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章 猎人兄弟

  担架上有重伤者,幸好猎人兄弟对附近很熟悉,专挑平坦的地方走。不过纵然他们力气不小,每走几里路也要停下来歇歇。
  如此走走停停,还没到王家村,天就黑下来了。张家宝不想暴露自己会魔法这件事,用火镰子和燧石燃了火把,在前面照路。
  走了三个时辰,到了碧落山。山坡上的路程更为费劲,把猎人兄弟累得够呛,腰疼胳膊酸的。张家宝挑着百来斤的东西,也是苦不堪言。
  王家村就在前面,其实就是几幢木屋。木屋有四间大的,两间小的,大的两两相对,小的位于两侧,围成一个圈。
  木屋群四周种满了一人多高的树,组成一道天然的围墙。走近一看,树上枝桠长满坚硬的锐刺。
  猎人兄弟说,这种刺树叫“鸟不站”,专门种植用来防野兽和吃人怪的,也可以用于制作跌打创伤药。
  刺树是外圈,还有一层内圈,是一排紧密地插在地上的削尖竹篱,有半人多高。两个圈相距有两米,中间的地面还用落叶堆掩蔽,布置了一些捕兽夹。
  可以想象得到,当有弹跳力好的大型野兽跳跃闯过刺树丛的时候,就会被隐藏在绿叶后面的竹篱戳个透心凉。
  不过猎人兄弟说,至今还未有野兽试图闯过刺树丛,只有捕兽夹曾夹到过几只小动物。这样布置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们让张家宝跟紧别乱走,这数十丈的区域还有不少机关和陷阱。
  刺树丛中有两棵相距三米的高大杏树,以它们的树干为门柱,装有将近三米高的双扇木门。
  门板上镶满倒插的木锥,中间有两道横杆插锁,下方有两根金属地销。
  猎人兄弟四处观望了一下,才把门打开。一行人进去之后,关**,从里面把横杆和地销插上。
  门口入内斜对着一幢小木屋,屋旁一张皮垫子趴着一条无精打采的黑狼狗,毛又长又疏,看样子很老了。看到猎人兄弟回来,它微微摇了两下尾巴。看到生人,抬起了头,也不叫唤。
  这幢小木屋是用来放工具杂物的,猎人兄弟让张家宝把东西放那儿。对面另外一幢小木屋则是烧饭的,野猪肉挂到那座屋檐的吊杆上。
  正如猎人兄弟说的“只剩他们俩”,整个小村庄再无其他人。两间主木屋内做了土炕,他们平时同睡其中一个,把另一个给张家宝他们。
  给苏起景丽烧好炕,喂了热水和药,已经是深夜了。猎人兄弟做了一顿红烧野猪肉,拿出一坛自酿老酒,招呼张家宝一起喝。
  张家宝觉得这酒辣喉咙,除了能让身体暖和没别的稀罕,倒是放了调料的猪肉让他大快朵颐。猎人兄弟喝得酩酊大醉,又哭又笑、语无伦次地说起了王家村的往事。
  张家宝前后联系了一番,总算弄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拿猎叉的男子叫王继虎,今年三十四,排行老二。拿长矛的叫王继豹,是老三,今年三十二。
  他们祖祖辈辈都以打猎为生,到了上一代,父亲王时果自立门户,迁居到碧落山。与世无争,自给自足,繁衍生息。
  衣食用度不成问题,偶尔需要用钱了,就拿一些山宝到数十里外的镇子上去换。这样的日子,虽然闷了些,但清静自在。
  可能是王时果常年与野兽打交道,造就了一身血勇,体内阳刚之气太重。生的四个孩子都是带把的,分别取名叫做王继熊,王继虎,王继豹,王继狼。
  王时果到了知天命的年岁,老大老二老三都已娶妻生子,只有老幺尚未成年。但他还想再娶一位夫人,如果还是生儿子就叫王继蟒,生了女儿就叫王继鹰。
  可惜上天没让他完成这个心愿。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把房子全部弄塌了,好在草木之所压不死人,一家三代十八口人都活了下来。
  王时果腿受伤了,行动不得,便让老幺王继狼去镇上打听情况,顺便看看亲戚家有没有伤亡,没死的就带到山里来避避。三个当哥哥的则留下来重建房屋。
