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熊童子
“没,刚才在背书,背得想骂人。”柳寒的手自然地覆在书页上,书页上的文字已经变回了《文心雕龙》的原文。
“你在看什么?”严聆凑了上来。
柳寒顺势一让说:“《文心雕龙》。”
严聆打眼一看那些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就头秃,又缩了回去:“你自己看吧,我去洗漱了。”
“嗯,好。”柳寒转了回去,想着这下他也不会再看了。
听着声儿严聆已经走进了厕所,柳寒又把书切了回去。
“哎!对了。”严聆突然从厕所门口探出一个头,把柳寒吓得一抖。
“你期末挂了吗?看这个。”
“你才挂了!”柳寒咆哮道,“我这是学习!学习!”
“喔。”严聆又缩了回去。
柳寒再看了两三条,总是觉得严聆会突然在后面出现,索性关上书不看了。
从衣柜里拿出上次严聆来弄好的被子,抻开放在床上,柳寒自己躺到了床上玩儿手机。
刷了阵空间,柳寒忽然好奇金文退了群有没有把他删掉,点开好友列表一看,果然。
点开新群,见着易衍又嚎了一句:“卧槽,我没接他电话,他把我删了。”
“那不是很正常吗?他早就把我删了,可能觉得是没有利用价值了吧。”吴语然接到。
“那他岂不是没看到我新买的鞋?”
“……”
“不过我前几天出去旅游他肯定看到了,还是爽的。”
“……”
接下来就是易衍一个人在群里傻乐,吴语然再抽空回两句。
“好巧,他也把我删了。”
“想想也是啊,他下学期要和学妹出去了,肯定不在乎和我们绷着了。”易衍见有人出现,迅速搭腔。
“你是住在企鹅上的吗?”柳寒有些无语。
“我刚刚打了局游戏出来,嘿嘿。”
柳寒没再回了,其实他们很少聊天,除非有些什么突发情况。
“喂喂,人呢。”过了一阵易衍又叫到。
“睡了。”柳寒关了网,锁了屏,把手机放到桌上充电,再清点了一番包里的东西。
是齐的。
他再次躺上了床,也不想再看手机了,就看着天花板默背着梦现世的基本规则。
严聆出来正好看到他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以为他在放空也没叫他,自己也躺了上去。
听到声音柳寒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洗完了?”
“对。”严聆钻进被子,“你手速够快的啊,这么几天就把树买到了弄好了,叶子还绿油油的,没打蔫儿。”
“哈哈,心动不如行动么。”柳寒随口附和,心里想着那可不吗,不看是哪里弄出来的。
“你真不给树挂葡萄糖么?我是说行道树的那种营养液。”
“没,不用。这个就近移栽的。”梦里带出来的,的确很近。
严聆翻了个身,裹了两下被子,抬头看了看发现卧室里没开空调。
“种了树就是好,家里比开空调还凉快。就是有点冷了。”他感叹道。
“是啊。”这家里住了三个鬼能不冷吗?有一个还差点让你撞见了呢。
“快睡吧,我明天还有班,很惨的。”柳寒催促着关了灯,他刚刚瞟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可不能迟到。
“你不是还有两天就开学了,这兼职还做吗?”
“做啊,周末去呗。大四有课但是还行,有两三天空的。”提到这个柳寒有些郁闷,其他学校大四都要实习了,就他们还有三门专业课。
“也好啊,我不知道我之后要干什么……”说着严聆就睡着了。
柳寒:“???”睡得这么快的吗?
见严聆睡了,柳寒也闭上了眼,照例很快的就睡着了。
醒来还是在那个厕所里。
柳寒松了口气,还好没人。
他看了看表,还差十分到十一点,便推开门径直往那家花店走去。
门口的牌子上次被店员收回去了,他打算进去的第一件事就先挂上。
柳寒上前敲了敲门,店员谨慎地问了句:“谁啊?”
“是我,昨天代班的那个。”柳寒答到。
“喔。”店员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即打开了门。
柳寒有点惊讶,昨天不还是那副闷罐子样嘛,怎么今天突然就接话了,还有问有答。
店员之前送开了门锁,并没有把门拉开,柳寒只好自己推门回去。
店员果然又坐回他的凳子上发呆了。
柳寒大致看了看,店里空置的花架还是空的没有补充,上面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单子,看来那个牌子下班后是可以取下来的。
没到时间,窗口还锁着。
柳寒只好把书摊开放在桌上,挨过这几分钟。
“时间到了。”店员忽然起身开锁,又主动推开窗口。柳寒看了眼表确实是如此,又拉开工作台的抽屉,把牌子取出来挂上了。
接下来又是无聊的等待。
客人陆陆续续来了,柳寒轻车熟路地取下架上的花束递过去,借由取花的时间,他反复检查了这几个客人的纸条,都是只有号码的,背后说空白。
此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客人上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又过了一阵,到了子时,柳寒最期待的时刻来了。
那些奇怪的客人今天会来吗?昨天特殊的客人可能就只有那个一氧化碳中毒面色怪怪的人。
想到这里,柳寒又去戳了戳坐在板凳上的店员,索要代理店长的牌子。
“喂,你牌子还没给我呢。”
“喔。”店员慢吞吞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店长的牌子,歪歪扭扭地别在了柳寒胸前。
柳寒看着确实别扭,正想伸手调整一下,就被店员的尖叫声打断了。他死死地盯着柳寒的胸前,放声大叫着。柳寒的手一离开胸牌,他又不叫了。
柳寒觉得很迷,背过身去,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调整一下。
“别乱动!”店员这次出声喝止了,他气鼓鼓地起身,走到柳寒面前,把他的胸牌取下重新别了一次。
“别乱动了。”他再次强调道。
柳寒低头看着别扭,又想着店员确实对这个反很大,也就放弃了动他这个东西。
歪着就歪着吧,万一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呢。
