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遗忘
云闲被天玄子救走后暂时脱离了看似壮大,实则暗流汹涌的王家,这未必是件坏事,接下来的几个故事里,云闲要和天玄子以及他十分特殊的师弟一同书写下去。
天悬峰,一座高耸入云,难以形容的巨大的山脉,其他山脉和天悬峰相比,就好似几岁大的孩童与大人之间的区别,在天悬峰山脚下有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一田园,田园内有着三座竹屋和一亩清池,竹屋前被天玄子栽种了许多奇花草。
此时院子内,一个头发无比凌乱的汉子点燃了他身前由众多材料堆积而成的柴火堆,火焰很快便熊熊燃起,汉子将一口大铁锅放在火堆上,锅内的水开始迅速升温,见状汉子傻兮兮的笑了笑,随后他站起身,向池塘走去。
池塘的边缘处漂浮着一个被绳子捆绑着,一丝不挂的男人,随着一阵微风吹过,云闲慢慢睁开了眼睛,今日风和日丽,云闲看着熟悉的蓝天白云,可是稍稍思考了一下后,他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话说一个人失忆后,会是一种怎样的状态?,什么东西都不记得了?,那不是失忆,是痴呆,在智力未受到损伤的情况下,失去记忆的人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年龄,过去十分熟悉的人,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以及日常相关的一切,往时的记忆全部被封印在脑海中的某一个角落,等待失忆者去慢慢寻觅。
当然,在失忆者的眼中,苹果还是苹果,苹果不会变成香蕉,曾经的阅历和生活经验会不同程度的保留下来,云闲惊恐的看着四周,他动了动身体却愕然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水与肌肤的亲密接触又让他得知,自己竟然没有穿衣服。
嗯,根据失忆前的阅历和经验,这个时候除了喊救命也没什么能做的了,“有人吗?快来救救我”,云闲喊了几声,烧水的汉子此时正好走到他身边,还没等云闲再次求救,汉子已经将云闲从池塘中拖出。
不待云闲感谢,乱发壮汉将事先削完皮的一个土豆蛮横的塞进了云闲的嘴里,云闲顿时傻愣住,他瞪着眼看着壮汉,根据以往的经验,马蛋,谁经历过这种事情,不待云闲挣扎,他便被壮汉扛起随后扔进了大铁锅里。
看到壮汉将各种各样的蔬菜放进锅中后,云闲顿时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壮汉准备好一切后便坐在地上不动了,他看着跳动的火焰,耐心的等待着,壮汉呆滞的眼神让云闲的心不规律的跳动了几下。
云闲用尽了全身的力,十分幸运的吐出了口中的土豆,他开始试探性的说道“我不好吃啊,很多年没洗澡了”,壮汉随意指了指一旁的池塘,没有言语,似乎在说‘你刚刚洗过了’,云闲一惊,顿时又大声说道“大哥,我身患顽疾,不能吃啊,会传染的”。
壮汉又向火堆中扔了几根木头,“煮熟了就没事了”,云闲从壮汉坚定的眼神中得知,这人是认真的,自己真的要被煮了!这让云闲惊恐无比,他高声喊道“我有病啊,喂,王八蛋,听到没有,我有病,我有病啊”,乱发王八蛋诚恳的点了点头“没事,那就多煮一会”。
云闲脸一红,胸都快气炸了,随后无论他怎么叫喊,怎么求饶,壮汉都默不作声,慢慢的向火堆中添加着柴火,不久后,壮汉见锅中的水稍有翻腾,便一脸欣喜的跑向身后的一座竹屋,随后他从竹屋内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来。
壮汉十分激动的将瓶罐里的东西依次倒入到锅中,见此情形,云闲立刻好声劝道,“我说王八蛋,不对,这位仁兄,你把两罐盐都倒了进来,这汤肯定太咸了,不能喝了,咱换一锅吧,把您吃坏了怎么办”。
云闲正极力的寻找逃生的办法,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他不是没有本能的用地气去挣脱手脚的草绳,可是之间的赵家一战,云闲虽说是借助了外物的力量,但他的身体已经精疲力尽。
见云闲说汤咸了,壮汉顿时一愣,他急忙拿起腰间的木勺盛了一云闲的洗澡水,滋溜一声喝了下去,云闲沉着脸不死心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太咸了,我就说吗,快换一锅吧,下一锅咱少放点盐”。
谁知壮汉摇了摇头,他意犹未尽的又盛了一勺云闲的洗澡水喝了下去,认真道“没事,我口重”,看着汉子的脸,云闲疯狂的叫喊着,“王八蛋,你这个王八蛋,乔丽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从容的去面对死亡,何况是这么残忍的死法。
云闲疯狂的叫喊声让汉子拿起一旁的木板,把铁锅盖上,云闲绝望了,似乎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啊,还好自己失忆了,自己的一生白纸一片,没有什么愿望,也没有什么留恋,希望自己的死不会给他人带来悲伤。
云闲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是身下的热水让他不得不孤注一掷的反抗,他沉到锅底,打算全力跳出去,因为锅中的水已经快要超过热水澡的极限了,云闲已经被热水烫伤,疼痛难忍。
就当云闲鼓起心中的勇气,打算奋力一搏时,他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声响,“狼洛啊,你怎么把你师兄给煮了”,一个苍老温厚的声音传入到了青年的耳中,难道是有人来了,云闲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
原来乱发壮汉名叫狼洛,狼洛被问到后愣了愣,他试探着回答到“难道?要烤着吃?”,从门外刚刚回来的天玄子点了点头“这才对嘛,还是烤着吃比较香”,狼洛立刻兴奋的打算将云闲从锅中捞出来。
