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黛安娜
他对着空气一声高呼：“络伊。”
下一刻，自己那便宜副官就出现了。
平心而论，这个过程跟你忽悠自家天猫精灵或者小艾同学没啥区别。
络伊蹲在控制台上，和他大眼瞪小眼。明显她还处在一脸懵逼的状态，半天之后才愣愣问道：“老大，啥事？”
李兲缩缩脖子：“刚刚还记得的，被你这么一瞪着我也忘了。”
他想了想，才问道：“我们能把人带进虚境吗？”
他本以为这个问题至少也要等个三五分钟才能得到答案，但是这次回答出其意料地快——似乎他问的每个问题都很容易就能得到答案，只是他把过程想象得太复杂了而已。
络伊言简意赅地就在下一刻把答案奉上了：“理论上没有技术难度。”
李兲点点头：“哦。”
络伊看着李兲，挠着头：“只是您要带什么人呢？带人又要干啥呢？”
“我的虚境空间还需要一道防火墙呢。”李兲想也没想就答道。他知道络伊不是特别擅长这方面，她对于虚境方面的研究不怎么深入，如果能想办法让一个懂编程的大佬进去，指不定就能帮他修一道防火墙。
“如果只是防火墙的话，我可以代为……”络伊闻言就准备说些什么，但是李兲打断了她的话。
“你一个开船的AI不干老本行，天天忙这忙那的，就不能敬业一点？我这次可是打算连科研带工程地把虚境建设一下。你确定你有这个闲工夫？”
李兲一挥手，表示这个方面自己有些考量。
他自然知道络伊是有很多冗余线程的。靠着这些线程，她一心多用的本事自然不用李兲操心，这也是人工智能的一大优势所在。
但是李兲在意的是另一方面的原因：络伊是利维坦群体为了驾驶而设计的辅助人工智能，思维结构在辅助和控制飞船方面进行了特殊的优化，这就导致其要经过更复杂的思考才能干的来其它的事情：
就像是草原上的豹子一样，为了让自己能跑的更快一点牺牲了大部分其它身体素质，导致最后除了四条腿也没啥其它优势了。你要真让豹子干猎狗的活它八成干不过来。
同样的，让一个专门负责开船的人工智能干程序猿的工作，万一这家伙技术不到位，干了个三俩月都干不完活，还给你整了一堆BUG，平心而论李兲是绝对不觉得这划算的。术业有专攻，这还不如交给专业人士负责比较好。
“我等下再找重建计划科那帮人找找看看，看看有没有那种会编程而且脑子还挺好使的家伙。”李兲盘算着，看了看时间。
这时候，是时候出门了。他可还记着呢，自己跟人有约。
那个叫“黛安娜”的神秘女人，现在应该已经到地方了。李兲让络伊安排二人见面，地点选在城市东面的一个公共餐厅。
这年头，飞船上粮食短缺，还只能让人吃大锅饭。但是是食堂这时候应该是没有人的。
李兲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一个人出去应该不会有事。
“那我先走了。”
……
“你们认识这地方在哪里吗？”
诺基猰二人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女人。
这里是城市东面，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当人类全体转移到方舟舰上之后，大部分区域都跟这地方差不多，没有多少人——因为所有人都还没办法完全适应这种太空中的漂泊生活，这种阴森气息十足的街巷自然就没有多少人了。
而且这时候能有人出来逛已经实属诡异了：
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
按照星舰标准时间来看，这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应该还在睡觉。诺基猰二人精神上头，在城市中闲逛至今甚至都隐隐有些疲惫，但是眼前这女人，她精神的就跟早上刚升起来的太阳一样。
二人看着她手上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东城区第二食堂。”
赵饰缓缓念出了那一行字。她茫然抬头，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这地方。
这完全不出诺基猰的预料。赵饰原本住着的地方在北城区，她在搬到方舟上之后就没有走动过多少距离。
星舰不同于地球，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同，这里也是一座城市。
“在那边。”诺基猰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女人看了看，点点头：“谢谢。”
说完，这个气质略带阴沉的女人就抬腿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街道上。
赵饰看着她，喃喃自语一般说道：“你对这地方挺熟悉的。”
诺基猰点点头：“我很了解这里。”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我听说你是这地方的一个大人物来着，”此前赵饰就试着套话，但是苦于这家伙嘴太严实了，怎么问也问不出多少所以然来，但是现在看来，对方也不是完全不懂得变通，“你说说呗？”
她问道。
诺基猰点点头，说道：“我是SKS号利维坦现任舰队司令。昨日刚刚由主控AI设计并交付使命……”
赵饰可没想到对方还真这么坦诚，她本以为对方也就简单提一下，还得弯弯绕绕神神叨叨的，总而言之就得让人半天摸不着头脑。毕竟这方面也应该是保密事项才对，但是这第一个问题就瞬间得到了答案，这不由得让她大喜。
看样子这家伙也不如想象中那么难搞啊。
她心中暗暗一拍巴掌，暗爽道：“天无绝人之路！”
等对方大略介绍了一下自己之后，赵饰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把这个身份同此前从冬正那里听说的情报做了做对比，但是稍微简略地一对比她就不由得一皱眉：
这个极为有可能是主控AI的家伙是昨天才被创造出来的，而且这辈子才刚刚开始。但是冬正那边却说他们早就遇上过利维坦主控AI了，如果冬正那边没有搞错的话，那么就是她搞错了。
可这明明就很符合冬正的描述——一个整天跟着李兲舰长的女性副官形象人物。
“这……”她一瞬间感觉有些头大。
而起仔细想想，更多不对头的地方就出来了。她越想头上的冷汗就越多，最后发现自己的情报和现实完全对不上号。此时她已经满头汗渍了。
靠！发生了啥？？？她心头几个大字滚屏播放。
貌似是自己把一切都太过想当然了，现在这找错人了，怎么搞？？？
