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八抬大轿

  江七牙揉着胸口痛苦的哀声惨呼,干呕着爬起了身子。心中惊讶,游芙刚才虽然没对自己下死手,但气愤之下出手也颇重,拍在胸口之时,明显感到一股极为浑厚的内力像是大锤一般震的四肢百骸剧痛不已,但也只在一瞬之间那股内力陡然回撤,倒不是回向游芙,而是全都进了那铜铃当中!
  这铃铛还有这门道!江七牙暗惊,表面却没露出半点意外之色。
  游芙见江七牙站立起来,揉着胸口大呼个不停,不由颇感意外。刚才自己虽没用多少功力,但也打的实实在在,莫说是常人,就是像池贯那样的至少也会昏死过去,再不济也会疼的死去活来,别说站起来,就连话都没法说出一句。可江七牙却似乎没受多大伤害,仿佛刚才一掌寻常的不能再寻常了。不由说道:“难怪不动道人会看上你这个瘸子,除了不正经外还藏有两把刷子。”
  江七牙没去理会游芙,立刻转过身子,拉起衣服领口向胸口处看去,赫然发现那铜铃此时竟像是刚从火炉中拿出一般,通体赤红,可却没有一点热量。透过铃铛口隐约看到内部有类似水般的东西流过,却不漏出半点出来,十分怪异。
  “这是什么东西?”江七牙好奇不已,立刻将铃铛拿起靠近眼睛想看的清楚,可那铜铃的赤红却急速退却,只一会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开口内部更是漆黑一片,在难看到一点东西。
  游芙见江七牙背着自己鬼鬼祟祟,心中奇怪,难不成刚才一掌将他打傻了?于是说道:“别装疯卖傻了,我给你三日的考虑时间,若是想医好你的瘸腿,我在池府等你。若是你只想瘸一辈子,我也不去强求。”
  说罢就向门口走去,想要出去。
  一旁江七牙见状连忙将铃铛放回衣服当中,几步上前,挡在门口,还揉着胸口做出满脸痛苦的模样说道:“你打我一掌说走就走?”
  游芙淡淡道:“不然你想怎样?”
  江七牙说道:“我这瘸腿陪我过了十几年,治好与否我也不甚太过在意。反倒是你,好好的姑娘却成了这般模样,你表面淡定,实则无比在意。如此对比我就亏了,所以得加条件。”
  “你到打的一手好算盘。”
  “你也不是会吃亏的主。”
  “那你先说来听听。”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沉寂放入土屋木门终于打开,游芙款款走出,江七牙依旧坐在屋中的木桌边上,目视游芙笑而不语。
  早已等候多时的周奎见状立刻走了过来,看看游芙斗笠的垂帘,说道:“游芙师叔,那小子可有识相?”
  游芙顿了一顿,向周奎招了招手示意挨近自己,压低了声音与之说了起来。
  远处池贯看着游芙跟周奎说话,声音极小听不见说的什么,却见周奎双眼瞪起,一副不情愿,到了最后更是失声大叫出来:“什么?要八抬大轿将这小子抬到池府?!”
  说完便又连忙将声音压了下来,摇头晃脑十分气愤。
  池贯脸色难看,心中暗道江七牙不过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死瘸子,除了挨自己羞辱还能再有什么作用!?本就遭他用条凳暗算,现在又要用八抬大轿去将他抬进池府,若是让白水镇的百姓知道,他池家还有什么脸面威严。
  池贯越想越加阴沉起来,但看游芙师叔祖的意思怕是不会改变,只一会突然冷笑起来,暗道:“死瘸子,既然你敢做跳梁小丑,那本少爷就让你尝尝从梁上摔下的滋味。”
  说完,便对旁边的下人说了小声几句话,那下人听了立刻就先行离了开去。
  游芙跟周奎说完,回身看了一眼江七牙,没再说一句话,带着十名断罡庭弟子就出了院子。
  池贯冷哼一声也就要跟着出去,本来此次来跟着来江七牙住处是想在游芙面前展示自己,却不了反被江七牙暗算,丢了大人,这个账一定要好好还给他。
  可还没走几步周奎却在身后一下将他叫停了下来。
  “池贯,你去安排一下,明早让八个下人抬个轿子,把这个瘸子带到池府去。”周奎知道池贯心高气傲,颇瞧不起江七牙,要用八抬大轿去抬江七牙定会难以接受,所以说的委婉,怕他一时接受不了。
  不料池贯听了却没什么反应,甚至还笑着说道:“知道了周奎师叔,弟子一定办的妥当。”
  周奎摸了摸下巴,意外不已,暗道这个池贯怎的突然这么沉得住气,莫不是被刚才一板凳打的?嘴上却道:“很好,以后在断罡庭师叔会多加照顾你。”
  “多谢师叔。”
  周奎点头便也离去。
  待到断罡庭的武人全都离开,冬苓遥望一眼土屋里得意的江七牙,眉头紧皱对池贯说道:“真要将他用八抬大轿抬进池府吗?那也实在太气人了,从前他就一副二流子的模样,刚才我还以为有了变化,现在看来,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池贯阴沉着脸,眼神杀意波动,看向冬苓森然说道:“周奎师叔说了我肯定要照做,那瘸子既然要八抬大轿抬,那就满足他,但他能不能活着到池府,那就不是我管的了,哼哼。”
  冬苓神色一动,远远看了眼江七牙小嘴瞥了一瞥,说道:“这回看你还怎得意。”
  土屋中,江七牙看着池贯一行人缓缓离去,微微松了口气。坐在木桌旁边视线落在瘸腿之上,双手颤抖,心中感叹,那么多年无数次幻想自己的腿能够像常人那样,但却从没当真过。自己这样穷困村民,就是乡下郎中也都不爱搭理,更何况是传说中的元虚木蔵宫大医圣手?
  但,梦想照进了现实。眼下只要摆平了游芙,一切就有可能。
  江七牙轻轻抚了一下左耳上的朱红耳坠,看向木桌另一边,那时一袭白衣,一脸冰霜,取下一耳坠,留下一句:三年后我在流武场青武大会等你
  长叹一声,江七牙又走到院子当中,深扎马步,独自练起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