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本性
“现在可以跟我解释一下某个事情了吧。”
“你是说，这个世界的毁灭？”
李兲点了点头，遥遥看向某个方向，在那方向上，隐约可以看见几根刺向天穹的巨大骨头，那骨头构成的骨架无不让李兲想到一个东西：利维坦生物战舰。
他一脸鄙夷，但是心中的某个直觉却告诉他这应该是幻觉。
潜意识和表意识在某种层面上剧烈的冲突，带给了他数不尽说不完的违和感，这就像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之物，让李兲一阵想吐，但是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
他遥遥看着夜空，静静地等着卡尔娜的回答。
片刻之后，卡尔娜微微摇了摇头，喃喃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要不是跟着你过来，我甚至连这里的这些幸存者都见不到。而我也从未听说过利维坦文明向哪个低等文明发动过入侵战争。
我们整个种族的诞生目的决定了我们几乎绝对干不出这种蠢事。”
“你难道没可能在骗我？”
“那这样子我们就没办法交流了，李兲。”
“好吧，我也觉得这事情很可疑——还有一个方面，你不觉得也很可疑吗？且不说利维坦不会干出这种事情，就那个什么召唤仪式，听着和你们这种……太空鲸鱼是搭不上边的，不是吗？按理说……这应该更科学一点，至少更有科学色彩一点。”李兲沉思着，闭上了双眼，他喃喃把心中所想说来。
“的确。召唤仪式，听起来就很可疑。那个上古黑暗存在……和时空结的关系看上去很密切。你之前说过的，在那些星际水手之间的传言之中，也有双星和时空结的故事。那其中也提到过这么个上古黑暗存在。二者是否是同一种东西？”卡尔娜平静地看着李兲。
她依旧是那面无表情的面瘫模样，似乎没有多少感情能从那张精致的艺术品中流露一般。
她仿佛在说：这是一张石雕成的面具。
“有一定可能。而且直觉告诉我，这两者关系很大啊……诶，你说利维坦会不会就是传说之中的上古黑暗存在？”李兲想着想着，脑中就不由得炸出了这么个念头，他惊悚地看向卡尔娜，但是得到的只是一个冷漠的关怀脑残儿童的眼神。
“在打你之前，我想确认一下你是否持有精神病证明。”
“别了吧，我就瞎胡扯一下啊。”
李兲蹲在了地上，也不抬头望天了，再这么下去他的脊椎肯定受不了。他想了不到几秒钟，就否定了自己之前的那些脑抽想法。首先，上古黑暗存在从几万年前就应该已经存在了，但是根据目前已经掌握的情报来看，最早的利维坦文明生物战舰也才只是一万五千多年前才诞生的。
光时间上就对不上号了。
其次，这些太空鲸鱼都是些大忙人，满宇宙忙着拯救世界，哪里会有闲工夫想着毁灭世界，如果这两件事真的同时发生，那么作出这种事情的利维坦们岂不是蠢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兲觉得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动机的话，那些温和的太空鲸鱼是不会作出这种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的。
他遥遥看着那些正在欢闹的人群，没有多说什么，他在等着卡尔娜的回答。
后者沉默片刻之后说道：“虽然这和我们肯定有很大关系，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调查要继续下去。这应该是一个跟时空结同样重要的事件。我们不应该放松对它的关注。”
李兲点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赞同。
他也不打算去怀疑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了，他只是微微有些好奇另一些事情。
“这些人该怎么处理？他们的动力炉炸了，保守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就要灭亡了。”李兲知道，今天的动力炉爆炸事件哪怕只是偶然，哪怕今天不发生，在未来的十几二十年之中必然也是个必然事件。
他们的灭绝不可避免，但是在这个贫瘠的星球上，想要拯救这么一群人无异于妄想。
入侵者抽空了整个虚境的绝大部分能量，让这里的能级降低到了甚至无法正常运行的程度，整个虚拟空间苟延残喘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了，卡尔娜甚至都有些好奇那天然形成的运行规则是怎么进化出这种保全机制的。
李兲知道自己手头上没有多少资源，根本算不上什么阔佬，但是他还是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问道：“能把这些人带到现实世界吗？”
“难。”卡尔娜言简意赅地说道。
“解释一下？”
卡尔娜沉声说道：“你我能进入到虚境，是借助了灵能在虚境中创造了一个物质实体，然后在这个物质实体上承载我们的部分意识，这从某程度上来看应该是一种遥控。我们就相当于在电脑外面通过键盘鼠标控制一个电脑中的人物。
而我们若是想让一个电脑中的人物完完全全活在现实世界之中是很有挑战性的，我们得解决很多技术性问题，想办法把他的意识转移出来，而不是通过一个信道把他的遥控信号传到现实世界的某个载体上。”
李兲觉得自己大体听懂了。
“总而言之……就是这很难搞？”他试着问道。
卡尔娜点了点头：“的确是如此。”
李兲沉默了，他在想了想之后点点头说道：“好了，我明白了。那么……我打算重建这里，重建这个星球。”
“哦？”卡尔娜微微睁大了一点眼睛。
李兲继续说道：“就是想办法把这里的能级提高。我觉得吧，这里的人都能建立动力炉了，为何我不能一试呢？”
“好吧。那么你应该又要问我借钱了。”
“嗯嗯。”李兲点了点头，样子看上去跟个老赖似的。
他知道自己和卡尔娜根本只是共事关系。对方是没理由借自己钱的。
但是他也知道，对方应该不会真的在这个问题上作出什么非人形的选择，她也是有感情的，她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理——就像她在现实中一样。
拯救世界，一直是利维坦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