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从英雄到懦夫
路朝天站在屋外，回头望着这座繁华的屋子。
这屋子纵然繁华，纵然富贵，在他眼里看来却像座孤城。
城里的人走不出来，城外的人也休想走进去。
他自己能不能走进去，能不能将陆小洛带出来，他并不是那么有把握，实际上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但这件事他却必须去做。
他也看得出来，徐秀秀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她之所以叫他帮忙也许只是一种尝试，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不能逃避的责任。
最关键的是，他怎么忍心就这样轻易放弃她？
陆小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自己究竟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仅世界变了，路朝天的世界也变了，真的变了，变得让他有点陌生。
四月盘着长腿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电视机，电视机是关着的。
她现在没有心情，她看着路朝天走进来，从他的深沉的脸色已看出他今晚遭遇了挫折。
“好好收拾你的心情，最好别被儿女之情左右，因为你的身上还承担着重任。”
听见这句话，路朝天的心里忽然有些烦躁。
“嗯。”
他在一旁坐下去，沉着气道:“你们有何吩咐，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四月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递到他的面前。
路朝天看了看这电脑，这电脑很旧，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实际上他发现这并不是现实世界的产品，无论外观还是键盘都完全不同，但他没有问，就算四月拿出一个更高端的魂界黑科技产品，现在的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仔细看看这张图。”
路朝天在看，他发现这好像是一张鸟瞰图，而且地势走向和轮廓和蜀城一模一样，地图上分布着数十个闪烁的红点。
“这就是今晚游魂出没的分布图。”四月道，“也就是说，游魂最近还会在这些地方捣乱。”
“那么今晚又如何？”
“今晚，已经来不及了。”
路朝天皱了皱眉，瞪着四月问道:“什么意思？”
四月没有说话，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路朝天转头看去，只见电视里正好在播放新闻。
“全球同时发生游魂袭击活动，魂灾全面爆发。”
瞪着画面最底下那一行夺目的大字，路朝天震撼不已，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变冷，心里被一股寒气冲击。
画面里，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人们就像被追逐的猎物一般四散而逃，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叫声，他们的身后都跟着一群穷追不舍的游魂。
“魂灾为何突然如此大规模的爆发，难道你们连一点预警都没有？”
路朝天盯着四月和傅锦年，在他的内心深处，镇收游魂是这两个口口声声要保护全世界的守棺人的责任，但他们却似乎毫无作为。
傅锦年站在一旁，神色淡然，说道:“因为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游魂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全世界各个地方，显然并不是无组织无预谋的。”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有幕后主使？”
“是。”
“是谁在主使？”
“显然是灵殿。”
路朝天面露沉思之色，问道:“灵殿的势力居然这么大，可以调动全世界各个地方的游魂？”
傅锦年淡淡道:“这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灵殿势力之大，统治范围之广，是你绝不能想象的。他们的成员散步各地，以百亿计算，调动这点人马又算什么难事。”
听到最后一句话，路朝天就一瞬间完全理解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很惊讶，很震撼。
他又问:“难道全世界各地的灵魂体都形成了一股凝聚力，这么多的成员怎么可能管理得了？”
傅锦年微垂着眼帘，还没有回答，四月却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有水平，我来回答你。”
她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在魂界，有一条很简单的法则，那就是谁的实力高修为深，谁就是王，手指北方，天下人就绝不敢向南，否则一笑间便能让千万人覆灭。”
听了这句话，路朝天锁眉道:“这条法则听起来的确很简单，但是……世间又怎么可能有那种高深的实力，随随便便就能覆灭千万人，未免太令人难以想象？”
四月淡然道:“灵魂体的修为共分九大境界，这你是知道的，我就这么说吧，修为达到第八境的强者，手中法器一动，天穹为之变色，大地为之坍塌，别说千万蝼蚁，千万远古猛兽也只能悉数被活活埋葬。”
路朝天闻之动容，忍不住问:“那么灵殿的统治者修为在第几境界？”
四月目光微动，沉声道:“第九境，也就是天魂境。”
闻言，路朝天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了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第八境的强者已有如此实力，第九境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沉思许久，又问:“不知守棺人的势力与灵殿比起来如何？”
傅锦年不答反问:“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路朝天道:“我只是在想，如果守棺人的势力不够庞大，恐怕很难和他们抗衡。”
傅锦年淡淡道:“这个你迟早都会知道，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无论灵殿的势力有多恐怖，最终都一定会倒在守棺人脚下。”
傅锦年的神色还是很平淡，目光中却充满了信心。
路朝天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一开始他认为这个古怪冷漠的少年只不过像个菜鸟，但有时仿佛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
他看了他半晌，说道:“那就好。”
这时，他的目光又被电视里的新闻吸引过去。
四月不知何时已调了频道，现在播放的是蜀城当地的新闻。
新闻里的事件无疑也是魂灾的爆发。
“你想不想知道网上的人是怎么看你的？”四月转头盯着路朝天，暧昧的问道。
路朝天皱了皱眉:“怎么看我？”
他不明白四月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不错，你为什么不看一看？”
路朝天到翻出手机，打开了浏览器，他开始看。
其中最令他的注意的是，一群人在呼唤他这个“英雄”，另一群人却在怒骂他是个“懦夫”，指责他今晚没有像那晚一样出现，将游魂消灭。
“你想让我看的莫非就是这个？”
路朝天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到，英雄和懦夫有时候不过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两者之间的转化居然可以如此之快，如此奇妙，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有些滑稽，当然，也有些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