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丑传得纷纷扬扬
她摇摇头：“姚老师不在。”
她被老姚布置下来的任务折磨得痛苦不堪，手里拿着剪刀，指尖沾着纸屑。
商晋合上门走了进来。
唐槿圆重复：“姚老师不在呀，去检查场地了。”
商晋口头上应着“嗯”，却拉过椅子来，坐到了唐槿圆的对面，看着她面前的纸张和笔，他问道：“这些是什么？”
唐槿圆低低叹起了气：“要做卡牌。”
她往自己胸口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做好以后要戴在这儿。”
唐槿圆手里拿着的剪刀还没有放下，她往自己胸口比划的同时，空中一道寒光闪过，商晋的眸中，同样跟着厉光一闪。
他站起来擒住她的手腕，把剪刀夺了下来。
唐槿圆没被剪刀吓到，倒是被商晋吓到了。
商晋的嗓音低沉喑哑：“这样太危险。”
他拿到剪刀，就坐了回去，眼睑微闭，仿佛是沉浸到了什么不愿回想的往事里。
她那细细的手腕不堪一握，而他指尖上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
刚才那一眼，他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痕还在，只是已经浅成了与肤色相近的月白色。
唐槿圆手里一空，见他脸色难看，问道：“学长你是害怕剪刀吗……”
商晋掀动眼皮看了她一眼：“我不怕剪刀。”
只是前车之鉴还在，怕这些带有利刃的东西会伤害到她。
他把剪刀并上，合住，刀锋握在手里。
唐槿圆想把剪刀要回来，离着比赛开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算她做出来的名牌丑，也只能凑合着用了。
她开口：“学长，剪刀能还给我吗？”
商晋却已自顾自地拿起了摆在她面前的白色卡纸，被唐槿圆剪得七零八落的那张。
他把卡纸碎片放在掌心，指尖压着摩挲，看了半天，按照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勉强猜出了一点：“这是……星星？”
“……”唐槿圆不想告诉他，自己是想叠一个超人的v型。
唐槿圆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不好看，在一旁干笑：“学长，不要再看了，这是残次品。”
丑东西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嗯。”商晋点点头，“是不好看。”
“……”
商晋忽然指了指桌上的浅米色卡纸纸：“我能用一下吗？”
“能。”
他拿起了一张，唐槿圆看着他的动作，不解其意：“你……”
“帮你做。”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不会。”
好吧，理由很充分。
唐槿圆一时间没有事情做，看着那把被放在桌上的剪刀，想伸手去捞。
她其实对商晋最后做出来的东西没有报以太大的期待。
之前，唐槿圆见过唐逢止做的手工。
打架腿脚利索的人，折起纸来笨手笨脚的，做着做着忽然恼羞成怒，然后半途而废。
还不如她。
商晋瞥了她一眼，目光里微微压着警示，唐槿圆缩回了手。
缩回去才觉得不对劲，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于是她的手指再度试探着伸了出去。
这次，她的手里被塞进来了一个玉兰花形状的纸花。
玉兰花是A大的校花。
唐槿圆低头看了一会儿，忽然对商晋异常佩服。
会折纸的男孩子真的不多见。
她继续拿着看，对这朵玉兰花的形状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她小时候好像也叠过类似的玉兰花折纸。
但是也早早就忘记怎么折了。
巅峰啊，就这么一去不回了。
商晋还在折纸，室内灯泡的光打在他清瘦修长的指节上，唐槿圆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好奇问道：“学长家里是不是有妹妹呀？是不是经常帮妹妹做手工？”
虽然唐逢止的手工技术不会因为有她这个妹妹有任何改变，可是全天底下的哥哥又不都是他那样的。
“没有妹妹。”商晋道，“只是在小时候被人教过。”
他被教会了，然后教他的人自己却忘记了。
顺便也把他给忘了。
他嘴角带着笑，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记性太好还是在嘲讽岁月无情，笑得一派沧桑，继续折纸。
转眼间又折好了六朵，商晋把那几朵玉兰花往排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字排开，整整齐齐地都在同一水平线上。
唐槿圆连忙把自己手里的那朵也放了下去，放得歪了一点，又被商晋移到了与其他六朵平齐的水平线上。
唐槿圆在心里给商晋盖了个强迫症的标签。
她看着这些折纸，他在看她，两个人各自盯了一会儿，在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商晋移开了目光。
“还差一个，是八个人。”要开口让商晋再做一朵，唐槿圆有些不好意思，“学长你再做一朵吧，晚上我请你吃饭，麻烦你了。”