云闲本来燃起的一丝希望的瞬间破灭了,这妖怪的师傅回来了,被火烧的话死的更惨,云闲彻底绝望,他已经萌发出死志,他打算一头撞死在这铁锅内,这也比被人生吞活剥强。
回来的天玄子趁狼洛不备,右手在背后轻轻的一挥,一头硕大的青狼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狼洛,你看”,狼洛闻声一瞧,他看到青狼后立刻走了过来,就当狼洛蹲下身打算抚摸青狼的瞬间,青狼竟然变化成一根绿色的草绳,将狼洛像粽子一般捆得严严实实。
这时,天玄子才寒起脸冷声道“妖性不改,人岂是随便吃的?”,被老者否绑住后狼洛立刻大吼一声,他双目瞳孔竖起,犬齿也变得锋利起来,妖异的紫气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这股妖气并没有外散,随着狼洛的操控,妖气立刻包裹在他的周身。
在妖气的侵蚀下,捆绑住狼洛的绳子被腐蚀断开,绳子掉落到地上后变成了两节青草,狼洛可没心思注意这些,此刻他的额头汗水密布,眼前的这个老人有多强他不清楚,至少不是他现在能够匹敌的。
不管怎样,狼洛不想被人束缚,妖气在他的操控下,竟然发生了变化,逐渐变成了一块好似长板一样的东西,见妖气隐约成型,狼洛立刻兴奋的伸手一招,由妖气形成的长板便挡在了他的身前,有东西护着,狼洛自信无比,他指着天玄子咆哮道”老东西,咬死你”。
天玄子无奈的一挥手,狼洛无声的倒飞了出去,他快速、准确而又沉重的撞在了铁锅上,铁锅一同被撞飞出去,云闲从锅中翻滚了出来,他贪婪的呼吸着凉爽的空气,此时云闲的额头已经红肿的高高鼓起,这是他刚刚寻死的成果,可惜并没有成功。
狼洛到底后便昏死了过去,他身前类似板子一样的东西立刻四散变回妖气回到了他的体内,天玄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是死性不改的家伙”。
云闲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面目慈祥的老人,有些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两个字,“谢谢”,谁知,此话一出,天玄子原本祥和的脸立刻变得狰狞恐怖起来,“没事,不用谢,就你一个人,两个人不够吃”。
云闲脊背一寒,天玄子的脸在他眼中越来越恐怖,许是因为之前翻滚的缘故,云闲腿上的绳子一松,掉在了地上,云闲整个人一愣,在天玄子的注视下,云闲竟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他不顾脚上水泡带来的伤痛,撒腿向视线内的大门疾奔而去,这速度,简直比兔子还快,让天玄子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云闲来到田园门口的瞬间,忍不住大骂道“去死吧,你们两个王八蛋”,他得意的呐喊声绝对是男高音中的男高音,可就当云闲欣喜若狂的跑出大门的一刹那,竟然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三座竹屋,一个老人正一脸得意的站在竹屋前看着自己。
如此诡异的情形让云闲变的慌乱起来,他没有转身在通过大门逃走,而是慌忙中跳过田园并不算高的篱笆,云闲越过篱笆后跑了几步,眼前的情景并没有变换,云闲的嘴角本能的翘起,带着成功的喜悦,他接着继续逃跑。
结果向前跑了没几步,云闲忽然感觉脚下一空,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一般,等他在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竟然又站在了天玄子面前,天玄子不解道“闲儿,你乱跑什么,你不记得为师了”。
云闲哪里肯听天玄子的话,他想要再次逃窜,可天玄子对他一瞪眼,云闲便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用惊慌的双眼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天玄子恢复了慈祥的笑容,他用手在腰间一拍,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套衣服,说道,“云闲,你是我天玄子的弟子,刚才那个给你洗澡的是你师弟,日后你二人要一起努力修炼,早日挣脱凡道束缚”。
云闲呆滞的点了点头,他不断念叨着天玄子这个名字,记忆碎片不断浮现在他脑海中,等云闲回过神时,天玄子手中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到了他的身上,“师傅,我怎么在这,对了,我之前是去赵国救人来着,那个人得救了吗,我想不起来了,那人是谁来着”。
见云闲努力回想的样子,天玄子说道“闲儿,你之前是为救一个朋友去到了赵国,那个朋友得救了,被救回你们王家,但是那个赵国的人被你重伤了,依我看,赵国现在肯定派人去了王家捉拿你”。
天玄子说的没错,在天帝幻化的肉身消失后,红陵城的一些武者官员立刻去王家捉拿云闲,对于云闲杀了赵国十皇子的事,他的父亲王毅一时非常震惊,就在皇家的武者询问云闲的下落时,另一队人马来到了王家。
第二队来到王家的官员说出了实情,赵国的十皇子此时正在一仙门内修炼,安然无事,云闲并无杀人之罪,杀人之罪可免,但因为云闲怒闯赵家,打伤了很多的人,因为有失王家威严,赵国还是决定缉拿云闲。
云闲恢复记忆后,感觉到非常的不安,他想要回到王家,但是被天玄子拦住,“闲儿,你现在回去死路一条,无视皇家威严和秩序,他们绝对会将你抓起来,你之前不是想和为师修炼吗,为师现在正好刚刚睡醒,今后我会一直教导你,等事情平息下去,我和你一起回家”。
云闲抱住头想了想,同意的天玄子的话,此时云闲的头非常的疼,他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忘了自己十分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