  过去好几天,王继狼才回来,带回一个战战兢兢的少女。他说几个叔伯家和**家的房子全倒了,没见到人,在碎石堆中扒到一只冰冷的手,就没再往下扒了。
  有人喊他帮忙救人,他便去了,救的对象正是这名少女的父母。只是人弄出来,却没气了。少女像失了魂似的,救援小队见她可怜,便将她带上。
  几人昼夜不停,不寝不食地坚持救人。年少气盛的王继狼也被激发出一腔热血,何况队伍中还有一妙龄少女,是以不遗余力,挥洒血汗地跟着那些人。
  只是,镇上的幸存者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得了一种怪病,口吐白沫,疯疯癫癫的,很快就会死掉。镇里硕果仅存的一名大夫,光断胳膊断腿的伤患就够他忙的了,根本解决不了这种病症。后来大夫也得了这种病死了。
  不停地有人死亡,王继狼心里害怕,趁救援小队不注意,偷偷带着少女跑了回来。
  王时果听完,便知道那是一种会传染的瘟疫。大骂王继狼是不肖子,要将他和那名野女赶走。老夫人心疼幼子,涕泗横流,以命相逼来阻拦。
  王时果看老幺和那少女身体并无异常,叹一声“罢也”,默认将他们留下。
  那时候王继虎和王继豹不在,家里没粮,他们出去打猎了,让大哥在家主持房屋重建。几天之后他们回来,见到一地尸体,皆神情恐怖,嘴唇紫黑。
  当头晴天霹雳,如遭雷击。地震都没把一家三代怎样,为什么在生计初兴的时候弄得个家毁人亡。
  父母死了,老幺死了,所有妇孺也都死了。两人在半完工的木屋内见到呆若木鸡的大哥王继熊,他是惟一的活口。
  任他们如何声嘶力竭地质问,王继熊就像傻了似的不说话。他们对他拳打脚踢,他也不反抗。
  当继虎继豹两兄弟冷静下来后,发现大哥已经跑了,沉痛的两人开始着手掩埋亲人的尸体。两天之后,王继虎开始头疼,时时呕吐。
  王继豹终于知道这是一场瘟疫,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感染,体质越强的生还几率越高。他疯狂地带着二哥到山林里找草药,不管什么种类都往他嘴里塞。一场发烧之后,王继虎竟然好了。
  可是大哥已经不在了。他们不该情绪失控地质问处于极度悲伤中的大哥,更不应该打他。
  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老二老三痛定思痛,继续建造家园,相依为命。
  后来有一次,他们想去镇上,看能不能找到大哥,却在路上见到一个人在吃地上的腐尸。
  这吃人的人模样恐怖,灰色的眼珠没有一点神光,张开黑色的嘴唇露出尖牙,向他们咆哮。它的指甲也又长又锐利。
  怪物扑过来想吃他们,两人不得已用武器与之搏斗。它的生命力很顽强,身上数十处伤口,黑血流了一地也不死。王继豹用长矛挑断它的脖子才毙命。
  两人意识到,外面的幸存之人已经变了,怎么变的不清楚,应该跟瘟疫有关。但一头吃人怪就如此难对付,远处好像还有几个人影向他们奔来,只好打消去找大哥的念头,连忙往森林里跑。
  回去之后他们加强了木屋群周围的防御,且只在附近的区域活动,不敢走远。不管去打猎还是去干别的,都是同进同出,生怕唯一的亲人遭遇不测。
  如此小心又孤苦地过了六七年。每到夜深的时候兄弟俩就会想起亲人们的死状,和大哥那绝望的眼神。除了互相拥抱痛哭,就只有远处的兽嗥陪着他们。
  张家宝问为什么吃人怪不在森林里出现,猎人兄弟说森林里有神灵。他们的父亲王时果年轻时曾有过惊鸿一瞥,但问他那头神灵长什么样,他却从来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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