柳寒回了位置上坐着,百无聊赖地翻着书,等着下一个客人上门。
“你好……我……取花。”来人难得的出了声。
之前来的客人都是只递条子,不说话的。
“你好。”柳寒调整好笑容抬起头,愣住了。
又是一张橘红的脸,樱桃红的嘴。
“我……取花。”她又从干哑的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递进来一张纸条。
这是一双保养极好的手,甚至还做了美甲。
柳寒回想起了昨天那个奇怪的男人,好像他也不是什么落魄的人,依稀记得他手上也有个戒指和眼前的这个中年女人一样。
“我……取花。”女人又重复了一次,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奇异的光芒。
柳寒赶紧接过她手中的纸条,走向花架寻找花。这次他借由寻找花束的时间磨蹭了一番,仔仔细细地翻看了手中的纸条,除了背后的条形码不同于其他纸条背后的空白外,其他都是一样的。
“难道普通和特殊的区别就在于条形码。”柳寒回头看了一眼那排天干地支排号的花架,想着也许这些纸条也会有不同。
只是没有遇见罢了。
不知道这两天有没有机会见识一次……
上次那个花对他的迷之吸引他回去也考虑了,肯定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buff才会这样,里都是这么写的。
“好……了吗。”女人再次出声催促。
“马上,马上。在找了。”柳寒觉得她的话好像额外的多。
“啊,在这儿。”柳寒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取下架上的花,也是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还在昨天那束旁边……
“您好,您的花。”柳寒双手递了过去。
女人接到花之后就欣喜地抱在了怀里,嘶哑地喉咙断断续续地炫耀道:“我……女儿……给我买的……好看吧……”
“好看,很衬你的肤色。”柳寒睁着眼睛说瞎话,以前她妈最喜欢听自己说这种话了。
想到母亲,柳寒一瞬间又有些动容,追问了眼前的女人一句:“您怎么来的这儿?”
眼前的女人却不搭理他了,满心满眼都是手中的鲜花,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哼着歌走了。
“真是奇怪。”柳寒因为刚刚又注意到了那个对面的架子,就顺手合上书,准备再去研究一下。
没想到这次那盆多肉对他就没有什么强大的吸引力了。
“真是奇怪。”柳寒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
旁边坐着的店员一直痴愣愣地看着花架,此时突然咧嘴笑开了:“因为你是店长。”
“啥?”柳寒听到他又说话了,赶紧回头看去。
这一晃,就看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画面。
那个有些清秀但总是愣愣的店员一笑起来嘴角就会裂开——还是那种带着肤色细线的嘴角,透着里面红红的血肉。
见他转过身,店员又迅速地收敛回了以前的样子,继续痴看着花。
柳寒看着他,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黑色大丽花》。
他晃晃头把这个想法丢出去,首先这是个男的,其次他是个普通店员,再然后他只是嘴角开裂而已。
柳寒看着花店黑色的屋顶叹了口气,看来是身外花店让他多想了。
不过,他的话自己倒是听清楚了。
“因为我是店长……”柳寒反复地咀嚼着这句话,又把手凑上了熊童子的叶瓣。
叶瓣摇了摇,像是阿咪在蹭他的手。
柳寒惊了,原来这就是店长吗?!原来这就是特殊的花吗!?
“来客人了。”店员转身面向窗口,嘴里机械地报到。
柳寒再次在意地看了看他的嘴角,非常完好的样子,如果不是刚才的笑,很难想象这张嘴曾被割开后再缝合。
窗口没人啊。
柳寒又看了一眼窗口,还是走了上去等着。
“你好,取花。”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呼唤,一个人影蹿了过来,递上纸条。
柳寒接过纸条还没看,先是打量了下这个人,他很是元气满满的样子,和之前来的所有客人都不同。
低头扫了一眼手上的纸条,果然是对面那个架子上的。
丁丑。
柳寒一愣,也太巧了吧,这就是订刚才那盆熊童子的客人。
“好的稍等。”敛下眼中的讶异,柳寒走近了花架,装模做样的寻找着,实际上他翻来覆去地把这张纸条看了好几遍。
这张纸条背后有一个印记,和梦之印记给人的感觉相似却不相同,它是个方框套着的图案,且只有一半。
“您好,您的花。”柳寒捧着多肉递了过去。
“有没有什么养护须知啊?”客人捧着花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啊?”柳寒又一次愣住了,这还是第一个主动跟他搭话的客人,难道这就是区别?
他看了一眼手表,发现还未到三点,也就是说这个客人属于留言上最怪那种。
“啊,我只是……”他想向客人解释一下自己是代理的,业务不太熟悉,就被一旁的店员打断了。
“您好,养花须知在这里。”店员从工作台下方的柜子里取出一本标有序号的小册子,递给了这个客人,一边快速翻着一边热情地讲解。
他就像充好电的小马达,迅速地转动了起来。
柳寒站在一旁就显得稍微有些多余,他假装点货地向旁边滑开了。
“店长!”店员一声尖叫,把他叫了回来。
“怎么?”柳寒保持微笑,又滑了回来。
店员唰得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方形的印章道:“盖章。”
原来是这么操作的,这种不收钱么?
柳寒接过印章翻过来看了看,果然有一半是空白的。他转动着角度,在纸条上盖上了印章,“好了。”
店员抢过他盖好章的纸条,往熊童子地叶片上一夹,便消失了。
“好啦,你有家啦~”店员一边小声地对熊童子说着,一边嘴角微微上扬。
快别了!万一吓到客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