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秋亦 1
“我都可以。”星语坐在副驾驶位上，平生都没有坐的这么端正过。
“你是不是从小就怕老师啊？没看出来你胆儿这么小。”
纪亦拨动了转向灯，顺势看了一眼身子僵硬的莫星语，神色里满是戏谑。
“哪有。”星语下意识反驳，脑子里一闪而过魏老师的模样，又沉默了。
“有故事？”纪亦放缓了车速，俨然准备好听故事了。要不是在开车，估计等下就从哪个地方弄出两瓶酒来。
“呵——”星语没打算开口，毕竟自己和纪亦真的说不上很熟。
谁都没有再开口，但是星语看得出来，纪亦现在开的方向已经不是原先从学校出来的方向了。
“你成年了吗？”许久，纪亦很突兀地问。
“啊？”星语狐疑地看了纪亦一眼，“没有。”
“喝过酒吗？”语气仍旧很平淡。
“没。”星语暗自思忖，又不好多想。
“想去酒吧吗？”纪亦邪佞地一笑。这样的表情还真是不多见。
“啊？”星语愣住了，果真是弄出酒来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又突然反应过来，马上要摇了摇头，“进不去的。”
“进得去，我开的。”纪亦看穿了星语的小九九，早就知道这丫头骨子里就是个叛逆的，装乖还上瘾了不成。
“你开的？”星语声音明显拔高了一些，有些兴奋，“你开的酒吧？”
“嗯。”纪亦侧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看嘴角都忍不住上扬的星语，“这么激动？小小年纪不学好啊。”
“什么啊？”星语倒有些欲盖弥彰。
说星语好奇是真的，但她还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
自从上次见到悟生抽烟打架的时候那股子帅气，星语就越来越压制不住心底里的时不时出来蹦跶的桀骜气息。
“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打算趁早歇了心思，我那里是清吧，不是钓凯子的。”
纪亦也知道星语单纯的很，可是，忍不住想调戏她几句。
“打算？”星语索性不装了，原本还有些拘谨，现如今也完全放开了。
星语深吸了一口气，顺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那我要是真有打算，岂不是上错车了？”
“上错车？也许没上错呢？”
纪亦很习惯地搭腔。在星语看不到的地方，纪亦的眼里的痞气一闪而过。
可是待纪亦扭过头想看看星语的反应的时候，不曾想，却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眸子清冷而不带丝毫暧昧，可是勾得恰到好处的嘴唇却有着说不出的妖冶。十七岁的女孩尚且青涩，身上的黑色吊带裙却让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妩媚。可又没有纪亦见多了的矫揉造作，平添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冷冽高贵。
纪亦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先前只当是照顾一个长辈家的小辈，可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有些感觉，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以后不要轻易露出这副模样，太危险了。”纪亦直视着正前方，双手却不觉间紧紧地攥着方向盘。
星语其实就是一个成天被保护着的小姑娘，也没什么别的心眼，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刚刚的样子有什么不对。看着纪亦不理自己，她也自讨没趣地撇了撇嘴，就转了个向，趴在窗户上发呆。
“到了。”
纪亦说完，就停下车，开了车门锁，自己先下车了。
“哼——”
星语看到纪亦火急火燎地下车，有些不满。
可毕竟人家是老师，之前再怎么闹都是玩笑，可是玩笑开过了就得收着。
更不要说，像星语这样，在机关大院里长大的，耳濡目染，再加上星语本身就是玲珑心窍，这点眼力分寸还是有的。
以前不知道纪亦的身份的时候，无意冒犯了是可爱蠢萌；可如今知道了，还蹬鼻子上脸，那就是了丢人现眼了。
说到底，还是得把纪亦当祖宗供着。
星语小跑着跟上纪亦的步子，停下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和印象中灯红酒绿的酒吧不一样。
且不说这店的位置在市中心一条偏僻的小巷里，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意味；就说这招牌，没有晦涩难懂的外文，也不是重金属质感的艺术字，而是飘逸简约的草书。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大隐于市的古玩店呢。
“秋亦？”星语不大确定地读了出来。
“我妈妈名里有‘秋’，就随口取了这名字。”纪亦有些惊讶，星语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优秀一些，“嗯，你怎么什么都学过啊？书法也会？”
“哪有？没学过书法，就是蒙的。”听到纪亦的回答，星语也是自觉地把话放客气了一些，丝毫没有刚才调笑的随性。
没有多问，也不多说。
星语很讨厌这种打擂一样的说话方式，说白了，就是在说些废话。试探来试探去，也没探出什么意味，就是陪衬着玩玩，腻了就找个托辞，没什么情分可言。
这些道理，纪亦又何尝不懂。只是有些时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说到底，是星语太敏感，也是骨子里太自卑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别人走了一百步，她才估摸着往前一小步；若说别人收了一点的心思，自己立马又退到原点。
这样的人，大概是没有安全感到极致了吧。
“进吧，楼上是包厢。”
纪亦说着，自己先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