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游芙

  江七牙见状连忙过去查看,发现甄木颜倒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紧闭已然昏了过去。
  江七牙眉头紧皱,将身上撕下一条布带,重复叠了几层,直到密不透光才停了下来,将眼睛蒙上,对甄木颜说道:“对不住了。”
  昏暗的天边泛起一片灰白,清冷的日光渐渐照亮大地,晨露压着草叶嘀嗒嘀嗒的砸在泥土上。
  白水镇,池府。
  池贯和冬苓一身大红礼服,神采奕奕站在府院大门外,前面池歩崃一身金色华服,带着一众管家和下人,脸上同样即郑重又兴奋。
  在门前地台下,十一个身穿青色武袍,两袖绣有金色收口,背后或背剑或带刀或携双锤的武人整齐而立。其中满脸胡茬的周奎正两手抱拳,朝着那些武人当中一个带着垂帘斗笠的武人,恭声说道:“游芙师叔。”
  原来这十一人都是断罡庭的武人。
  那带着垂帘斗笠的武人略微点头,斗笠下也看不见什么模样什么表情,只能听到悦耳之声传出:“周奎,你去安排众人歇息。”
  周奎立即答应,大声说道:“各位师兄师弟,一路奔波劳累快到府内歇息吧。”话音刚落,池贯立刻使了个眼色,一旁管家模样的人赶紧带着下人走到众人面前,弯腰说道:“各位武大人,请跟我来。”
  那十人也都点头,应了一声:“有劳。”便都跟着管家进了池府。
  池歩崃整理了下衣着,笑着与经过的十人一一打了招呼。而后带着池贯和冬苓立刻走下府门台阶,到周奎旁边对那带垂帘斗笠的武人笑着说道:“恭迎游芙大侠。”
  一旁周奎说道:“游芙师叔,这位是白水镇里池家的当家人,池贯的父亲。”
  游芙依旧只是略微点头,说道:“这几日要麻烦池先生了。”
  池歩崃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个游芙大侠竟是个女人,声音真是好听,这斗笠之下定然也是个漂亮的脸庞。心中胡乱想着,嘴上却说道:“不麻烦不麻烦,以后犬子在贵派之中倒是麻烦你们了。”
  池贯连忙抱拳,弯腰鞠躬道:“弟子池贯,见过师叔祖。”
  游芙转头面向池贯,垂帘下不知什么神色。池贯心头直跳,只觉周身像是布满了千万柄尖刀,稍有举动便会被万剑穿心。
  “天资还算过关。”游芙突然说道。周身的压力顿无,池贯如获大赦,长出一口气,冷汗不断从额头渗出,心有余悸悻然说道:“多、多谢师叔祖。”
  冬苓扶了一下池贯,赫然发现他不仅额头布满冷汗,就是后背也都湿了大半。这个游芙甚都没做就能将人摄到这等地步,武功造诣当真可怕。
  游芙又面向冬苓,说道:“我听周奎说你与那个小子是旧识?”
  冬苓看向游芙,俏脸微微变色,知道“那个小子”指的是谁,那天在村头自己一众人等围着江七牙的所作所为再次浮现在脑中,尤其对自己说出“你还当自己有多少斤两”一幕,至今难忘。
  此次断罡庭这等武林大派来这么多人到白水镇,多少也是与他有些关系,于是点头说道:“是的。”
  “哼。”游芙垂帘下响起一声不屑冷哼,虽然很轻但却听的十分清楚。冬苓两手抓着昂贵的红礼服,知道周奎定是和游芙说了江七牙的经过,脸上颇为难堪,只是却不敢多说什么。
  游芙说道:“即是认识,待会你留下,我等有些话要问问你。”
  “什么事?”冬苓下意识说道。
  周奎袍袖猛的一甩,眼神凌厉,看向冬苓说道:“哪来那么多话,问你了自然会问。”
  冬苓语塞,转头看向池贯,却发现他低着眼皮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没有半点动作。
  一旁池歩崃哈哈一笑,说道:“游芙大侠,我们还是进府聊吧,这外面脏乱的很,我为您准备了上好的客房,还望多住几日啊。”
  游芙也不再面着冬苓,转身淡淡说道:“池家主严重了。”
  “哪里哪里,快里面请。”
  几句客套后,池歩崃便引着游芙到了一间极大的套房,房内装饰十分奢华整洁,一眼便能看出是被人精心打理。
  游芙看了一圈,径直在客厅正中的圈椅坐下,看向屋外说道:“池家主,我等奉宗派主意前来,还有任务需要商量,还请不要见外。”
  这是下了逐客令,池歩崃处事半辈子自然一听便知,也不多做纠缠,嘿嘿一笑说道:“在下明白。”
  说罢,当先走出门去,口中不忘招呼道:“池贯冬苓你们也都出来吧,不要打扰游芙大侠。”
  冬苓一听连忙跟上,不敢再房内停留一下。不料周奎几步上前,一下就挡在了冬苓前面,道:“你留下,师叔还有话要问你。”
  冬苓看向池贯,却发现他早就出了房门,头也没回一下,偌大的房中只有她和周奎、游芙三人。
  房间内,游芙斗笠轻轻晃动,淡淡说道:“你不用紧张,过来坐下说话。”
  冬苓闻言,犹豫片刻便坐到了游芙不远处。低着头也不说话,静等游芙发问。
  游芙说道:“你跟那个小子相处多久了?”
  冬苓说道:“应该有十年,我记得我六岁时,他的奶奶带着他逃难到了我们村,本来村里没打算收留外人,却因为他的奶奶长得好看,村里的一些老光棍动了歪脑子,才同意这两人留下。结果后来发现人家不仅长得好看,脾气更是火爆的厉害,加上不时会精神不好,所有有歪脑筋想法的老光棍都被揍的满地找牙。”
  “那个小子叫做江七牙吧。”
  “是的。”
  游芙身子微微前倾,面向冬苓,语气也有了细微变化,道:“那你可知道你与这江七牙相处的十年间,有没有见过那天那个老老先生。”
  “老先生?”冬苓想起替江七牙挡下周奎一掌的金摩黎,摇头说道:“没有,那天我是第一次见。”
  “”游芙沉吟一会,轻声说道:“只是一时兴起吗?”
  又过一会,游芙白净的手指忽的一敲圈椅扶手,说道:“你可知道江七牙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