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奇迹再现
它从没有变化过,而且从现状来看,它也永远不会产生任何变化。
曾经有过几次地质运动,数座山峰在赫隆墙周边形成,庞大的山脉企图贯穿它,但是毫无疑问都没能成功。那些山峦的一部分甚至埋没了它,将它卡在厚厚的岩石之中,或者沉入地下,但是当变化发生之后的二十四小时到来,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山脉会被无形的力量切开,再次出现一道裂谷,而赫隆墙则会再次回到它原本所在的地方。山脉被它剖开的口子两侧,是笔直到诡异的断崖,那就像是被造物者用斧子劈出来的一般齐整。
因此,当地人永远不会靠近那座墙超过二十四小时。他们会警告自己的族人,说起那墙曾经有的各种上古奇迹,以及各种奇诡怪谈,他们会滔滔不绝,而提到在那墙下神秘消失的阵亡者,他们会像是亲眼所见一般,说得绘声绘色,甚至于有身临其境的错觉。
那墙给当地人的印象就像它的外观一样漆黑寒冷,而且深厚。
现在,已经是当地人认识赫隆墙之后的八千二百个年头了,文明依旧那样落后而原始,国家之间也没有多少变化,所有人都还在混混沌沌地活着。
几个探险家登上了临近的一座高山。这座高山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不伦不类的绰号:大鼻子。
这座山被赫隆墙和笼罩了它的诡异力量直接切断,山的另一半远在一公里开外,而这之间,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山体的断崖上有两个一大一小的溶洞。在这不怎么高的圆润的山上,那两个山洞就像这山上的两个鼻孔一样。
“德拉贡,来,把这地方画到地图上。它……跟我们之前了解到的不一样。”
“好的导师。”两个当地人站在悬崖边上向下看去,视线还在远处的赫隆墙上扫过。
“啊……这地方,真是同传说中的一样神奇。”站在前面的半老之人说道。他面容黝黑,有着短而密的白色胡子,还有一头斑白的头发,面容硬朗,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麻布上衣,裤子是一条便于运动的褐色麻布裤子。隔着那粗糙的衣服,可以看到他坚实的、有力的肌肉。
他背上背着一个破布包,从中可以看到几样奇奇怪怪的工具。其中就包括一本书。
“卡拉文是个傻子,我就不信他能为了自己的那套地平说扯这个淡,说什么:哦,神迹其实到处都是!在我们航行过大海,到达一片新陆地之后,我们只要翻山越岭就能看到神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一座但是实际上到处都是的神迹’赫隆墙!
不,神迹只有一座。之前我还以为我们其实是来到了一个新大陆,但是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了,我们——刚刚绕了这个世界一圈!”中年人把身子探出悬崖,高声对着面前的群山和高墙喊话。
“我!成功了啊!”
他的学徒在旁边谨慎地看着他:“导师,您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万一掉下去了……”
“说什么话!我像是那种倒霉蛋吗?”老者瞪了那人一眼,随后说道。
“他提供的地图也是个垃圾,错漏这么多——要是按照皇家军事院提供的战略地图来走,我们绝对不会迷路成这鬼样!那该死的蠢货!它画的城市全是假的!我早就该想明白的!”
老者愤怒地顿了顿脚,随后才缓缓退后几步。
“行了,记录了这个数据之后咱们就该走了。”他退出去几步,从布包中取出一个煎饼在嘴里嚼着。
“你在看什么?”他发现自己的呼应并没有得到学徒的回应。
“……导师,那……是什么?”那名叫德拉贡的学徒是他带出来的两个人之一,旁边沉默不语的仆人是他的叔叔,他和这人的性格不同,他偏于保守,而且很是刻板,但是在仆役这工作上倒是很称职,此时只是催促了一下自己的外甥。
“不,你们麻烦过来一下……”那年轻人目不转睛地俯视着悬崖下面的一处地方。好像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的提醒一般。
“你看到了什么?小子。”中年人有些疑惑。他是这个大路上自诩最优秀的探险家,有个称号叫做“驱雾者拉普拉斯”,一生至今已经发现了超过三位数的海岛,在万岛之国是首屈一指的航海家。
他在那边还是个伯爵。
“就是那边——那是什么?”看到导师走来,德拉贡遥遥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他的导师来到他的身旁,微微眯起了眼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想那边看去,随后就看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现象。
一块“陆地”飘起来了!
那应该是一片陆地,但是它完全超出了拉普拉斯伯爵的认知,此时,与其说那是一片陆地,他更觉得那像是一艘骇人的、厚重而强大的船,它甚至像是赫隆墙一般宏伟。
而它就飘在赫隆墙旁边的另一座山后面,此时微微移动着,向着赫隆墙上方靠近。
它底下幽蓝色的光芒在微微闪烁着,似乎是某种能发出强光的火焰。
它越发地靠近了,那骇人的宏大的身姿渐渐清晰起来,而与此同时,那压迫更甚了。它就这么在赫隆墙上停了下来。
“老天啊……那不会就是神迹吧?”
拉普拉斯老伯爵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扼住了,死死地扼住了,以至于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
“奇迹!奇迹再现!”而一旁的德拉贡似乎是想起了大陆人所信奉的神话之中提及的“创世者帕拉丁达尔”,在它的神话之中,就有提到过对赫隆墙的创造,以及相关的预言。
那宗教也扩张到了万岛之国,因此岛上的居民大多数都对这方面有所耳闻。
尽管岛上人不怎么虔诚,敬鬼神而远之,但是他也依旧能说出那很是著名的预言。预言之中就提到:
奇迹,终究要在新降下奇迹之中成为更加奇迹的奇迹。世界秩序,在奇迹的奇迹光辉之中,将走向奇迹指引出来的方向,就像这道奇迹阻隔了人世的罪恶,而创造出现有的秩序一样,它将阻隔旧世界,并把人推向新世界的新秩序之中。
尽管它甚至有些语病,而且让人理解起来一头雾水,但是它这时候切切实实地验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