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质问
于是，领着肖善一行人到了大殿外见到薛长至后，他便将肖善的异样禀告给薛长至听。
“舅舅此人总是行事荒唐，你都看出了有异样，恐怕是真有事发生了。”薛长至抿唇思索了片刻，又掂量着肖善大抵也不敢在佛门清净之地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又想到妹妹现在都还没过来，便将他的事暂且搁下，“小姐呢，还没找到她在哪儿吗？”
薛长至话音刚落，就听到薛婉婉骄纵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看面色，她倒是玩得格外开心畅快的样子，反而是身后跟着的丫鬟奇奇怪怪的，手不住地往袖子里头缩。
“哥哥，我这不是来了嘛？我是姑娘家，来得吃一点有什么好稀奇的。”薛婉婉走到薛长至身边撒娇道。
薛长至看她面色无异，便舒心一笑道：“南天寺后头望天壁那处三不五时就能听闻有人跌落丧生的，刚才娘去听大师讲佛经，你一人带着丫鬟跑到后头去玩，哥哥能不担心你吗？”
薛婉婉听了这番话才又露出了笑脸，“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以后你就是有了嫂嫂，也要把我放在第一位的，不然我肯定要和嫂嫂闹！”
“行，大姑娘家家的还没嫁人就在说嫂嫂，也不知道害羞。”薛长至笑着，心中却不知为何浮现出宋皎那张宜怒宜嗔的脸来。
薛婉婉被他的话闹了个大红脸，撒娇似的拍了下他的手臂，然后便带着丫鬟上了自己的马车歇
着了。
“少爷，小姐身后那丫鬟的手红得好似还有沾上了血迹似的，小的看着有些不大对劲啊！”站在薛长至身后的近侍低声说道。
薛长至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妹妹方才明显不想提及此事，他也不欲逼问她。
“你带几个人快到后头望天壁方向去看看，禅房附近也要去找一找，如果有异常，速速回来禀告我。”薛长至看着前头还未收拾齐整的车队，面色肃然地命令道。
只是不知为何，自从看到婉婉后，他心中便一直不安着，只希望婉婉真的没有做什么才好啊！
盛长夜送别了周逸盛安一行人后，便驾马一路向南天寺飞驰而来。他时间有限，在长宁不能久呆，此时满心只想早点见到宋皎，与她一诉衷肠，再返回上京复命。
一路上，不论是路边小摊小贩的叫卖声，还是场外娇妍动人的风光，他都如同听不见看不着一般，心中只有宋皎从厨房走出来时眼中水波流转的盈盈小脸。
皎皎，你且再等我片刻，我马上便要来到你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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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夜还在前往南天寺的路途中，身处南天寺外的薛长至此时听着近侍回报，气得脸色铁青，激动不已。
“你们真的看到了宋皎姑娘的婢女被人打得昏迷在禅房外不远处？”薛长至压抑着，急促地声音却出卖了他。
近侍也没想到自己看到了会是这样的事，顿时便不敢多说什么，生怕火上浇油气恼了薛长至。
“少爷，我们打探过了，那处离禅房颇近，反而少有人往，应当并无人看到此事。”近侍走近一步，在薛长至面前低头回道。
听到这里，薛长至心中的石头才稍稍落下来了一些。他竟未想到妹妹在外居然也如此胆大，就算是让丫头把人打得脸上都有血沟子了，难道被外人看到了就不会有伤于她自己的名声了？
想到这里，薛长至觉得自己还是要好好劝慰父母，周小侯爷这等风流俊逸的人物，还是不要肖想的为好，不然就算能想尽法子把妹妹嫁回上京，恐怕将来妹妹的处境也难以长长久久的顺遂下去，还是那些出身卑微些却上进读书的人适合妹妹。
“好了，那丫鬟既然昏迷了，你们可有找人把她给救了？”薛长至问道。
近侍毕恭毕敬道：“少爷，小的让人在一边闲聊引来了小沙弥，现在应该已经把那个丫鬟带到禅房安置去了，只是……”
薛长至见他吞吞吐吐，心中不忿，“有什么话就说什么，吞吞吐吐有什么意思。”
近侍这才面色为难地说道：“只是我们到时那丫鬟还有些神志，嘴上不知为何一直叫着宋姑娘的名字，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她说什么‘救人’‘快跑’之类的词，不知道是不是宋姑娘那边出了什么事？”
近侍躬身低头，薛长至看着他低垂的脑袋，简直恨不得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你去把舅爷身边的侍从找来盘问一番。”薛长至声音低沉道。
近侍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少爷，您的意思是……”
“还不快滚过去！”
此时，即使面前回话之人是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侍从，薛长至言语中压抑着的愤怒也是昭然若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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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夜飞驰到南天寺外时，薛长至正处在冰火两重天之中。
舅舅的侍从嘴不严实，多问两句就什么都问出来了。
薛长至面色苍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舅舅所做的事，他竟然为了强迫宋皎入府为妾而害死了她！
虽然最后将宋皎推下山崖的是个侍从，但是舅舅对宋皎做过的那些逼迫的事情，若不是舅舅，若是方才他跟着舅舅不曾离开，也许宋皎……
近侍看着自己好似魔怔了一般的少爷，又看看前边催促着上马离开的老爷，咬了咬牙，还是上前拽住他的袖子请求道：“少爷，老爷让咱们回府呢！宋姑娘再好，终归现在已经香消玉殒了，您就……”
翻身下马后正从他们身边阔步走过的盛长夜听到此话，立即回身，拽住那近侍衣领，质问道：“你说的宋姑娘可是宋皎宋姑娘？”
近侍被他突然的拽曳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否认道：“公子，公子你怕是听错了，听错了……”
盛长夜面露很理智之色，见他不肯说实话，抬脚便是往他腿骨上一抵，语气威胁地道：“你是个练家子，相比也知道我这一脚下去，你的腿以后可就保不住了。”
近侍不怕盛长夜言语威胁，还是咬着牙坚持自己的说法，“公子，小的，没有说谎！”
盛长夜脚下微微用力，眼见着近侍的腿就要废了，在一旁面色泛白的薛长至突然叫住了他。
“何安，你不用动手，他说的就是宋皎。”薛长至语气低沉，“宋皎她，跌落望天壁了。”
闻言，盛长夜面色大惊。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的双眼像是鹰一样盯着薛长至，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薛长至艰难万分地点着头。
这时，前边又传来薛正功温和的催促声。
“长至，快些上马吧，我们早些回府去。”
盛长夜循着声音处看去，薛正功坐在高头大马上，面色和煦，眼中似还有看向薛长至的关怀之情。而在他身后的，是坐在马上身体肥硕的肖善，紧跟其后的便是两辆金碧辉煌的轿子，周围还有一圈侍从仆妇相随着。
他阴冷的目光最终落到了站在自己面前，面色苍白唇角耸动着的薛长至身上。
“薛长至，你给我记着，宋皎若是有事，我定叫你们阖府上下拿命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