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纪亦 3
“哦。”星语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开口：“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
说完又觉得自己表达的有些唐突，忙改口道：“我是说，音乐课的时候你怎么就，那么的——耿直？”
感觉自己越描越黑，星语都有些急了，还想补充一点，可是还没开口就被纪亦打断了。
“一面之缘吧。前几天在超市，你吃冰糖葫芦的时候。”纪亦笑着说，想起那个样子的莫星语，笑意越发的深了。
“啊，那一次啊。怎么有点尴尬啊——”星语觉得那个时候自己的样子一定很颠覆自己的乖宝宝形象，难怪纪老师一开始就看出了自己这么乖是装出来的。
“不，很可爱。”纪亦看着星语现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只觉得有趣。
“嗯，你高兴就好。”星语简直是欲哭无泪。
“其实，几天前和莫叔叔一起吃饭，他还提到过你。”纪亦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什么？我爸？”星语有些意外，毕竟自己和莫震渊很少有交流。
“嗯，他也是拜托我在学校里照顾你。”纪亦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真的吗？”星语一时没忍住，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一点激动。
“当然，他还是关心你的。就是工作有些忙吧。”纪亦斟酌着自己的话。
星语有些满足，可还是刻意显出镇定的模样。轻咳了几声，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个，老师平时喝什么茶啊？”瞬间转移话题，嗯，我就是哆啦A梦转世。
刚问完，突然想到刚刚纪亦貌似说过自己什么茶都喝，星语瞪大了眼睛，这一回真的是尴尬到娘胎里去了。
“不不，我的意思是，相对来说喜欢什么？”星语放下了杯子，手上拼命地比划着，心里早就把哆啦A梦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
“呵呵，喜欢？说不上来，感觉都一样。”纪亦努力地想着，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哦。”星语充分认识到眼前的这位就是个尬聊的大爷，给个蛐蛐儿都两只眼斗鸡的那种，就试探着问：“那老师很喜欢音乐？”
“不喜欢。”纪亦很实诚地回答。
“呃——”
“可能算是一种消遣吧。”纪亦加了一句，“太闲了。”
“那你当老师也是消遣？”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算是家里的安排吧。”纪亦说的很含糊，似乎不大愿意提起。
“哦——”
星语看向纪亦身后的百叶窗，已经快到中午了，隐约能听到中饭响铃的声音，心里一抽一抽的。
“我看你懂一点古典音乐？”纪亦冷不丁地开口。
“拾人牙慧，摆摆花架子。”星语没有谦虚的意思，自己知道的一点古典音乐完全是以前学琴的时候老师介绍的一些，说白了都是嘴皮子功夫，经不起试探。
“真的，我是学民族弦乐的，教我弹琴的老师对古典乐恰好也有研究，上课的时候就随口提上几句。我平时听上一会儿，不算精通。”似乎是担心自己说的不够明白，星语努力说得明白一些。
“可是你刚刚听懂了我弹的勃拉姆斯。”
“这个，不难吧。我要是弹《渔舟唱晚》你可能也听得懂啊。音乐的情绪是共通的吧。”星语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其实，我也没怎么懂，就是大概觉得你应该是蛮纠结的。”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话还真有点道理。”若说刚开始只是觉得小姑娘有灵气，而今完全是当做知己了。
“那你看看我是心忧还是何求啊？”星语也忘了什么尊师，觉得气氛上来了就不觉跳脱了一点，很快就原形毕露了。
“你啊，是既有求又心忧。”纪亦哪里看不出小丫头之前频繁看着窗户外头的心思。
“为什么啊？”
“你想吃饭又不敢说呗——”纪亦想着就觉得好笑，说出来以后更是笑得不能停，醇厚的声音在茶室里回荡，震得星语小心脏一颤一颤。
星语被说穿了心事，也是羞恼得不行，怨念地看着纪亦。想着要给老师面子，又不好顶嘴，星语拿起面前的瓷杯就一口闷。
“好啦，带你去吃饭。”纪亦说着，要起身收拾茶具。
“我还想着吃糖醋地溜儿和红烧排骨啊——”星语嘀咕着，眼睛更是哀怨地看着纪亦。
纪亦原本没注意星语说什么，看到她一脸怨妇看负心汉的模样，反应过来她嘀咕了什么，知道是自己唐突了，也笑了笑：“那现在食堂有饭吗？会不会太迟？”
星语听到纪亦的话，瞬间精神了，脑袋点的像小鸡啄食。
“有的，有的，我叫同学帮我拿了。”心里则告爷爷求奶奶地希望许安这货能不要看到鸡煲就挪不动脚。
“那成，你先去吧，改天我再请你。就这周四吧，刚好吃饭前是你们班的课。”纪亦觉得眼前的星语有一种莫名的让人怜爱的感觉。
“哦，我先走啦——啊？你说这周四？”星语转过去的半个身子又硬生生地给掰了回来。
“嗯，那天有安排？”
“啊，没，没，没……”星语哪里敢拒绝。
“喜欢吃什么？”
“都喜欢。”星语真的想走了，所以纪亦说什么都是对的。
“好，去吧。”纪亦摆了摆手。
星语如蒙大赦，飞奔出茶室。
茶室里似乎还残余着星语身上特有的奶香。奶香和祁红的玫瑰香交融着，越发醇厚迷人。纪亦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言语，从容地收拾着茶具。
想到了什么，纪亦站起来走到窗边，刚好看到跑到楼下的星语。她跑起来的时候有风，裙摆飘到了后头，像蝴蝶一般翻飞。星语似乎还高声喊了一句“老爷爷下次聊——”，不过窗户合着，纪亦没怎么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