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赌约
周破云看差不多了，右手一挥，已经变成紫红色的灵气团朝着院墙附近就飞了过去，就听“轰”的一声，墙壁被撞破了一个大豁口，地上还被砸出一个大坑，坑里还有袅袅青烟飘起。
朱一刀见过周破云的这一招，因此脸色如常。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哪里见过声势如此之大的招式，一时间议论纷纷。
“那招叫什么？幻灵剑？威力也太恐怖了吧！”
“是呀，感觉像是断瀑境以上的人才能发出的招数啊。”
“你说，我们去求求周破云，他会不会把这招教给我们？”
“别傻了，就算他肯教，咱们多半也学不会吧？”
秦无惧此时已经躺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两眼茫然地望着天空。他只觉得浑身的灵气像是都被抽干了一样，四肢使不出一点力气。周破云拖着剑，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少年低头看着不久前还叫嚣着要废掉自己的对手，说道，“秦无惧，被贱民打败的感觉如何？”
秦无惧动了动眼珠子，用仍然轻蔑的眼神看着周破云，“贱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意了吗？我会不断地找你挑战，直到击败你，然后废了你的修为！”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们的敌意这么大，但我开始觉得，让你继续修行下去，以后终会成为修行界的祸害的。”周破云将剑举起，指着秦无惧说道，“就算要得罪灵尊九圣，我今天也要把你废了！”
“哈哈哈哈哈咳咳！”秦无惧笑了起来，声音显得空洞而且犀利，“像你们这样的贱民，一辈子就是做牛做马的命！你就算杀了我，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的！”
“能不能改变，就不劳你操心了！”周破云说着，双手一送，利剑刺进了秦无惧的灵枢里，鲜血泊泊涌出。秦无惧再次厉声嚎叫起来。周破云看着对方逐渐扭曲的脸，发现自己却感觉不到一丝获胜后的轻松。看起来，并不是只有成欢那些人才敌视平民出身的修行者。就连灵尊九圣的徒弟，也成见颇深。而这成见，似乎不是夺得学院头名就可以化解的。
算了，这个问题太大，再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周破云将剑收回，正要向朱一刀等人在的地方走过去，却看见朱一刀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后。
“喂，你发什么呆呢？”周破云朝朱一刀挥了挥手，问道。
朱一刀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周破云的身后，又指了指他们住所的方向。周破云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顾千山似笑非笑地正看着自己。而他身后站着，除了顾晓晨，竟然还有一个人是秦无惧？！
这怎么可能？我不是？难道？周破云感觉脊背一凉，他猛地朝秦无惧躺着的地方看去。只见另一个“秦无惧“还躺在地上，胸口淌血的哀嚎着。下一刻，地上的秦无惧容貌渐渐变的模糊，然后化成了一阵黑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刚才你把秦无惧打倒在地以后。我看见顾千山突然出现在你身旁，然后他就把秦无惧给带走了。”朱一刀的声音传了过来，“可你不知怎么的，一直对着地面在自言自语，后来还拿剑刺了一下。我想提醒你来着，可叫了半天你都没有反应。”
周破云没有接话，他的身体感觉有些冷。这就是灵尊九圣的实力吗？我知道顾千山不会放任我将他徒弟的修为废掉，可我竟然连他什么时候出手阻止的都没有看见，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中了他的幻术。如果他刚才想要废了我，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顾千山见周破云一直盯着自己，就开口说道，“小子，把我的笨徒弟打败了，是不是还想着要从我这里讨些奖赏啊？”
周破云一愣，立刻说道，“晚辈不敢！刚才前辈没有动手废掉晚辈，晚辈已是感激不尽了。只是，晚辈有一事想要请教前辈。”
“什么事？”
“前辈也觉得，我和在场的这些平民子弟，都是贱民，永远不可能在修行上有所造诣吗？”周破云盯着顾千山的眼睛说道。
顾千山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每个人在世间都有自己的位置，安于天命才是正途。如果水里的游鱼非要追求飞鸟的位置，那到头来可能只会落的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果然如此，连你也觉得，既然生为平民，那就甘心当一辈子的平民，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周破云心中的倔强被激了起来，说道，“前辈此言晚辈不敢苟同。水里的鱼只要努力，终有一天也会高高跃起，乘着清风化龙而去的！”
