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真正意图

  看着菲缇丝不断纠缠,云生也耐不住自己的话匣子:
  “呵呵呵呵,既然你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云生这时候的笑容,就像一个魅力四射的反派.
  张云生宣布退出,看似将导致评议会内部的斗争局势,从东西双方的“两极时代”回归到张云生没有来到的,马尔萨斯的「迪尔倾」“单极多强时代”。
  但这种看法,是单纯而肤浅的——
  如今的时局是,「阿肯梅尔」在东西大战后大大衰落,「俄斯托勒蒂」因为惧怕干涉未来的关系而奉行绝对中立立场,四大商业集团原本“共进退”立场,也由于“欧文”被杀一事现任者是其儿子的关系,失去了其中一员。
  时钟塔即将到来的未来,只有一种可能性:
  由「迪尔倾」家族领衔的“单极无强时代”。
  也就是说,未来的评议会内部,将会不存在“多强”联手击退「迪尔倾」的可能性。
  这意味着,代表东方世界的张云生一离开时钟塔,「迪尔倾」一族将跃居魔法师世界的“王族”,“时钟塔评议会”的合议决策机能将完全变成一件摆设,而在「迪尔倾」完全独裁之下,魔法师世界将会对「迪尔倾」家族予取予求。
  因此,「迪尔倾」称王的结果,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这个时代,没人会无条件地接受“王”的奴役。
  多数不知道「迪尔倾」内乱状态的议员,自然只是理解到这个阶段,为“马尔萨斯即将称王”一事而感到极度担忧。
  ——然而,包括加西亚-沙勒曼在内,部分知道「迪尔倾」派系内斗现状的议员,他们知道“马尔萨斯即将称王”带来的更严重后果:
  马尔萨斯-迪尔倾及其所在势力,是一位不可能为魔法师世界带来安全的“王”。
  要知道,马尔萨斯的背后势力,是想要破弃“身先士卒”的约定,推其他家族的人成为自己的挡箭牌,带着这个原罪出身的“马尔萨斯-迪尔倾”势力若要“称王”,是万万不可能服众。
  只要马尔萨斯一旦“称王”,将意味着不被魔法师信任的「魔法师协会」这一西方体制的分崩离析,至少新体制的出现之前,魔法师将重归三百多年前,毫无自治的混乱时代。
  还有,比起这个致命的问题,更更致命问题是:
  若西方人在当前「渊兽」的活跃期内,陷入这种无法凝聚群力的混乱中,一旦「渊兽」击破深渊关卡登陆,将是人类万劫不复的严重后果。
  因此——
  只要意识到上面几点的时钟塔议员们,以及他们身后代表的整个魔法师世界,不可能坐视“马尔萨斯即将称王”这一剧变的发生。
  这就是张云生使出的「欲擒故纵」的真相:云生的退出开始,会将一个不称职的人推到王座之上,用眼睛可见的绝望,彻底颠覆自身一直以来的弱势局面.
  在「俄斯托勒蒂」家族代表的办公室。
  桌上的水壶正在沸腾,但这里的两名对话者情绪激动,没有心情喝上哪怕一口。
  “击败「阿肯梅尔」一事,有张云生的插手,「俄斯托勒蒂」的中立,也似乎有张云生的影子在里面,就连「欧文-康戈帕森」被杀一事,也有云生在里面力挽狂澜。”索尔会长万分感叹:“这一系列事件的布局现在看来,统统都是伏笔,这时候展开出来,上演一出惊天翻转,实在是太过精妙了!”
  张云生这一出手,虽然被喊作“欲擒故纵”其实是被菲缇丝的提醒而“灵机一闪”带来的妙计。
  “这也是张云生这等‘无欲的谋者’才能实现的险招,毕竟,失败的话就是真正的退出。”「盖亚德-俄斯托勒蒂」学院长也笑称:“在张云生学生时代我就知道,是一个相当淡泊名利的孩子,根本就没人知道,当年他之所以在百人试竞技场上战到最后的理由,只是为了能够跻身前三,拿到终身出入包括图书馆在内的学院设施的「永久学籍」。”
  “不为名不为利,就是为了那个「永久学籍」?”得知这一细节的索尔会长也是惊讶不已:“真是有趣,谁会在毕业后还回魔法师学院啊?”
  “毕业后,他放假有空都会窝在图书馆学习研究,虽然,最近两个月可能比较忙,就没来过了。”盖亚德想起了往事:“说起来,他在那一届百人试期间靠操纵情报,坑害那些富家子弟挣了不少,用那些钱在学院图书馆一角搞了个私人书架,允许他的书给后来的师弟妹借阅,他的公开表态是‘啊,反正这里的书我已经看完,最多也就偶尔回顾一下的程度,光藏在自己房间也没意思啊’。”盖亚德最后还故意模仿了云生当时说话的语气。
  “真是一个优秀的学长呢。”索尔会长附和道。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云生私下跟我说过,‘反正这钱是坑那些有钱人的,不花掉的话,被发现后肯定会被人想办法劫回去,买成书放在学院图书馆的话,他们就不敢动了——’”盖亚德前传笑意模仿云生悄悄话的语气解释完,也忍俊不禁,畅快地笑声出来。
  “哈哈哈——”索尔会长也跟着大笑起来:“真是有趣的人,加上刚才他在会议上的表现,很难想象他今年才十九岁,是不是学徒期间,靠盖亚德老先生你的得力栽培啊?”
  “在云生参加百人试之前,我还没怎么留意他呢,何来栽培啊——”盖亚德抚摸着斑白的胡须,拒绝了会长这顶带上来的高帽:“大概是后来跟着郑浩全先生的关系吧,栽培的话也是他在支持云生吧,其实那一位,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年轻英杰呢。”
  “哦?”会长没怎么正式接触过郑浩全,留下的几乎是反面印象,自然对老人的话感到了奇怪:“那个天天蹭着迟到钟点跑来开会,遇到不感兴趣的提案就公然睡觉的懒人,也是英杰?”