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忘恩负义
“这个问题,应该跟那个时代有关。”龙脉意识解释道:“毕竟两千五百年前,是一个粮食产量不高的时代,饿死的人数不胜数,而从我这里得到的力量,张福德天师也是将其化作了土地的养分,让土地产出的粮食能够养育更多的人类,尽可能远离‘饥饿’这头远凶于我龙脉孕育那些魑魅魍魉的‘猛兽’。”
“哦,所以这位太岳峰的先祖会被我们称作‘土地神’啊。”佳安点了点头:“如今的时代有各种化学肥料以及工厂化的有机栽培,不再需要土地的额外养分,而魔法师跟异术者驱使魔力的能力也早被科学所取代”
“是的,我的力量早就不再被绝大多数的人类需要,如今只剩下坏处的我,理所当然的,等来了张云生这个迟到的审判。”
面对龙脉意识的话语,佳安沉默不语。
她知道的是,威胁人类的绝大「渊兽」是由于龙脉的本质现象才会存在,而「渊兽」为了啃食更多的魔力(灵力),会无数次地企图登上陆地,为了防止这一切而带来无数的死亡,而且,“异常个体”的诞生以及各种各样“异能灾害”,也是由于空气中魔力,也就是龙脉的催化下才会出现。
云生也是考虑了许多方面,才做出消灭地上魔力(龙脉)的决定,但是,这样做的话,形容这种做法的词汇,就只有“忘恩负义”了。
然而,人类这个种群在很多时候,确实只有对整个世界,对大自然,对其他生物“忘恩负义”,才能脱离生物弱肉强食的桎梏,一个不剩地存活下去。
只有好处的东西就被消灭,现实就这么简单粗暴,并不是云生这种对所有人温柔的家伙,就能怎么样的问题。
佳安虽然感到抱歉,但也只能摆出一副冷淡而强硬的表情:
“你说的话我会转达的,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我的自言自语,也就这么多了。”龙脉意识操纵龙脉叶的树枝,指向了一个朝向地宫外的方向:“之后的,作为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客人,请你离开吧。”
“离开?”佳安诧异:“不是要我当人质吗?”
“虽然驱逐李家是我跟此地冤魂的最后愿望,但作为将死之‘物’,其实不能实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龙脉意识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戏谑:“当然,能做到当然很好,就算没实现,我也不可能把你这个人质真给撕票了。”
佳安仰望着金灿灿的金色树木,许久才对其开口道:
“其实,你真正的最后愿望应该是宁静吧?”
“没错,但对我来说,宁静是一种奢求。”那棵金光巨树的大树冠动了动,继续说道:“我作为龙脉的意识,原本就是来源于死者灵魂(魔力)的集合体,要是‘听’不到来自数以亿计灵魂的深处诉求的话,那我也必然不存在此处了。”
“——你的真正愿望,我也会转告给云生的。”佳安微笑道:“那家伙就是一个万能的愿望机,向他许愿有很大的几率实现哦。”
“感谢你的好意。”龙脉意识最后补充了一句:“——是因为留在现世你们的善良与努力,才让死者们得以不失去追逐救赎的愿望,希望你们不会改变。”
最后。
在龙脉意识的指示下,佳安来到地宫边缘,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洞口,洞口通向了一个狭隘到只能勉强通过一人的曲折洞穴通道,她半爬半走了四五个小时,最后穿过恶臭的下水道,周佳安终于带着满身肮脏泥水,狼狈不堪地回到了地面。
此时,已经是早上的八时许。
目睹到明媚阳光,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佳安,打开终于恢复了信号的手机,在地图的定位上发现,自己这里已经是距离秦皇陵将近数公里的郊外小镇。
佳安也不顾自己现在那副全身散发恶臭的窘状,赶紧拨打电话:“首先,赶紧联系云生,让他可以不用考虑我的安危问题——”
电话那边很快就接听了。
“佳安,你从地下出来了?!”接到佳安的电话,云生的声音很是惊喜,如果佳安还在地下几百米处的地宫,手机再厉害也是没有信号的。
“嗯,龙脉意识把我放了。”佳安答道。
“现在,我们三人都逃到三西城的外边了。”云生问:“你能自己离开三西城吗?”
“我要走的话肯定没什么问题,只是要是对方对我的反应使用了领地探测,抓我的人肯定已经在路上了。”佳安答道。
“我们的情况跟你差不多,只要现身三西城就肯定被抓,为了逃出来,春莉的隐身能力也用到极限了。”云生表示无能为力:“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对方应该是忙着想办法追杀秦始皇跟我两人,而且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算是次要中的次要,你说不定不会被追踪,尽快离开这座城市就是了。”
“那也是,而且除了逃之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久留反而更危险。”佳安问:“那,我们红港见?”
“嗯,我们在红港见。”云生回应.
云生挂断电话,回到了旅馆的房间。
这里是离开三西城高速公路上的休息站处,这里已经距离三西城有几十公里外,已经不是李家人的领地探测能生效的距离了。
老人面容焦虑地思考着什么,而春莉则因为掩护两人而过度使用隐身能力,现在正在睡眠恢复。
只要李家人不追上来,云生打算在这个休息站等到春莉恢复后在行动,同时一边考虑后面的行动。
云生一进房间,对老人说:
“被当成人质的佳安,从地下出来了。”
“那棵怪树是怎么了,放走那位大小姐,不就没了指挥你的筹码吗?”老人一脸震惊。
“龙脉意识大概也不想伤害佳安吧。”云生说道:“既然佳安已经安全了,我们没有回到三西城冒险完成驱逐李家命令的必要了”
老人的双眼瞪得滚圆,最后,两个字的决定从牙缝中刺出: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