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阴云汇聚 一

  盘龙谷外。
  “哗啦！”
  水聿从一个小池塘里冒出头来，看着远方云雾缭绕，宛若仙境的山峰，目光中露出一抹畏惧。
  “传闻此处为禁地，从来没有生物进去过……”
  口中喃喃，眼神随即变得无比坚定：
  “不过，为了爱人，我水聿，必定要打破这层界限！”
  一甩尾巴，身躯钻入清澈的水塘，它悄悄地挖开了一层泥土。
  一条细小的通道呈现在眼前。
  这就是水族的地底暗道之一。
  为什么笨鱼可以在世界各地来去自如？为什么水族没了水道也可以返回大海？
  没错，就是因为这些沟通了各个大河和池塘，藏在地底深处的隐密的小渠。
  叼着一块萤石，借那微弱的光芒，水聿毫不犹豫地钻入了通道之中，从地底游向盘龙谷内部。
  只是，还没前进多远，它便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排斥力。
  这力量，好像逆流而上时所受的阻力，越是深入，越是巨大，以至于后来，摆动鱼鳍和尾巴都已是艰难不已。
  “我就不信了！”
  紧咬萤石，笨鱼的眼中露出一股鲜见的严肃和疯狂。
  最终，还是到了水道的尽头。
  这是先前一众水族所能前进的极限之地，因此，只是凿到此处。
  “哗！”
  萤石沉底，瞬间粉碎，消失不见，顶着几乎要让它窒息的压力，仿佛背上压着的是一整座山。
  铁铲悄悄出现在嘴中。
  水聿毫不畏惧却无比艰辛地用力朝前挖着。
  半米……一米……一米半……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视野中只是一片黑暗。
  它根本没有机会去放松，因为它明白，只要意识出现微微的松弛，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每挖一段距离，它便需要补上一桶水，以防水道出现干涸。
  在如此丝毫不歇，神经紧绷的工作下，大鲑鱼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
  紧贴在身上的鱼鳞的缝隙中，一丝丝红色的血悄悄溢出，衬得它的身子更加艳红。
  “咔！”
  铲子碎了一把又一把，哪怕它们只是掘开了一米，甚至半米不到的土层。
  到了最后，它只剩下冲撞这唯一一种办法，可以微微拨开湿润的泥土。
  “好累……”
  直至现在，水聿已无力动弹，哪怕水流声已近在耳畔。
  身体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更像是自己被放在砧板上，用刀一片一片地刮断鱼鳞。
  “哎呀，好可怜的鱼……我过生日你就让我吃它？”
  “笨鱼，别看了，快跑啊，等会被我娘发现了就完了！”
  “啊啊啊啊？啥？你问那条鱼？我觉得应该是被猫叼去了吧……”
  “嗷！给我破！！！”
  猛地，就在水聿即将放弃的最后一秒，一股不知何来的力气令它发出了一声怒吼，拼死一搏地撞向面前的土壁。
  “啪！”
  伴随一声轻响。
  一股推力顿时把它冲入了一片幽深的巨池中。
  千钧重负瞬间无影无踪。
  “爱人……我做到了……”
  水聿无力地躺倒在池塘底部，大口大口呼吸着水中的氧气，昏昏欲睡地望着头顶明亮的水面和穿入其中的光线。
  以及……一个小小的鱼钩……
  ……
  谷内。
  旭阳悠哉地拿着钓鱼竿，立于湖畔，静静垂钓。
  微风吹过，湖面变得波光粼粼，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在湖泊的中央，几朵荷花悄然绽放，上方晶莹的露水倒映着飞过的白鹤与岸边摇摆的芦苇。
  “阿嚏！”
  另一侧，北冥吟月拎着一条红色的鲤鱼，被这清晨有些寒冷的雾气弄得打了个喷嚏。
  “噗通！”
  那鱼瞬间挣脱出来，砸入水中，激起一片清澈的水花，身影逐渐与幽深的水底融为一体。
  “嗷嗷？”
  夜凰扑打着自己的双翼，领空俯冲而下，叼住上来冒头的黑鱼，冲上天空却发现它的身体逐渐虚幻，旋即化作点点黑色的光芒飘散。
  “傻瓜，那是假的。”
  手中，紫色命令块变为折扇，“唰”地展开，轻轻摇曳。看到幻翼那迷茫的样子，北冥吟月解答道。
  就在此时，鱼钩忽然下沉，仿佛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下。
  “嗯？”
  旭阳挑了挑眉，将鱼竿用力拎起。
  “哗啦！”
  却见一条巨大/肥美的鲑鱼咬着钩子，一脸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吟月，你什么时候在池子里放的鲑鱼？”
  撇了撇嘴，伸出手去，旭阳打算把这鱼拿下，扔回湖里。
  “你可别冤枉我。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事？”
  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各色鲤鱼，北冥吟月收起扇子，双手叉腰：
  “你觉得我会养一条那么难看的鱼？”
  “从外面进来的？”
  抓住那滑溜溜的鱼身，发现居然不是幻化而成的生物时，他愣了一愣：
  “记得当年你还说没有任何东西进得来。”
  “那就说明这小家伙不属于凡灵。”
  饶有兴趣地靠了上来，北冥吟月瞅了瞅丝毫没有挣扎过的水聿：
  “只是这厮……为什么有点眼熟？”
  “哦，对，我想起来了，是那条蠢鱼。”
  顿了顿，猛一拍手，他看向水聿的目光变得非常有深意：
  “煮了吧，今晚喝鱼汤。”
  “等等等等等等！”
  旭阳正把鱼钩从它的嘴里取出来呢，傻鱼就开始了大声乱叫。
  “别煮我！我还有事要说！”
  “我觉得你不需要遗言，旭阳，把这鱼给我。”
  “你……”
  “嗯嗯嗯你要做的就是下辈子别再被我碰到，或者说，下辈子找条鱼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恶狠狠地揪着水聿的尾巴，北冥吟月根本不给它开口的机会。
  “怎么感觉你和这鱼有仇……”
  一旁围观的旭阳表示无语。
  “你说得不错，冤家路窄。”
  看着手里不停挣扎的水聿，某人的表情瞬间回归平淡：
  “当然，看在你在水族里还有点地位的份上，这次我就不吃鱼了。你出去吧。”
  “等等，我有事相求！”
  “不听。”
  把它扔回池子里，北冥吟月一挥衣袖，转身就走。
  “留步啊！”
  “不要。”
  “你要是不答应，我保证你这辈子会后悔死。呃，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孤注终生？”
  看到他爱理不理的态度，水聿气道快要爆炸，语气越发越冷劣和带刺。
  “你想说什么？”
  此句落下，北冥吟月的脚步一顿，随后转过身来，凌空一抓，把它再次握到手中：
  “如果在说什么废话或者什么假话，那你便别想回去了。”
  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水聿深吸一口气，略带哽咽地开口道：。
  “爱人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