顾千山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呵呵，化龙？说的倒是挺动听的。小子，我承认你在同龄人中的实力不俗，可是自信和狂傲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打败了无惧，看来你觉得天下已经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
周破云刚想出言反驳，却被顾千山打断了，“这样吧，你我来打个赌如何？两个月后的雪岭大会，无惧他也会参加。到时候你们再比试一次。如果你赢了，那我就收你为徒。”
这句话犹如掉进沸油锅里的水滴，瞬间让人群沸腾了。
“什么？如果周破云能再赢秦无惧一次，就能成为灵尊九圣的徒弟？”
“乖乖，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听说灵尊九圣招的徒弟，过去五年加起来还不到十个人呢！”
秦无惧也没想到师父竟然会找周破云打赌，而且赌的还是自己的位置。他看向师父的背影，怯怯地说了一句，“师父，如果那个贱民赢了，那是不是说…”
“你打算再让他赢一次？”顾千山没有回头。
“当…当然不是！弟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输给那个贱民的！”秦无惧咬牙说道。
顾千山摆了摆手，说道，“晨儿，扶你大哥下去休息吧。”
顾晓晨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秦无惧，又看了看不远处同样有些站不稳的周破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她默默地遵照着自己父亲的命令，扶着秦无惧往院子外走去。
在和周破云擦身而过的时候，周破云听见少女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周破云没有细想那一句道歉里的含义，因为他此时的心思都在顾千山的赌约上。成为灵尊九圣的徒弟，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放在从前，周破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可现在，在和秦无惧大战了一场之后，他却发现自己不那么确定了。
此时，顾千山的声音再次传来，“如何，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那如果晚辈输了呢？”
“输了的话，你下半辈子就只能做一条鱼，再也不会有机会化龙了。”
这就是说，我输了就会被废掉修为吧？周破云听到这个狠毒的条件，心里反而感到有些释然了。看来你并不是真心想要收我做徒弟，只是不好意思直接出面废了我的修为，所以想要借着徒弟的手，来将我踩倒在地。这样，你就可以在世人面前宣布，鱼就是鱼，永远不可能腾空化龙的。
想到此处，周破云说道，“一言为定。不过，如果我赢了的话，我也不会当你的徒弟。”
“哦？那你有什么条件？”顾千山有些意外。成为灵尊九圣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愿意成为自己的徒弟。眼前的这位少年，有点意思。
“如果我赢了，你要向这里所有平民出身的学生道歉。因为，你的徒弟侮辱了他们。”周破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周破云的话语再次震惊了在场的其他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周破云竟然要为了一个公道，而放弃这直上青云的机会？朱一刀站在周破云身旁，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是杀猪匠的儿子，平时没少被别的世家子弟嘲笑。虽然朱一刀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那些人刻薄的话语也并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如果能让灵尊九圣对着所有的平民子弟道歉，那估计学院里的其他人以后都不敢再对他们冷嘲热讽了吧？
想到这里，朱一刀看着周破云的背影，喃喃说道，“兄弟，你为了我们，放弃这大好的前程，值得吗？”
周破云回头一笑，说道，“前程是自己趟出来的。我可不愿意跟着他，最后变成像秦无惧那样的人。”
“好，小子，我就答应你的条件。如果你赢的了秦无惧，我就在雪岭大会上当着天下修行者的面道歉！”顾千山也答应了周破云的要求。
得到了灵尊九圣的承诺，周破云也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此时，他只觉得脚上轻飘飘的，有点走不动的感觉。少年转过身，对着朱一刀抬手说道，“兄弟，扶我一把”
然后，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周破云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