的对手，可她就是受不了他这样笃定、这样一棒子就打死她——搞得她好像没有任何值得肯定的地方一样！
“果然，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她笑了笑。
她就说，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认可她？别忘了，他在当她的导师的时候……就没怎么夸过她。
明明这些她都是再清楚不过了的，可为什么，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希望从他那里听到自己想要的评价呢？
这是……自取其辱啊。
“既然你心里其实并不认可我，那你又何必强迫自己说出那句违心的话呢？”她的笑容越发灿烂，“这算什么？可怜我吗？还是说……是补偿？”
这“补偿”，自然是指他亲手杀了神代的那件事。可能……对于她，他问心有愧？
“……”S没说话，因为这是道送命题。他莫名觉得自己必须得好好斟酌一下语言才行。
可亚梦却理解错了，她以为，他不回答的意思，就是随她怎么想。
好的，最后一丝好感度也败光了。
“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姑且把这个，当做你变相的补偿了。”她看向他的目光里，犹如带上了万年不化的寒冰，“你所带给我的这一切，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说完，她决绝地转身，离开了。
而S站在原地，终究是没有去拦下她。
…
如果说原本他还有机会解释清楚的话，那么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无论他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
可这时的他并不想过多地去思考这些问题，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的。
是的，他以为。
只是他以为。
…
当天晚上，池田和渡边把一早就回到房间躺尸了的亚梦揪了起来，然后二话不说，把她们特意给她带过来的制服砸到了她脑袋上，让她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那是一套全新的银色制服。
也不能说是银色，因为那银色的其实是个小披风。
亚梦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和白天S身上穿的那件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款式上，稍微有一些细节处的改动，更适合女孩子穿。
——S那件，很明显是男款。
池田见她拿着制服久久没动，就说道：“这是为S级杀手专门定制的制服，和我们穿的、以及其他杀手的都是不一样的，Boss一早就让人做了出来，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没给你。”
亚梦点了点头：“嗯，知道了。不好意思啊，还麻烦你们特意拿过来。”
池田闻言却是笑了笑，说这个没什么麻烦的。她又看了看那制服，在袖口部分，有一个小小的、用细线绣出来的英文字母“S”。
“说真的，看到你现在终于可以换上这套制服，我们都很开心。”池田的神情特别欣慰。
一旁的渡边也附和地点了点头，绷着一张脸说：“恭喜。”
“谢谢。”她小声回了句。
池田却是笑得更欢了，又把亚梦往洗手间那边推了推：“快去换上吧。”
“嗯。”于是她抱着制服走进了洗手间。
换好后，池田和渡边围着她打量了许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很合身，很好看。
然后？
然后她们就拖着亚梦去庆祝了。
被她们这样一闹，亚梦原本郁闷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又在总部休整了两天。
大概是知道很快就要分别了，所以这两天，一有时间池田和渡边就会过来找她玩。
她们逛遍了总部的每一个角落，拍了很多照片，其中，大部分都是她们三个的合照。
她们还合伙搞了一次恶作剧，捉弄的对象是Boss。好在Boss大人有大量，没跟她们三个低龄儿计较。
池田和渡边还陪着亚梦去了一趟万兽林，她们在那里待了一上午。
下午的时候，亚梦独自一个人去了神代的墓地，和她说了会儿话。
晚上，吃晚餐的时候，池田问她什么时候走，她们去送她。亚梦想了想，说大概明天中午吧，她想在总部睡一次懒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再加个回笼觉的那种。
于是就这样约好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池田和渡边去到亚梦的房间时，却发现，里面已经没人了。
她们约的时间是中午，可池田总觉得她不会守约，于是就和渡边早点过来打算堵人。结果没想到，还是晚了。
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没少，唯独少了它们的主人。
前两天她们拿过来的新制服现在正整整齐齐地叠好了放在床上，银白色的面具下压了一个小纸条，是手写的。
上面只有一句话：
“池田，渡边，我走啦。——亚梦”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