赵饰在行军打仗方面被称很有天赋，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但是也正如那种偏科到了诡异的人一样，一旦脱离了专业领域，她连点根烟都容易把自己炸死。
现在麻烦就上来了，她想想就一阵头大。这一切都与她，与冬正计划的完全不在一个轨道上，她要找的目标被找错了，而且神奇的是对方刚好就是舰队司令——这跟她准备篡取的职位不谋而合。
真是神奇了。
她有些欲哭无泪，但是此时还是咽了下去。计划有变，那么只能顺其变而行之了，总不可能一刀捅过去把这碍事家伙干掉吧。
“算了算了，大不了混个参谋部长也行。”
她心里念叨这些，应该没人听得见。但愿那位掌握了异星科技的大能没有什么读心术之类的技术。
回去之后肯定得想办法把冬正打一顿，他这情报收集得跟屎一样，今天真是臭大发了。
“其实吧……”诺基猰突然喃喃道，“我……想找个地方跟你聊聊。”
“去哪里不是聊啊。”
“不一样，我这是有特殊需求。”
“特殊……你想干啥？”
“没。没干啥。”
赵饰狐疑地看着诺基猰的脸，这个刚刚认识的古怪女人处处透露着诡异。她应该是一个人造出来的智慧生命，却不同于她所见过的各类人工智障，其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活人，完完全全看不出是一团代码和全息投影构成的。
而且她还有实体，这就让赵饰更加费解了。
就这么个家伙，她真的是冬正所说的那种……人？
这么想着，赵饰答应了，只是她问道：“去哪里聊？”
“就去二号食堂那边吧。”诺基猰说道，同时指了指远方。
“行。”
赵饰知道自己要完成任务，虽然现在任务明显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但是她估计只要达成最终的任务目标就好，冬正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的。而且那个蠢大叔这是搞的什么名堂，怎么说好的主控AI变成舰队司令了？
这还怎么玩？她觉得自己哪天肯定要把冬正抓出来打一顿，打到半死不活的那种。
……
远处的女人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她低头看了看表。
是时候了。
“那家伙应该已经到了吧？”
她喃喃自语道。周围空气寂静，这低声细语也仿佛暗夜中的灯塔一般，但是它在传出去不远之后就完完全全消失了。
她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见自己想看见的对象。那个把她约出来的人此时还没见人影。这就很让人疑惑了。
“老大，没见。”她在脑海中说道。
“再等等。”
“好的。”女人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一会儿。
片刻过后，她敏锐地听到了脚步声。这脚步声由远及近，步伐倒是悠闲，而且一听就知道是个年轻人，她睁开了眼，下一刻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还打着领带的青年人正在向她走来。
说实话，这人的气质和他身上的那套商务西装完全不符，看着跟个正准备应聘上市公司的逗比宅男一样。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认错人了，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她要找的目标了。
她上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这舰长穿的还是一身挺大众的短袖，看着跟没毕业的大学生一样。转眼一看，怎么这人的气质就变得更逗比了呢？
“黛安娜小姐是吧？”果不其然，对方先开口了。在听到对方的称呼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九成九的几率猜对了。
她赶忙点头。同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哦哦，我是。你是李兲？”
“嗯。我就是这地方的管事的。”
就如此前见到的一般，这家伙还是那个性格。上次蒙着脸跟他打了一架，虽然很是憋屈，而且很是神奇，但是她还是大致掌握了对方的部分资料。
首先，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球人，和她一样，也是受到了某神秘力量的感召。
其次，这是一个很逗比的家伙，就如同他名字一样是个王八蛋一样的人物。他不怎么喜欢客套，而且干事情都有些莽撞。
最后，这是一个画风很不正常的家伙。要说以往黛安娜印象之中的星舰舰长，不穿一身舰长服完全不可能，而且还得是那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头上戴一顶三斤多重的舰长帽子，还得板着脸。
但是，面前这个……
她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不过仔细想想看，这人若是套上了一身舰长军服，看着估计也跟个日伪敌特一样。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对面人说道：“里面找地方坐吧。”
二人进了这建筑物，在这古古怪怪的食堂中随便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
食堂明显是为了超大人流量设计，这里光面积估计都有足球场大小，分为好几层，但此时一个人都没有，格外空旷，那些会供应食品的自助柜台，那些服务机械都老老实实地没动地方，这里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你知道我找你来是干啥的吗？”刚一落座，就听见对面人直白的说道。
这毫无拐弯抹角地直入主题让黛安娜愣了一下。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包括自己与这位舰长的会面，包括接下来的发展和设计，都有自己那神秘的魔鬼主子在安排，但是此时她依旧要装出一副脑残女子的模样：
简而言之就是不要暴露了身份。
“不知道。”
果然，对面人没有怀疑：“我手底下很缺人才……而你正好就是我想要的一个。”
“我能干什么？”
“类似公安局局长。怎么……干不干的来？我们现在文明危难存亡之际，正缺的就是这类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