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罪责之人

  泰贝莎会长的威严发言,多少还是镇住了整个法庭的人。
  这个标榜最高正义的魔法师审判之中,让一个反派BOSS来当支持一个女孩的证人,性质等同于让一个凶恶杀人犯作为指证其他案件的证人出庭,并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能够让张云生为她作证,虽然还不知道证言是什么,但这个看似可怜的女孩,背后有着与张云生不可告人的关系?
  比如私生女?情人?亦或是安排潜伏在泰贝莎身边的间谍?
  留在法庭旁听席的,除了与本次审判相关的那些人以外,其他的都是抱着好奇才留下的。
  然而,这一切在法官看来,泰贝莎大小姐给这位注定被入罪的女孩提供证人,只能说是多此一举的行为。
  无论如何,这个决定是泰贝莎-迪尔倾大小姐做出的,而她的决定从来且必然对迪尔倾一族有利。
  于是,法官在庭内的争议声中落下木槌:
  “法庭为了得到最公正的审判,同意接受这位证人,但法庭特别要求这位证人不得作出危害现场人员人身安全自由的举动,如有违规,严惩不贷。”
  “好的好的。”云生点头答应。
  于是。
  协会会长,泰贝莎-迪尔倾。
  冬末之主,张云生。
  这两个本应是水火不容势力的最高代表,现在坐在相距不到五十公分的旁听座位上,虽谈不上融洽,但至少,在相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的层面上,是心有灵犀的.
  审判开始。
  法庭书记宣读了秘书小姐的罪状,就是伪造上级魔法师协会会长泰贝莎-迪尔倾的指示,给贵族联军的指挥员们发送电子邮件,导致‘冬末魔导师解救战’中产生严重误判,因此带来了严重的损害,直接导致联军方面不得不在未达成预设目标的情况下,提前中止这场战争。
  张云生作为证人却举起了手:
  “我反对。”
  为秘书小姐指派的辩护人也只能连忙附和:“被告方对此罪状,有反对意见——”
  在法官的同意下,云生走上证人席:
  “先告诉大家一个应该不知道的事实,在冬末这场战斗中,我们冬末的王牌们,总数五百多名的冬末居民都在什么地方吧。”
  云生拿了一张数据卡交给辩护人,用投影屏幕放出了里面的照片:“这是冬末大战期间,我们的‘王牌’们的工作状况——”
  但内容,是女性提着大包小包在各种风格的商业街里逛街游玩的照片,满脸笑容。
  法官眉头一皱:“证人是不是放错证据了?”
  云生摊手:“没错啊,她们的工作就是留在地下躲避对手占卜师的寻人追踪,至于在地下的商业街里面做什么,比如逛街购物吃饭休息,都无所谓啊。”
  这引起了现场旁听的一部分魔法师——那场战斗中指挥官们的狂暴愤怒:
  “这分明是假的!”
  “哦,那各们在现场见过她们咯?”云生露出了笑容。
  指挥官们被云生一句话堵了回来的,只能越说越小声:
  “没,没见过,不代表就在冬末以外的地方”
  “确实,照片自身没什么说服力,那拍出照片的‘相机’总有吧。”云生拿出了用一个透明袋装着的三十台平板手机,放在桌子上,对旁听席上的泰贝莎说道:
  “泰贝莎大小姐,有请你们家的神通术者出马吧。”
  “去看一下。”
  泰贝莎点了点头,身边的一个术者就从旁听席走上了法庭。
  迪尔倾家族的神通术,能与物体“对话”,获取物件所经历过的大致情报。
  上台的神通术师,很快就确认了这些手机里的照片没有经过修改,确确实实是冬末之战的时候,在地下街所拍摄到的,考虑到每台手机拍摄到的「异常个体」有八到十五人,这三十台手机证明了超出半数的「异常个体」都不在冬末围墙内。
  也就是说,张云生用这个东西证明了“冬末的「异常个体」,确实是秘书小姐发送的信息所说的那样,并不在围墙内部。”
  旁听席这下议论纷纷,因为这个证明了贵族联军以近四千人的精英战力,竟然没能打赢没有绝大部分「异常个体」布局的冬末。
  只有那些亲手打了败仗的贵族们,敢怒而不敢言语。
  “肃静!”法官只能击下木槌,压下了旁听席上的议论声,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证人提交的这个证据,并不能说明被告人没有犯下伪造上级名义发送邮件的罪行。”
  “我通过这些证据想解释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导致冬末之战大败的结果的,并不是那封提醒邮件,如果没有那些愚蠢的现场指挥官的话,那这封邮件对我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了。”云生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顺带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下那群紧握拳头却无处出力的贵族们。
  然后继续说道:“因此,邮件内容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问题只在于‘伪造上级的名义’。”
  张云生话锋一转,向旁听席问道:“所以泰贝莎大小姐,现在你能承认,邮件是你要求你的秘书发出去的吗?”
  但是,泰贝莎却坚持道:“尽管我还是那句话,没有授权过类似的事情。”
  云生无视法庭纪律,继续追问泰贝莎道:“那么,你有没有在与秘书小姐闲聊的时候,提出过类似的判断呢?”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毕竟,是闲聊嘛,不同于职务工作,我不会对闲聊的任何结论做任何担保。”泰贝莎不肯定也不否定。
  “那么事情就很清楚了,秘书小姐犯下的是泄密罪。”云生继续说道:“虽然泄密罪也是很严重的罪行,但是,考虑到秘书小姐的泄密行为完全是基于善意的立场,无论如何也与战败的结果毫无关系,所以,法官您能通个融,不判绞刑吗?”
  “这个我认为”法官做出假装思考的模样,然后偷偷将视线投向了泰贝莎。
  (这也算最不坏的结果,就算秘书因此逃脱绞死结果,贵族那边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了。)泰贝莎叹了口气,悄悄地点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