“请吃饭可以。”商晋说道，“最后一朵就不用做了。”
他从兜里拿出来唐槿圆最开始剪得歪歪扭扭的那张卡片：“我用这个。”
唐槿圆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不不不。”她反应过来，“这丑丑的还是留给我自己用吧。”
见过更好的，她做的她自己都看不上眼了，别说给商晋用，她语气艰涩：“家丑，不可外扬。”
商晋淡淡笑了一下。
他翻开桌面上扣着的一朵玉兰花。
上面已经写上了唐槿圆的名字，字迹劲瘦清遒。
“你的已经做好了，不用耽误时间了。”商晋嗓音淡淡的，把签字水笔递给了唐槿圆，“帮我把这上面写上我的名字。”
唐槿圆低头，认了。
……
老姚回来，看到办公室里，商晋居然在，他忙快步走进来：“你怎么在这里？脚伤怎么样了？”
“姚老师好。”商晋的目光掠过身边的人，“托她的福，也谢谢老师。”
老姚忽然看到了桌上摆着的卡牌，兴致勃勃地拿起了一个，特别满意，看着唐槿圆，称赞道：“心灵手巧的，真不错，早知道我就不去打印店受气了。”
唐槿圆想解释，一旁商晋却提前一步搭话道：“确实不错。”
老姚笑着与他说道：“在这里还习惯？”
“习惯。”
他的目光又一扫商晋衬衫上已经别好的卡牌，忽然错愕：“这个怎么……”
一众精致美观的卡牌里，混进来了个丑东西，挺显眼的。
尤其还别在一个长相格外帅气的人身上，十分违和。
老姚看向了唐槿圆：“你快再做个新的，这个太……太……”
他找了半天形容词：“这个太奇怪了。”
“……”唐槿圆站在一边，笑得有点窘迫。
商晋眉目温和，答道：“姚老师，不必这么麻烦了。”
即然是家丑，他戴出去张扬张扬，也未尝不可。
……
商晋被老姚留下来说事，唐槿圆先离开了。
看着那扇门关上，姚云书看向商晋时脸微微一肃：“你交过来的那些材料里，家长知情书不合适，刚才你爷爷给我打电话，给你签字的人是你母亲吧，她现在并不是你的监护人，所以这份家长知情书，严格来说，是没有效力的。”
商晋对这件事显得有些漠然：“知道了。”
“如果这份知情书的问题不处理好，你这学期还是回G大去吧。”姚云书待人严苛，倒也惜才，在看到G大有学生要来A大交换的时候，十分心喜。
可他在看到商晋的姓氏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商这个姓氏并不多见。
刚才一通电话，更是应证了他心里的那点不对劲。
竟然还真是商函的孙子。
商函读书的时候就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成绩最好，能力也好，后来却中途辍学了。
很多人都为他惋惜，惋惜里又带了点看笑话的意味，毕竟那时候大多数人低调内敛，哪有商函那种锋芒毕露的？
可再过去十几年，早早辍学的商函反而成了他所有老同学里，混得最有名堂的那个。
姚云书读书时受过商函恩馈，他的心是更要站在自己的老同学那边的。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抿住唇坐在那儿，面容虽然和他老同学不太相像，神情中却多多少少能窥见些他当年的倔强样子，忍不住有些恍惚，提醒道：“你爷爷并不喜欢你来这边交换，你要是想继续留下来，最好和他讲清楚。”
……
唐槿圆回去的时候，把名牌发了下去，然后坐到了梁佳佳的身边。
梁佳佳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小卡片，玩了一小会儿才别到了领口上，问唐槿圆：“你巅峰回来了？这不挺好看的？”
唐槿圆想着老姚对她做的那个名牌的嫌弃和对商晋做的名牌的赞许，不免叹气：“我开了外挂。”
她指了指名牌上的字：“这是商晋学长做的。”
梁佳佳又一次从唐槿圆口中听到了商晋的名字。
她往四周看了一圈：“他人呢？”
“在和老姚讲话。”
正说着活动室的门被打开，商晋走了进来。
梁佳佳扯扯唐槿圆的袖子：“是他吗是他吗？”
唐槿圆歪过头往门边看了一眼，点点头。
“我就知道。”果然是最好看的那个。
“知道什么？”陈秋在这时插进话来。
“那是G大大神。”梁佳佳指了指，帮陈秋认人。
“奇怪。”梁佳佳忽然垂下头看自己胸.前别着的名牌，又看了眼商晋，“他的名牌怎么和我的不一样？”
往周围扫了一眼：“和我们的都不一样。”
她困惑地嘀咕：“那个名牌怎么这么丑，简直有辱大神的颜值和身份。”
唐槿圆觉得自己受到了第二次的心灵攻击。
“也不是丑。”陈秋附和，“就是没那么好看。”
唐槿圆默默承受住了第三次心灵攻击，低头，拿出手机，给唐逢止发了张照片。
她在商晋来之前，曾经给那张剪纸拍了照，想发给自己学美术的闺蜜绾绾，想让她指导。
后来商晋来了，她就没发。
这回她把图片发给了唐逢止。
【唐小宝】：“哥。”
【唐小宝】：“我做的。”
唐逢止回她：
【唐大宝】：“祸害完了纸。”
【唐大宝】：“又来祸害我的眼？”
【唐大宝】：“[我拒绝.jpg]”
【唐小宝】：“……”
拍了拍玉兰花的名牌照片发给唐逢止，唐槿圆向唐逢止求证。
【唐小宝】：“哥，我幼儿园的时候，是不是做过这种手工？”
【唐小宝】：“我有印象，但是记不清了。”
【唐大宝】：“拉倒啊。”
【唐大宝】：“那可不是你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