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空城
“这个你拿回去吃。刚刚吃得辣,只怕胃会不舒服。”
梁可掬并没有拒绝。身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给自己带来温暖的人,她当然是珍惜的。刚才席间的事情,不能说是她不得已才拒绝了王天宏,却也当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年,她孤独惯了,也没想过还能有这样一个男人走进她的生活。虽说之前隐约有感觉,不过事到临头难免慌乱了。然而与此同时,她也担心王天宏会就此远离自己。那种冰冷的孤独感,即便已经习惯,可也真是怕了。
这盒点心对现在的梁可掬来说,就像是一丝希望,她想借着它,还能留下王天宏。至于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关系,梁可掬不知道。她害怕爱情,也明白这偏偏是王天宏想要的。因此她自私地希望他们都能这么稀里糊涂继续下去。
她接过点心,有些讨好地笑了笑。王天宏是聪明人,懂得此时不能给她太多的压力。随便找了个其他话题,一路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就把梁可掬送了回去。
回到家,梁可掬把淡蓝色的点心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巧克力芒果慕斯蛋糕。她用小勺子盛了一点放进嘴里,那是一种挺香甜的感觉。她忍不住去担心王天宏现在的想法,担心他因为自己之前的拒绝而不再找自己。她甚至想要不要主动去约他吃饭什么,虽然他们刚刚结束一次见面。这的确矛盾,但是也容易理解。梁可掬拒绝了王天宏,是因为她还没有那种很爱的感觉。她不想让他从自己的世界消失,因为他就像是一颗能够救命的稻草,梁可掬知道自己只要抓住他,就能脱离这片孤独寒冷的苦海。
那天晚上,梁可掬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一个人去游泳,在泳池里,她一会儿沉到水底,一会儿蹬着腿游上了水面。就这样反反复复,她似乎找到了不被淹死的技巧,却始终不能再水中畅游。后来王天宏站在岸上,一伸手就把她拉了上去。
醒来的时候,梁可掬做了一个决定。她想等一周,如果王天宏来找自己那么最好不过。如果他不来找自己,那么梁可掬就会把自己送上门。这很丢脸没错了——人家主动的时候你躲,人家不找你了,你又主动起来——这是很犯贱的做法,却也是梁可掬最后的自救。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梁可掬是在不断的失望中度过的。王天宏突然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连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有几次梁可掬差点按耐不住给他打电话,结果都在按下发送键的时候住了手。她对自己说:“一定要坚持一个礼拜。”
对梁可掬来说,这个礼拜要比以往这些年更加透彻地感受孤独的滋味。过去,她是无欲无求的,只是再黑暗里静静的度日。而这七天,她是带着期待的。人一旦有了欲望,就相当于开启了一扇通往贪欲的大门,在不断沉沦的同时,又厌弃曾经存在于生命里的那些过往,孤注一掷的想要得到梦想中的那些感觉/事物,甚至于人。
熬过了第七天,梁可掬像是松了一口气,她不用再等待了,主动的去抓住什么,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觉得兴奋。她有一种感觉,王天宏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这几天,他大概是因为被拒绝而不好意思再联系自己的,如果这次换她主动些,那么王天宏的热情就应该可以重燃。
按下绿色的按键,梁可掬心中的紧张持续不到两秒,就被对方电话关机的语音提示给平息了。很快,她心中开始焦躁,那种急于找到对方表达胸臆的冲动在她的心中来回撞击,却不得出口。
最后,她竟然给杨红柳打了电话,询问王天宏的其他的联系方式。结果杨红柳也仅仅知道这个老同学的手机号,不过红柳也问梁可掬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找王天宏,如果是的话,她可以通过其他人打听一下。
梁可掬连忙摇头,像是担心电话那端的老同学能看见她的心事一般。只说有些小事并不着急,稍晚再联系一下王天宏。
其实那一刻梁可掬是很懊恼的,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了解王天宏更多一些。之前她觉得他们之间也该算是熟悉了,甚至隐约的里面还有丝丝的亲密。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联系不过是存在手机里的11个数字,一旦对方关机,他和她就被隔断了。
下班的时候,梁可掬走在回家的路上,原本晴朗的冬日傍晚,在她看来却是一个充满煤渣味的黄昏。路过超市的时候,她放弃了曾经最常光顾的蔬菜区,只买了一袋方便面。她现在只觉得累,累到连用做菜打发无聊的时间都不愿意了。
快到家的时候,她低着头一边找钥匙一边慢腾腾的走。直到要把钥匙插进门锁的时候,都没发现距离自己一米之外竟然有一个人。
“如果我是个准备入室抢劫的歹徒,只怕下一秒你就要成为受害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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