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恒扬市8
祁钟辰一步步的朝着那个村落走去，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肆虐的胡人，哭嚎求救的百姓，熊熊烈火中的家……
祁钟辰冷着脸朝记忆中的那个方向走去，沿途经过的人似乎都看不见他，但是距离那栋茅草屋越近，他的脚步越慢。
“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放开我！”十五六岁的少女被四五个胡人围着，双脚踢动，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那些手，无法阻止那群胡人撕开她的衣服，将她压在身下。
祁钟辰站在院落外，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理智即便知道这不过是杨辰的经历，也依旧目呲欲裂。
胡人从这个村子里离去，带走了一切能带走的，留下了满目疮痍，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的百姓，全身赤裸死不瞑目的女子，尸体四分五裂的幼童……昔日宁静祥和的村庄再不复存在。
直到远远的看不见胡人的身影，听不见马蹄的声音，从村子的各个角落和房屋中陆续走出来幸存的百姓，曾经百多人的村子，幸存的不过十余人。
祁钟辰一直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曾经活泼的少女现在变成一具浑身赤裸死相凄惨的尸体。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顺着井绳从井里爬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情景悲痛不已，“姐姐！”
几下连跑带爬的来到少女的尸体旁，看着少女凄惨不已的尸体，全身颤抖，手足无措。
曾经鲜活的少女现在冷冰冰的躺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天空，双手抠进了黄土中，旁边隐隐有着血迹。
一件白裘披风罩在了少女身上，遮住了少女裸露在外的尸体。
祁钟辰和男孩同时抬头，看到了美丽少女眼中的怜悯。
与男孩的惊讶不同，祁钟辰的目光中满是怀念。
衣着干净素雅，却能看出用料考究，眼神干净，肌肤苍白带了几分病态，乌黑的头发挽了起来，上面只有一支白玉发簪，这样的顾真懿，祁钟辰在这之后再未见过。
“谢谢……”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通红，其中却没有泪水。
“这是你姐姐？”顾真懿的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声音清脆。
祁钟辰恍惚了一下，眼前的人跟千年后相比更为活泼，前年后的她眉宇间有散不去的阴郁，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有种她要抛弃全世界的感觉。
这时候他总会下意识的去跟她说几句话，深怕一个没注意她就会再度消失无踪。
“她已经死了。”顾真懿声音中的惋惜连小小的孩子都听了出来。
“我知道……”少年低头，用小小的手将披风给自己的姐姐拢的更为严实，手上隐约可见被井绳留下的伤痕。
男孩子似乎在一瞬间便长大了，没有眼泪，在顾真懿的帮忙下将姐姐埋在了父母的坟墓旁。
顾真懿想要给少女穿衣服的时候，发现少女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全都是补丁摞着补丁的，最后顾真懿将自己的一身衣服给少女穿好，裹着那件白裘披风下葬的。
十室九空，幸存的百姓也是家家有死人，除了顾真懿之外，百姓悲伤惶恐，草草的将亲人下葬便准备离开这个村落。
这个时代都知道一个孩子是无法活下去的，但是现在谁都没有能力去管一个孩子。
祁钟辰看着千年前的男孩一把火将自己跟姐姐曾经相依为命的家烧光，而顾真懿则一直陪伴在男孩身边。
“你准备去哪儿呢？”顾真懿好奇的问男孩。
“我要去城里的武馆习武，以后杀光胡人为姐姐报仇。”男孩的眼中满是仇恨。
顾真懿点点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辰。”
祁钟辰睁开眼睛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有些迷茫，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前一分钟他还在千年前看着自己的前世，下一分钟却在这里了。
“醒了？”
祁钟辰扭头看见顾真懿有些意外，“你还在啊……”
“我不在的话你现在大概就剩个骨架了。”顾真懿惋惜的看着祁钟辰，无意告诉他在他身上有自己的血液，“那还不如让我把血吸干净呢。”
“你呀。”祁钟辰坐起身，眼前一黑，闭眼睛缓了一会儿，“给我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顾真懿空间里这些东西都有，祁钟辰也告诉过她。
祁钟辰接过两个玻璃瓶，拔掉瓶盖，喝了半瓶后，“给我包扎下伤口。”说着侧头让颈侧的伤口更明显，“还有你咬出来的，贴个创可贴。”
“哦。”顾真懿跪坐在祁钟辰身边，开始给他包扎伤口，到颈侧的伤口处，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祁钟辰听见顾真懿咽口水的声音，“还没吃够？”
“你的血液味道比较好。”顾真懿说的很认真，“但是杀了你太麻烦了，而且以后还吃不到了，我会好好养着你慢慢吃的。”
“我谢谢你啊……”祁钟辰将空瓶放一边，拿起另一瓶生理盐水。
“回去后让清荷给多做猪肝。”顾真懿想了一下。
“你空间里有猪肝吗？”祁钟辰哭笑不得。
“好像有吧。”顾真懿收集了不少东西，“等我回去找找。”
祁钟辰摇了摇头，看看外面，“现在几点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十一点多了。”顾真懿看看时间。
“那该回去了。”祁钟辰慢慢站起身，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你扶我一下。”
顾真懿伸手扶住祁钟辰，“你可以把那个……重心放在我身上，我扶得住。”
祁钟辰由顾真懿扶着慢慢往上走。
“你不害怕我吗？”顾真懿的声音很平静，“今天我差点就杀了你。”
“我找过你。”祁钟辰声音有些凄凉，“在战争结束后，但是我走遍天下，甚至到了胡人的地方，却找不到你。”低头，却只看见顾真懿头顶的发旋，不由想起千年前她发间的白玉发簪。
“我睡着了，你知道吸血鬼很多时候会靠睡眠来渡过漫长的岁月。”顾真懿的记忆中并没有当年杨辰离开的部分，“丧尸出现的时候我才醒过来一个多月。”
“那你学的挺快的。”祁钟辰倒是感到惊讶了，他一直以为顾真懿在现代少说生活了几年。
“网络是个好东西。”顾真懿感叹。
“网瘾少女。”祁钟辰下了定论，能在一个月内适应现代生活，这是一个月没睡觉就上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